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他們終於說完了,一個個都走了,鍾黎明顯看到他鬆了口氣。
“那孩子還送到爺爺奶奶那邊嗎?”鍾黎問。
“怎麼可能?我們的女兒當然要自己養。”
“那你剛剛……”
“當然是誆他們的,我要不這麼說,他們得在這兒賴到晚上。”他拍了拍她的肩膀,失笑著搖了搖頭,“老人家就是小題大做,他們接過去也不一定比我們養得好。”
他話這麼說,那天之後更加上心了。
孩子小的時候,他基本不讓抱著她去那些人流量特別大的地方,以至於承怡稍微大點就天天想要要往外麵跑。
小姑娘皮膚白,一雙大眼睛圓溜溜的,趴在你腿上抱著你的大腿望著你,眼中還掛著晶瑩的淚,愣是心腸再硬的人也硬氣不起來。
容淩非常無奈,等她滿了一歲就隻能經常帶著她出門了,但也隻是在人流稀少、空曠的公園裏逛,不帶她去商場那種人流密集的地方,尤其那段時間流行性感冒還嚴重。
承怡的性格要活潑很多,而且嘴巴很饞,有一次鍾黎回家時就看到她站在小凳子上往櫃台上夠,腳踮得高高的。
她嚇了一跳,剛要過去阿姨看到已經把人抱下來了,嘴裏說著“小祖宗,當心啊”。
阿姨又跟她道歉,說自己隻是上了一下廁所,沒想到她就站上去了,她下次一定注意。
鍾黎沒有怪她,隻是看著承怡:“吃這麼多零食,你小心蛀牙。”
可是她長得溫潤,說話也溫順,訓人也一點都沒有威懾力。
小姑娘委委屈屈地一癟嘴巴,指著上麵的零食袋子咿咿呀呀嚷著要。
鍾黎拗不過,隻好挑了一盒酸奶給她。
她三兩下就喝完了。
孩子小的時候,鍾黎自然全身心都係在孩子身上。等兩個孩子漸漸長大,到了五六歲的時候,她和容淩才算是稍稍喘口氣。
這日,承暄和承怡都去奶奶家了,鍾黎坐在客廳裏給兩個孩子打毛衣。
清明過後,天氣稍稍暖和了一點。可住慣了暖氣環繞的屋子,乍一停暖,似乎又有乍暖還寒的錯覺。
鍾黎織得手有些冷,朝陽台上望去。
不知是不是昨晚溫度太低,門口的柿子樹上掛了一層皚皚白霜,看著頗有幾分清寒。
加上天色晦暗,客廳裏隻亮著一盞橘燈,還沒到5點似乎天色已經暗沉下來。
她正感慨自己糊塗,都快分不清時間了,開門聲響起。
鍾黎回頭,容淩正將西裝脫下來,領帶扯開搭在臂彎裏。
她對他笑一下:“回來了?”
“是啊,難得有天假期,趕著回來看你。”他淡淡一笑,彎腰脫下了鞋子,換了雙毛茸茸的拖鞋。
那拖鞋是米色的,和鍾黎腳上粉色的拖鞋是一對,情侶款,是前些日子去商場的時候她硬要買的,說不買他就是不喜歡她了。
容淩苦笑,隻好任由她買下。
反正隻是家裏穿穿,不出去丟人。
隻偶爾有客人來時看到他穿這麼幼稚的拖鞋,目光會多兩分詫異。
下屬自然不會多問,隻當沒看見,同僚有時會調侃兩句,他也隻是一笑置之。
他態度坦蕩,對方也就不好再調侃了。
他的目光落在她手裏的毛衣上,笑了笑:“給兩個小家夥織毛衣呢?”
她的手藝不好,有些不好意思地把織了一半的毛衣往後藏了藏。
容淩卻精準地繞到後麵掏出了毛衣,鑒賞似的在手裏翻了翻:“這不是織得挺好的嗎?藏著掖著幹嘛?”
“你別安慰我了。”鍾黎搶過了毛衣。
她知道自己手藝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