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節(2 / 3)

容淩點一下頭:“跟您這個火藥桶性格,倒是挺互補的。”

“你這孩子……”顧允章氣笑。

氣氛倒沒有初始時那般緊繃了。

檀香已經燃盡,阿姨觀望了會兒,這才踩著樓梯上來替他們換置過。

顧允章淺淺呷了口茶,道:“我跟你爸之間,並非無情,但也不是簡單的愛或不愛可以概括的,我們之間夾著的東西太多了。我仰仗他的地位,我亦為他張羅、替他出席各種社交活動,我的家族是他的後盾,亦仰仗他而發展,但他又不止我一個選擇……這樣的關係,說和諧也和諧,說脆弱也脆弱,是沒有辦法輕易說愛的。愛這個字太輕了,承載不了這一切,你明白嗎?”

容淩默默聽完,想起年少時和父母聚少離多的日子,不知該說什麼。

他爸忙,他媽也忙,都有自己的事業和交際圈,他有時候被扔到家屬院住,有時候又被叫去爺爺那,生日的時候他們除了叫秘書送來禮物甚至麵都不露,有時候甚至連生日也不會送東西。

理解歸理解,他與父母情感的淡薄都源於此。

好在姥姥姥爺寵著他,可再寵,給予最多的還是物質上的優渥。

他亦不是一個擅長索取、表達情感的人。稍大些他就去上學了,後來出了國,也有過恣意飛揚不著調的日子,誇張時開幾個超跑俱樂部、舉辦公海遊輪賽會……不過也隻是持續了很短的時間,很快就索然無味。

創業後,生活進入低調簡單的時期,因為一開始選的就是和政府部門打交道,他向來與那些奢靡、浮華絕緣,至少人前很少顯露。

隻有不曾擁有過的人才喜歡到處顯擺、渴求,他們這類高門子弟從不缺錢,錢對於他這樣的人來說是最不值錢最唾手可得的東西。

他錢欲淡泊,對享受什麼自然也沒什麼興趣,且他爸這樣的位置,多少人盯著,他從不會主動給家裏找麻煩。

外人眼裏他們這類人似乎可以為所欲為,實際上,他這些年過得可謂如履薄冰,還要時常被拿來和上頭的幾個哥哥姐姐比較。

印象很深刻的是小時候跟著父親去拜訪一位老同學,臨走前,那叔叔塞給他一個小盒子,說是小玩具,他沒多想就收了,回頭後發現是一枚雞油黃雕刻。

他爸看了後,平靜地給了他一耳光。

力道其實不算重,打他的時候上半身都不動一下,似乎隻是警告,問他記住了沒有,說以後不要隨便拿別人的東西,並讓他自己想辦法送回去。

但皮膚上微微刺痛的感覺和父親冰冷的眼神還是讓他記憶猶新。此後很多年,一直都記得。

“媽,我這一生從來沒有為我自己活過,就讓我任性一次吧。”

“是要接受她、和聶家修好,婆媳和睦地參加完我們的婚禮,還是得個重利輕義、母子不和的名聲,在圈子裏被廣為流傳,您好好想想吧。”

他站起來,沒有繼續跟她談的打算了。

“你……你在威脅我?”顧允章難以置信地望著他。

“我隻是希望你想清楚,什麼選擇是最有利的。”他恢複了一貫漠然的神情,情緒盡斂,語氣篤定不容置疑,“聶家也不差,家裏老爺子雖然退了,但人還在,聶正江在政商兩界也有大建樹,不算太低就。”

顧允章沉默了。

見她沒有一口回絕,容淩已知她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