臘月二十九,天際剛剛泛白,大街上便傳來陣陣紛亂的嘈雜聲,驚擾了長安西市靜寂的天空,人們紛紛披衣而起,趴著門縫偷偷張望。
顏妍迷迷糊糊的從睡夢中驚醒,聽到外麵雜亂的聲音,趕緊從床上跳了起來,邊穿衣服邊往窗戶旁跑去,心裏一片驚慌:難道是景夜出事了?
打開窗戶,卻看不到什麼,隻聽得遠處不斷傳來的各種聲音,模模糊糊的,聽不直切,心裏一急,忙轉身跑向房門。
剛開了門,便看到所有人都往大廳裏聚集,顏妍站在門內,卻遲疑了,心裏極其害怕,要是真的是景夜出事怎麼辦?一想到有這個可能,她就忍不住手腳發軟,手扶著門框,硬是無法邁出下一步。
“掌櫃的,餘府被抄家了。”正愣神間,有一夥計興奮的跑了過來,手舞足蹈的叫嚷著。
餘府?不是景夜出事。顏妍長長的吐出一口氣,高懸的心稍稍安寧了些,邁出房門,腳下卻仍有些虛軟,想是剛剛太過緊張,一時沒緩過來。
“餘府?哪個餘府?”不會是餘一利吧。顏妍暗忖。
“沒錯,就是那個餘一利。”夥計此時已跑到了顏妍麵前,“掌櫃的,大街上都傳開了,餘府剛剛被大批官兵包圍,把那餘一利從姨太太的被窩裏揪出來了。”
“怎麼會這麼突然……”顏妍皺眉,是誰這麼大動作,居然能無聲無息的就抄了餘府,難道是太子?
“那餘一利是罪有應得,這是抱應。”
“沒錯,看他還怎麼囂張。”夥計們紛紛議論著,興奮的說著該將餘一利如何如何。
顏妍快步來到門前,董韻等人已站在了那兒,正看著街那頭指指點點。
“妍妍,餘一利這回算是得了報應了。”董韻見了顏妍,笑著拉過她並肩而立,顯得十分高興。
“婆婆,我總覺得這太突然了,這大賽才結束幾天,餘府就被無聲無息的抄家了,這……”餘一利雖隻是個小官,但是,沒有十足的證據,怎麼可能會這麼大的動作,還有一個解釋就是,莫須有的罪名……顏妍卻高興不起來,隱隱的,心裏反而有些不安,若真是太子所為,那自己的饈饌齋豈不是也有些危險嗎?若是哪天太子不高興了,想起自己知曉他和文言一的事,也來個這樣的場麵豈不糟糕了。
“妍妍,你怎麼了?這回沒人再找我們麻煩了,你不高興嗎?”董韻這才發現顏妍的異常。
“婆婆,我在想,餘一利的背後的關係好像也是盤根錯節,怎麼可能會這麼無聲無息的被抄家呢?”顏妍輕輕的說著,眼睛盯著街那頭,雖然看不見,但是從街上那些人興奮的樣子中卻能知曉這餘一利是多麼可惡,那邊,甚至有人取出了過年要用的炮竹,正劈哩啪啦的慶賀著。
“你想太多了,興許餘一利一直被人盯著,隻是我們不知道罷了,現在隻是時機成熟也不一定,總之,我們不用擔心被那小人惦記著,這個年也能過得安穩定些了。”董韻嗬嗬的笑著,對顏妍的擔憂絲毫不以為然。
“沒錯,師傅,你別想太多了,那餘一利是罪有應得。”悠悠笑逐顏開拍著手,“這昏官,早該受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