冷月嬋見自己如此輕易就得手了,心中好生驚訝,一時竟呆住了。
石驚雲於重傷之餘見空海心眼露凶光,還忙封住自己穴道止血,而冷月嬋竟不趁此逃走,一時情急忙展開輕功拉著冷月嬋便飛身而去。說時遲,其實卻也隻是一刹時間,空海心見二人迅速撤離,又知道石驚雲身受重傷,區區一個冷月嬋他根本不放在心上,當下從地上撿一塊在他二人劇鬥時震碎的碎布,匆匆包紮好傷口,怒道:“我一定不會放過你們!”說著也飛身往前追去。
石驚雲抱著冷月嬋來到鎮外的山林後,忽然從半空中截落下來,落在白雪之上。此時他內息早已錯亂,適才為了救冷月嬋才勉強將內力歸入正道,但傷勢卻是越來越重了。
冷月嬋看石驚雲那慘白的臉色,不由得慌了,她雖一心要殺石驚雲,但眼前這個人為救自己弄成這樣,就算是鐵石心腸的人也會感動的。
石驚雲道:“冷姑娘,你,你快走吧!我師叔隻是要殺我,他,他不會為難你的!”
冷月嬋見他此刻還關心自己的安危,哭道:“不!要死一起死!我不會丟下你不管的!”她知道石驚雲功力之強,此刻竟然會從半空中落下,顯然傷勢很重。
石驚雲聽其說“要死一起死”,一顆心早就飛上了天,但關心終究是占了上風,他道:“不行!我現在受了傷根本保護不了你,你,你也不是我師叔的對手……”
冷月嬋打斷他的話,道:“我不管!”說著也不問石驚雲的意思,毅然將他扶了起來,一步一步往前方走去,她雖身子嬌弱,但堅決的樣子竟令石驚雲無法違拗。
石驚雲心下好生感動,能和心愛之人死在一起,那是一種幸福啊!但若有生還的機會他終究是不希望冷月嬋為自己送命的,一麵往前走一麵搖頭道:“不行的!這樣很容易被師叔找到!”他們走的這一路全是腳印,空海心很容易就可以尋著方向找來。
冷月嬋也知道這些,但此刻除了往前走還能有什麼法子?
此刻白雪印天,天空的遠方微微顯出了魚肚白,幾欲脫出,大概是辰時初了。
二人正在苦思之際,頭頂上忽然響起一聲長嘯,聲音煞是淒厲。石驚雲和冷月嬋抬頭一看,見光禿禿的樹上坐著一隻渾身雪白的猿猴,是雪地上常有的白猿,冷月嬋在天山之上早看得厭了,隻覺它叫聲淒厲,也不以為異。隻見那隻白猿在樹上一蕩一蕩的,神情倒有幾分瀟灑,似是在嘲笑二人。
冷月嬋心下煩惱,可這猿猴隔一會兒又叫一聲,簡直是擾人心智,一時氣憤抓起一把雪來,捏成一團,對準那猿猴正要擲去,一隻手伸過來忽然抓住她白皙的手,她一轉頭,見石驚雲微笑著看著這隻猿猴,笑道:“我有辦法!”
冷月嬋不解地看著他,隻見他右手壓住喉嚨,也不知是怎麼弄的,喉嚨裏竟然發出如適才白猿一般無異的叫聲,石驚雲如此叫了一聲之後,那白猿顯然甚是高興,也跟著叫了一聲,石驚雲又附和著叫了一聲。如此此起彼伏,石驚雲叫一聲,那白猿也跟著叫了一聲,一連叫了數十聲,冷月嬋隻見那白猿越來越高興,除此之外倒沒有什麼異狀。
忽然,那白猿竟從樹上飛速竄了下來,落在石驚雲腳下,石驚雲壓低聲音又叫了一聲,似是在和這白猿商量什麼,那白猿雙目圓睜,也跟著低低地附和了一聲。
石驚雲突然一聲長嘯,右手一指白茫茫的雪地,那白猿竟似被迷了心智一般跳將起來,手舞足蹈地亂叫一陣,接著便往石驚雲所指方向奔了過去,一路上留下了如人腳印般的痕跡。
冷月嬋拍著手笑道:“這樣他一定以為我們往那個方向去了!”
石驚雲為微笑著點了點頭,此刻又由於內息不調連連咳嗽起來了。
冷月嬋一驚,忙扶著他道:“我們還是快走吧!這樣也可以阻他一陣。”說著就打算往另一個方向行去。
石驚雲搖搖頭,道:“我們要回去。”
冷月嬋不解地重複道:“回去?”
石驚雲微笑著道:“對!我們先躲在那堆雪後麵,待會兒師叔來了一定會隨白猿的腳印而去,那時我們就從原路回去,他一定想不到我們會再回去。”說著向不遠處的白雪堆一指。
冷月嬋笑道:“對!就這樣!”說著就把石驚雲扶到不遠處那高聳的白雪之後,這堆白雪也真是個避難的好地方,剛好能擋住二人,且方位絕佳,己方能看到遠處的景物,而別處卻看不到這裏的動靜。
冷月嬋將石驚雲扶坐好後,又小心將這一路地上的腳印鏟平,遠遠的隻剩下一條白猿留下的腳印,沒有絲毫跡象。
過了一會兒,空海心果然趕到,他知道石驚雲傷勢很重,一時倒不急著追殺二人,反而將自己的傷敷上藥裹好後再慢慢追來。此刻見茫茫白雪地上隻有一條長長的腳印,微笑著展開輕功往那方向行去。
此刻冷月嬋心中隻擔心他二人能否逃出空海心魔爪,空海心一來她便低頭伏在石驚雲懷中,直至空海心遠去後仍沒有移開,生怕他會再回來。
石驚雲微微一笑,心中如蜜一般甜,見心上人如此依賴自己,此刻就算要他去死他也會無憾了。
冷月嬋見空海心身影漸漸隱沒,才輕輕舒了口氣,忽地發現自己竟然伏在石驚雲懷中,忙站起來倒退一步,雙頰變得緋紅,神色扭捏,更增幾分嬌豔。
石驚雲看著她的容顏一呆,心中隻想:“我石驚雲今生若能永遠這樣看著她,該有多好!”
冷月嬋低頭不語,見他如此癡癡的看著自己,不知為什麼心中竟不怒反喜,於師傅的仇早就拋到九霄雲外去了。
此刻,石驚雲忽然咳嗽起來,一灘殷紅的血不受控製的吐了出來,石驚雲忙用手捂住嘴,生怕冷月嬋瞧見,但白雪之上已經染上了他的血,兩者相照,觸目驚心。
冷月嬋一驚,忙扶住他急切地道:“怎麼辦哪?都吐血了!”
石驚雲見她如此擔心,心中已是大喜,微笑道:“沒事兒的,過幾天就好了。”他四顧八方,又道:“我們不能回鎮上,師叔找不到我們一定會回鎮上去的。饒過小鎮往前不遠處有一個山洞,那兒比較隱秘,可以躲個三五天。”
冷月嬋點點頭,她對石驚雲竟然出奇的信任!這連她自己也不明白。
依照石驚雲指示二人走了大半天才到那山洞,這山洞的確很隱秘,洞口基本被白雪覆蓋住了,若不仔細查找還真難找到,料想空海心一時半會兒也不會追來,二人心下都是大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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