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聊,我不想看到這人。”她沒壓聲音,江晚鶴聽到了,但眼睛都沒眨一下。
他被折磨得麻木了。
初寒連個眼神都沒給他,繞過床鋪站到用來透氣的小窗前。
為了預防病人一些極端舉動傷害到自己,小窗前是緊密的鐵欄杆,看上去封閉而壓抑。
初寒不放心,她不出去但也不幹預江辭秋的任何行為。
她相信江辭秋可以的。
江辭秋把準備的椅子從門口拉進來,坐在了離江晚鶴五米遠的地方。
這個位置是安全距離。
“既然不是來看我笑話的,那你們是來做什麼的?難不成是看望我?”說完他自己覺得好笑,笑了聲卻沒什麼精神。
眼皮要耷不耷,麵色蒼白,形容枯槁,短短一個星期,他像是被吸走了所有精神氣兒。
“我沒辦法……”
“你沒看到我被綁起來了嗎?”
“我也想啊,我還不如去死呢……”
他自言自語了幾句,突然緩緩偏頭看向江辭秋,動作緩慢地像是驚悚劇裏的鬼怪。
“江辭秋,你能殺了我嗎?”
“……”
江辭秋不覺得多麼震驚,畢竟那次在公司他就是這樣分裂的狀態,隻不過不同的是,這次江晚鶴認命了。
這樣人不人鬼不鬼地活著,他不如去死。
一起生活了十多年,江辭秋還算對這個虛偽的男人有些了解,他一定是精神徹底崩潰了才會覺得死比活著好。
無法東山再起,他的所有東西都被白辰安三人拿走了。
而他被【世界意識】折磨得根本無法給自己留下後手,他現在出去就是身無分文、孤家寡人的狀態。
他什麼都沒有,何必活著呢?
不止他自己是這樣想的,係統也天天在他腦海裏灌輸這個觀念。
江辭秋不說話,江晚鶴嗬嗬地笑了兩聲,又緩緩轉了回去麵對著天花板。
“她不殺我啊……”
“我有什麼辦法……還不如你殺了我……”
“你在,”江辭秋頓了下,“和【它】說話嗎?”
江晚鶴眼皮幾乎要合上,但又強迫著睜開了:“【它】?是誰?如果你是說我腦子裏那東西的話,嗬……它要你殺了我。”
不用再問了,就是【它】。
“我可以和【它】對話嗎?”
江晚鶴有點好奇,又僵硬地偏頭看她:“你知道我腦子裏的聲音是誰?”
江辭秋不說話,靜靜看著他。
“不說算了……你想和它對話啊?”他咧開嘴,從胸腔深處擠出兩聲變了調子的笑,“我才不會幫你們傳話。”
“你毀了我的前半生,【它】要毀了我的後半生……我才……我才不會讓你們如願。”
說著說著他的眼皮幾乎耷拉下去,但身體又猛地一抖,認命地苦笑:“啊……不要我睡啊……”
“不,我不幫……哈……有本事你殺了我……不就折磨我不讓我睡覺嗎?有本事你繼續啊……”
他說話有氣無力的,但死活不對【它】妥協。
他的偏執像是天生的,所以也會偏執地覺得江家待他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