歡的也是她麵對他時這份不卑不亢的謙卑,驕傲卻不驕狂,無聲地笑了笑說:“他說,為了你們的未來,他要更加努力地往上走。要以我和他大哥為榜樣,經此一役算是明白,隻有向上的自由才是真正的自由。”
鍾黎頭皮發麻。
實在想不到,容淩會說出這樣大逆不道的話。
但容應棠似乎並不生氣,寬容地擺擺手,讓她出去了。
一頓飯吃飯,鍾黎問候完長輩就坐在一旁,餘光裏看到容淩一直看著她。
原本坐著準備聆聽容應棠教誨的鍾黎怔了下,跟他大眼瞪小眼。
容應棠端著茶杯淡淡抿一口,眼也沒抬道:“行了,你們出去吧,這邊不用你們候著,小兩口也好好商量一下婚宴的事情。”
鍾黎還忐忑,小手已叫容淩捏住,不由分說拉著出了門。
到了外麵冷風一吹,她才原形畢露,瞪他一眼:“你怎麼這樣啊?長輩都在呢。”
他笑吟吟的捧住她的臉,替她將被風吹亂的發絲攏正:“看你這恭謹的樣子,不會是要拜我爸為師吧?那我以後可得在您麵前畢恭畢敬的了。”
鍾黎被他調侃地渾身不自在:“胡說什麼呢你。”
“我算是看出來了,你在我爸媽麵前可比我這個塑料兒子得寵。”他勾了下唇角,笑意不明顯。
她這種性格,在長輩麵前挺吃得開。
她自告奮勇給他爸研墨沒被轟走他就看出來了。
月光清冷地灑在中庭地板上,晚風搖曳,吹亂了她一頭柔順烏黑的長發。臉還是柔潤明麗的那張臉,鼻尖挺俏而小巧,一雙眸子仿佛被秋水浸透,有鍾靈毓秀的魔力。
讓人想要一直看,一瞬不瞬不錯開。
鍾黎被他直勾勾的目光看得不好意思,背過身去。
容淩將外套挽在臂彎裏,隻落後半步跟在她身後,陪她散了一路的步。
中庭寬闊而軒朗,多假山亭閣,晚間下過一場雨,潺潺的水聲在幽靜的夜色下格外清晰。
晚風吹動青杄葉,一大片楊柳倒墜著垂入亭下的池水中,被浸潤得停僮蔥翠。
鍾黎借著他手裏的力道攀著假山石上了亭子,隨手掰一片葉子,愜意地在手裏把玩著。
他唬她:“這樹很貴的,一株這個價。”
嚇得她手裏一鬆,又不知所措地拾起來,望著他。
卻見他笑意沉沉地望著她,手抵在唇下,忍不住肩膀起伏。
慢半拍的她反應過來,又被他涮了,氣得將那葉片扔他身上,轉身就走。
他長臂一伸將她撈入懷裏,渡給她一個溫柔的吻。
如在霧氣裏消散一般落在她額頭。
像無聲的誓。
鍾黎心裏震了震,眸光晶亮地望著他。這一刻,誰都沒有說話,有什麼無聲地在彼此之間流淌。@無限好文,盡在 文學城
鍾黎鼻子一酸,伏在他懷裏道:“那時候,真以為要分開了……”
誰曾想還能在一起,像命運的矜憫。
她都不敢去回想那些往事。
“別說了。”他緊緊地握著她的手,不知為何,視線竟有些模糊。
送她走的那時候,他就當自己死了,隻為了顧家而活,甚至希望徐靳照顧她一生一世,哪怕不再屬於他,隻要有人願意真心照顧她。
他給她置辦的產業足夠她優渥地過完一生一世。
那時候願意盡心盡力地幫薑雪兒,也是替她結下善緣,並非全出於對她的愧疚。
這輩子,他隻有這麼一個割舍不下的女孩,哪怕其實她已經可以獨當一麵,但有時候仍覺得她還是初見時那個被人搶戲會失魂落魄地走在大雪中的小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