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有禮,請你回憶一下,十年前——章國森家發生火災的那天下午,你做什麼去了。”
成有禮眼圈通紅——看樣子喝了不少酒。鼻子上油光發亮,鼻翼兩側的眼角上還有一點分泌物。興許是酒精的作用,對於陳皓的問題,他的反映比較遲鈍。反映比較靈敏的是成有義和瞎子成有仁,成有義先看看陳皓,又看看李雲帆,最後把眼光落在了李書記的臉上;成有仁則站在廚房的門口,頭靠在門框上,眼睛對著夜空,左耳朵對著堂屋。
成有禮沉思片刻,道:“我當時在上工啊!怎麼啦?”
“據當時在地裏幹活的鄉親們回憶,你在吃晚茶的時候才下地,時間在三四點鍾的樣子,吃碗茶前這一段時間,你在哪裏?”
“時間太長,我一點都想不起來了,一點印象都沒有。”
如果成有禮和“11.27”縱火案沒有關係的話,那麼,他有可能想不起來,反之,如果他就是“11.27”縱火案的嫌疑人的話,那麼,他應該是曆曆在目。事情還可以從另外一個角度來思考。“11.27”縱火案可不是一個小事件,章家人報了案,公安也介入調查,有成章兩家的世仇做背景,成家理所當然地成了主要的懷疑對象,如果成家,尤其是成有禮和這個案子沒有關係的話,那麼,就一定會拿出能證明自己不在犯罪現場的證據,這樣一來,他們就會對“11.27”下午的活動情況嫻熟於心。可是,現在成有禮卻“說想不起來了”,這說明了什麼呢?
“我提醒你一下,那天下午三點多鍾,在後山口東邊的那條小路上——就在你家後麵的這條山路上,有人在樹林裏麵看見了你——由東向西。請問,你在這時候到那裏去幹什麼呢?”陳皓沒有提到楊青鬆,楊青鬆見到成有禮的地點,也由“後山口”變成了“你家後麵的這條山路上”。
成有禮猛抽了一口煙。
屋子裏麵的空氣仿佛已經凝固。
成有義望望成有禮,又望了望陳皓,最後又落在了成有禮的臉上。
所有眼睛都落在了成有禮的臉上。
成有禮抬起頭來:“我——我想起來了,那——那天中午,我——我在二侉子家喝酒——喝多了,就在他家的炕上躺了一會。醒來的時候,天已經不早了。大概是吃晚茶的時間,我就到柳家口上工去了。”
“二侉子是隔壁生產隊的人——在小鬼溝的東邊,是個酒鬼。他和成家沾點親。”李書記低聲道。
沒想到結果完全出乎同誌們的意料。既然成有禮已經有了不在場的證據,談話就沒有必要再進行下去了。這樣一來,成有禮的正式亮相就顯得平淡無奇,索然無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