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錦恰在此時回來了,回來就看到林洛一臉糾結的坐在那裏,他走過來將手搭在林洛的肩膀上,低頭朝著他溫和的問道:“怎麼了,這是發生什麼事情了?”
林洛還是將剛剛王愷打聽到的那些事情給段錦說了一聲,末了補充了一句,“我覺得這樣的寺廟沒有存在的必要。”
段錦不知道想到了什麼,一隻手把玩著林洛的頭發,目光看向前方,半晌之後才開口道:“這世間藏汙納垢的事情多了去,打著佛祖的名號做齷齪事的也很多,我們管不過來的。”
林洛抬眼看一下段錦,什麼話都沒有說,又像是什麼話都說了。
段錦看著他這般,朝著他無奈的笑了笑,“好吧,這種邪門的寺廟的確沒有存在的必要,我會想辦法的。”
段錦沒有說他會想什麼辦法,林洛卻是幾日之後聽到店裏的夫人、阿麼談話時,這才知道了後續。
三皇子母家向皇帝參了本,狀告皇後母家將女兒送到那草菅人命的地方,皇上大怒,罰了皇後禁足,罰了太子閉門思過,罰了紀老爺一年的奉例,連周家的周雍都被革除了功名,並且在雍都城全範圍內搜查這種邪廟,將之鏟除。
一時之間,雍都城內查出了不少藏汙納垢的地方,拜佛風氣得到極大的遏製,三皇子聲譽更上一層,太子顯得越發勢弱。
林洛得知這些消息時,看向段錦的目光都有些古怪,“你不是還沒有任何官名嗎?你到底是怎麼做到這些的。”
段錦看著林洛這又好奇又覺得他厲害的樣子,伸手握住了他的手,朝著他笑著解釋道:“我也不需要當官我隻需要知道他們誰和誰是死對頭,誰和誰是一派的,再看看自己手裏有沒有能製衡對方的東西,最後送一封信到他們麵前,這就夠了。”
隻是段錦沒說,光是知道這背後的誰和誰是一派的,那背後又背後的枝連,這對於普通人來說都是非常困難的事了。
林洛想了一會兒,覺得很多複雜的事情,其實細想起來也是簡單的,倒也不覺得他這樣處理有些怪了,隻是想到了什麼,朝著他繼續問道:“對了,那紀家小姐呢?”
段錦垂下眼眸,神色淡淡,“聽說她被救出來時,渾身上下已經沒有一塊好地方了,等帶回了周家,不久之後就咽氣了。”
林洛張了張嘴,覺得這事多少有點荒唐,“為什麼不送回紀家去?”
“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這世界的規則本就如此,更何況那紀挽蓮對於紀家來說也是個麻煩,自然不能接回去。”段錦輕描淡寫的說著,並不覺得這有什麼問題。
“那,那周雍不就顯得異常倒黴了。”林洛小聲的嘀咕了一句,自己也不確定自己這個說法正不正確。
段錦卻是笑了起來,在林洛覺得莫名其妙的視線當中,朝著他寬慰道:“這是他自己的選擇,況且夫人已死,兩人又無一兒半女,那些送過去的嫁妝就都是他的了,他也不算是毫無所得,不然你以為他為什麼會支持將人送到那寺廟去?”
林洛驚訝了,想到那日周雍那自豪的神色,以及他那憨厚老實的樣子,沒有想到他心那麼狠。這般想著,對周雍倒也同情不起來了,畢竟這些都是他自己選的。
幾日之後,林洛再一次見到周雍,沒有了參加婚宴時的意氣風發,反而顯得格外的頹唐。
今日聚集在這裏,全是因為今日是放榜的日子,雖可以待在家裏自己等,總沒有那麼多人一起說話放鬆。
周雍旁邊坐著的有不少人知道他的事情,隻是礙於文人的禮節,倒也沒對他說什麼難聽的話,卻也讓他在中間顯得越發的佝僂了。
林洛看著倒也沒說什麼話,隻覺得這人可憐又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