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遠白坐在窗邊看書，白色的紗簾阻擋了大部分的陽光，讓光線變得更為柔和，玻璃窗外白雲慢悠悠地飄過。
他緩緩翻過書頁，指尖輕輕摩挲著那些字跡。這是一本關於高華國曆史上的一次重大的戰役。在這場戰爭中，敵人的軍隊一直打到了皇都，皇都被圍困了三個月之久。尊貴的國王陛下在某天早晨失蹤了，據說跟幾個隨從連夜從地道裏逃離了，皇城內外告急，軍心大亂，甚至有軍士想要打開城門。
“我可以告訴你這場戰爭的結果，”有人在旁邊忽然說，“老實說，這個作者的文筆不怎麼樣，在皇家的圖書館裏有另一個版本的記載，但是卻隻有這本的三分之一厚。”
“是嗎？”謝遠白又慢慢地翻過一頁書，“我比較喜歡這個作者寫的，三百年前的戰爭他寫的很詳細。”
“戰爭重要的是結果，過程是勝利之後由勝利者來炫耀的，”鳩夜在他對麵坐下來，這會兒他的頭發梳的十分整齊，謝遠白可以很容易看到他耳後那個“新月”的標記。
二皇子，新月。
“也許吧，”謝遠白又翻過一頁書，“但是對於我來說並不是那麼重要，對幾百年以後的學者來說，隻是研究的素材。”
“要聽結果嗎？”鳩夜托著下巴看著謝遠白，黑色的眼睛在陽光下顯得那麼寂靜和平和。
“高華國現在還存在著，結果顯而易見，”謝遠白淡淡地說。
鳩夜點點頭：“國王棄他的子民而去，帶走了他的長子和長女，卻將其餘的子嗣與妃子留在了皇宮。皇後帶著年幼的次子走入高塔，服下了□□，最小的麼子九歲，卻站在城牆上與士兵一起。”
謝遠白偏向頭看向他。
“最後他們勝利了，所以那個私生子麼子成了國王，他的子孫統治高華國直到現在，”鳩夜微微一下，似乎十分喜歡看到謝遠白驚訝的表情，“而原本那位逃走的國王和死去的皇後的孩子卻成為了分支。”
“對所有私生子來說，這都是一個勵誌的故事，”謝遠白意有所指地看向鳩夜，“你覺得呢？”
“的確如此，”鳩夜仿佛沒聽懂謝遠白的意思，“戰敗的下場很會很慘，對人民來說最慘的不是私生子當了國王，而是他們戰死在牆角，他們的妻兒被奸殺，沒什麼比這個更可怕了。”
“相比之下，讓一個私生子當上國王也不算是那麼要緊的事情了，最重要的是他能帶給他們勝利和安全。”謝遠白低頭繼續看著書說。
鳩夜點點頭：“是的，這與榮譽無關。”
謝遠白沉默了一會兒問：“這裏離皇都還有多遠？”
“還有半天，”鳩夜回答。
謝遠白看向窗外，他可以看到茂密的樹林和蜿蜒的河流，雲朵就在他們的身邊飄過。按照謝遠白心裏的速度計算，看起來高華國還是挺遼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