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修長的手指緩緩撫過拇指上的墨玉扳指,定定看著麵前的女人,心思卻動了動。
眼前這個女子,用得好,未嚐不是一件稱手的工具。
黎清歡定了定神道:“可謝煜竟是派人將李家莊全村百姓活生生燒死,對外便說是山火蔓延,來不及滅火。”
蕭九思撫著墨玉扳指的手登時僵在那裏,死死盯著黎清歡。
黎清歡吸了口氣道:“我那個時候年紀小,被我娘護在身下撿了一條命,後來機緣巧合跟隨黎家在外修行的族老學巫醫占卜。”
黎清歡說的這些身份,都已經被黎家三大族老安排妥帖,便是要查也查不出什麼把柄來。
滄州李家莊的李氏確實是謝煜的結發妻子,隻不過那個女孩子早已經死在了火場中,她黎清歡便頂替了她的名分,替她報這血海深仇。
黎清歡挑挑揀揀將該說的都說了出來,抬眸看向了蕭九思。
“不瞞王爺,小女子來之前也聽聞王爺和謝家有些過節,小女子贈王爺救命的藥,還請王爺讓個道,免得誤了謝家的宴會,小女子這口氣今日定是要出的!”
蕭九思嗤的一聲輕笑了出來,緩緩向後靠在了馬車車壁上看向黎清歡。
“若你說的都是實話,謝煜這罪名可不小啊!本王替你作主,告禦狀?”
黎清歡忙躬身行禮道:“多謝王爺,民女現下還不能告禦狀。”
蕭九思一聽倒是對這個小丫頭越發感興趣了。
“說說!”
黎清歡忙道:“如今我是一個孤女,謝侯爺是陛下身邊的寵臣,便是告禦狀又如何,皇上不會為了一個孤女得罪扶他上位的功臣!此事不如徐徐圖之!”
蕭九思眸色一閃,笑了出來:“嗬!鄉野女子倒是有些心機!”蕭九思俯身看向黎清歡:“正好本王也要去謝家赴宴,不妨帶你一程,不過……”
蕭九思的聲音裏多了幾分肅殺,死死盯著黎清歡:“不要和本王玩兒什麼心眼子,後果不是你能承受的,懂嗎?”
黎清歡乖巧的低下頭:“民女曉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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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午時分,宮裏頭也派人來了謝家,賞賜源源不斷抬進謝府的正廳。
陳姨娘陪著寧遠侯府鄭老夫人緩緩走進了前廳。
今天謝婉柔行及笄禮,鄭老夫人親自趕過來做主賓儐相,負責及笄禮最重要的一環結發,戴笄貫發。
一般這一步都是家中年長的長輩,或者上京地位較高的貴婦主持。
寧遠侯府鄭老夫人可是一品誥命夫人,雖然夫君早逝,可兒子跟隨蕭衍從龍有功,不僅鞏固了爵位甚至幾個孫子都在邊關紛紛建立功勳。
寧遠侯老夫人親自來,足見對謝婉柔的看重。
陳姨娘小心翼翼扶著鄭老夫人的手,笑道:“多謝您能來捧場!是婉柔的福分!”
鄭老夫人笑道:“客氣什麼,等婉柔及笄禮成,便與我那長孫將親事盡早定下來,隻是……”
陳姨娘眸色一閃忙低聲笑道:“老夫人且放心,今天及笄禮成,侯爺便會抬我為正室,婉柔就是謝家嫡女,一會兒要過了祠堂祭祖的。”
鄭老夫人滿意的點了點頭:“婉柔這丫頭,什麼都好,我看著喜歡。”
鄭老夫人在陳姨娘的攙扶下站在了謝婉柔的身邊,拿起了一邊鑲嵌著紅寶石的黃金笄簪。
謝婉柔跪在正中的毯子上,眼底的溫柔笑意到底多了幾分得意。
今天過後,她便是謝家嫡女,未來寧遠侯府的世子妃,她要站在這萬千人之上,一生榮華。
鄭老夫人手中的簪子剛要貫進謝婉柔的發髻,突然門庭處傳來一陣嘈雜聲。
“夜王駕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