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回去開了一場會議,會議上幾個老頭對他一通□□,就差恨不得把他就地摁死。
會開完都中午了。
幾乎是剛下樓的那一刻,他就被人攔住,塞上車一路往西北開。
容淩知道肯定是他爸接到消息了,也沒說什麼。
一路上都很平靜。
抵達時候,天上下起了濛濛細雨,很快就沾濕了他的衣襟。
蒲若山打著傘趕過來替他稱好,又讓人去拿大衣,怕他著涼了。
他爸現在待的這個療養所地方挺僻靜,離香山公園很近,毗鄰一國賓館,算是個領導人例行季度下榻的地方,連這地方在內一共可選的很多處,但他爸每年這個點兒都喜歡選這裏。
清明前夕細雨紛紛,桃紅綠柳,杏花滿枝頭。花木迎風招展,寒雨瑟瑟,空氣裏的能見度很低,不知是山間飄起的水霧還是細密成織的雨模糊了視線。
“小五,這次的動靜夠大的,這是要把那些不服你的老頭都逼出來?”這地方山路崎嶇,路不好找,蒲若山一路給他指引。
容淩表情很淡,不想提這個:“本來也隻是暫時摁下去,苗頭不對跑出來也很正常,這幫老家夥,向來是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倒是我爸,怎麼有閑情管我這檔子事兒?”
@無限好文,盡在 文學城
別看他在外麵攪風攪雨的,到了他爸這兒,那都是上不得台麵的小事兒。
可他爸召他的次數最近越多,讓他不免警醒。
蒲若山聲音壓得很低:“楊家那位這兩天來找過你爸,就差一哭二鬧三上吊了。”
“他也不嫌埋汰?一把年紀了整這些。”容淩冷笑,腳下步子如風不減。
蒲若山笑,可到底也有幾分無奈:“你爸也不好一直不見他,可跟狗皮膏藥似的,實在煩人。你這次又搞這一出,雖說算功過相抵可到底帶來了損失,中河那邊可能要對你作出一些處理。”
“隨便吧。”跨過院中的一處水潭,繞過亭閣,地方終於到了。
容淩停下,遠遠看著他爸弓著身在池邊喂魚。
蒲若山拍一下他肩膀,悄無聲息地退出去了,給父子倆留下獨處的機會。
也不知道兩人聊了什麼,容淩出來時,已經是晚上7點了,太陽墜到地平線下,容應棠竟也沒留他吃飯。
山上氣溫降得快,蒲若山給他套上自己的軍大衣,又讓人在前麵照明,兩人一路踩著石階下去的。問了他兩句,他也不答,神色淡淡的瞧不出虛實,隻問到某件私事的時候見他笑了一下,抬眸時望向天邊,眼底被橘色的路燈映照得很是溫暖。
蒲若山還以為自己看錯了:“小五……”
“蒲叔,我要結婚了。”他不自覺地笑了一下。
蒲若山一時愣怔沒反應過來,還要說點兒什麼,卻見他已經往前走出好幾步,暗歎一聲快步跟上。
那天香山的雨不是很大,這一段山路,容淩卻走了很久。
分明四周很安靜,他卻沒辦法靜下心來。
不知是激動的,還是感慨良多。
其實之前也聊過幾次,但大多點到即止,是從小出於對他爸的敬畏,是高山仰止,是望而卻步,如今是心之所向,是再難遏製。
容應棠問他“非娶不可嗎”時,他都不知道他哪裏來的勇氣,敢那樣質問他爸:“我從小就不了解您,您了解我嗎?知道我內心的渴求嗎?”
“如果當初顧家失勢,您會不會選擇房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