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了大牢,換了環境,藥石得當,更兼有人伺候的無微不至,楚歌行很快複原。
當清楚看清在眼前的是何人的時候,他心頭一驚,刹那有無數想法從腦中嗖嗖閃過。
淩九煙喜上眉梢,望著床頭正徐徐起身的美人,上前一步,伸手做攙扶狀:“歌行你方好一點,還是躺著吧。”溫聲軟語,令人心醉。
楚歌行稍微抬眼望了淩九煙一眼,才說:“敢問小公爺,我為什麼會在這裏?”
並不特意避開她的攙扶,手撐著床麵坐定,低頭的功夫,已經掃了一眼身上衣物,隻見外衣盡數撤去,隻穿著月白的裏衣,不由地心頭砰砰跳了兩聲。
而淩九煙絲毫都不避忌,聽他問,柔聲回答說:“你在牢中病了,我去探視正好遇上,於是就帶你回來了。”
楚歌行聽她這般說,問道:“那麼,正使大人他……”
淩九煙見他不假思索出口便問,心頭不由地略覺詫異,表麵卻絲毫沒有透露,隻微微搖頭說:“暫時還沒有法子……”眼見楚歌行沉默不語,便又補充說,“不過歌行你放心,我始終會盡力……”
話沒有說完,楚歌行微一抬手,將她製止,又低低咳嗽了一聲,方說:“勞煩小公爺了,不過此事……茲事體大,恐怕會連累小公爺,這次您帶我出來,想必已經承受諸多壓力,歌行感激不盡,現如今歌行已經好了,還請小公爺……”
淩九煙聽了這幾句話,頗覺得刺耳,忍不住說:“歌行,莫非你的意思是想要再回去麼?”
楚歌行淡淡地“嗯”了一聲,表示答應。
淩九煙心頭怒火橫生,七竅生煙,卻隻是不好表露,想了一會,將怒火壓了下去,歎一口氣,仍舊軟語說道:“但是你病體未愈,回去的話,恐怕會有什麼三長兩短,那就不好了,若是你擔心我的話,倒是不必……你須知道,我的心裏,對你……是什麼樣兒的……她始終、沒有變過。”說完之後,長長一聲歎息,頗為惆悵。
楚歌行聽得佳人表白,卻始終不做反應,隻是半垂著麵,一聲不吭。
淩九煙望著他絕色容顏,心頭其亂無比,心想終於得樂顏幫助,將這寶貝弄到自己府中裏來,怎麼能眼睜睜看他再回去呢?可是楚歌行的個性異於常人,縱然淩九煙身份尊貴,氣度非凡,鳳城之中鮮少有人敢逆她風頭,麵對楚歌行,卻仍舊覺得有一種莫名的壓迫感,促使她無法造次,這恐怕就是傳說中的一物降一物。
因此就算他舉手投足,一個蹙眉,都會引動她萬種心緒。
本來她頗為伶俐聰明,反應迅速,此刻被他一個不動聲色,嚇得失去主張,正在深思慌亂之時,目光一轉望見楚歌行細細雙眉微蹙,似乎含著隱憂。
她心思聰明過人,驀地想到他剛才首要問的那個問題,腦中靈光一動,張口又說道:“更何況,你病之時,樂顏他十分擔心,聽我出手相助,才鬆了一口氣……”說到這裏略微一停,一眼不眨地向著楚歌行麵上看過去,果然見他麵色略微鬆動,當下繼續又說,“你若是貿然回去,徒增他的擔心,……我知道你們正副使向來都是共進退的,放心吧,歌行,我就算用盡所有方法,也會保的你們無事。”
皇太子中毒,命在旦夕,此事何其嚴重,豈能跟淩九煙所說的說放就放,說救就能救的,不過此刻她一心想要討好楚歌行,也顧不得那麼多了。
楚歌行聽她這麼說,雙眉不知不覺展開,微微一揚,抬頭望向她麵上。
淩九煙一怔,望著他的模樣,因為病剛剛好,本來纖弱秀麗的臉上,更添一種楚楚可人,且是首次見他穿著裏衣的銷魂樣子,不由地刹那有些失魂落魄地,難以自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