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科長,把你的想法全說出來。”
“兩位局長有沒有注意到,花家村是一個大村子,人很多,而且就幾個姓,粘著親,帶著故,如果凶手是本家人,他會跟我們說嗎?”
“有道理,花家村有兩個大姓,一個姓花,一個姓郭,至於其他幾個姓,都是小戶。”
“是啊!花家村是由花家村和郭家村結合而成的。”
“鄭峰,有沒有這樣一種可能?”
“你說。”
“鄭峰,這起案子會不會和花郭兩家的曆史積怨有關呢?”
“我也想過這個問題,今天上午,郭隊長跟我們說郭主任姑媽的事情以後,我就有了這樣的想法,雖然,郭隊長沒有明確說明花郭兩家有什麼深仇大恨,但從郭老師離奇淹死在花家大塘這件事,再聯係當時的背景來看,郭老師的死一定有問題。”
“那麼,郭老師的死和我們查的這個案子之間有什麼聯係呢?”提問題的是譚科長。
時間跨度太大,把這兩個事件放在一起來考慮,確實有點牽強附會。
“郭老師出事的時間是一九四七年,花三妹出事的時間是一九五八年,而郭筱蘭出事的時間是一九六一年。先是郭家人出事,後是花家人出事,接著又是郭家人出事,郭老師出事的時候,正是郭家最興旺的時候,而此時正是花家最倒黴的時候,郭筱蘭出事的時候,郭家家勢正盛,郭有才在生產隊當會計,掌握著全村的經濟大權,郭有文在縣城當老師,郭筱蘭的爺爺在大隊當大隊書記,而花家自從解放以後,在曆次的遠動之中始終抬不起頭來。”鄭峰就是鄭峰,他善於將一些看似不相幹的事情放在一起來考量。
“我明白你的意思,但還有一種可能也不能排除。”
“老李,還有什麼可能?”
“花郭兩個家族的矛盾是周所周知的,會不會有人利用了這一點,在其中渾水摸魚呢?”譚科長道。
“譚科長分析的也有道理,從案子的性質來講,恐怕很難定性為報複殺人,因為,郭筱蘭在遇害之前,曾經遭遇過性侵犯。如果花三妹在溺水之間也遭遇了性侵犯的話,那麼更能說明,這不是一起簡單的仇殺案件。”
三個人一直聊到深夜十二點多鍾,在他們決定睡覺之前,到茅廁去解了一個手。
三個人穿上鞋子,摸黑打開房門,花長雲的屋子就在西廂房的南邊,之間隻隔著一個廚房。
花長雲的屋子裏麵傳來異常響亮呼嚕聲,中間混雜著一兩聲低沉的咳嗽聲。
茅廁在祠堂的後麵,位置在西北角,沿著院牆砌了一個大半人高的磚牆,磚牆塌了幾個豁口。
一夜無事。
第二天早上天還沒有亮,開門聲把鄭峰和李雲帆驚醒了,兩個人穿上衣服,走出西廂房,王萍正在樹下梳頭,剛才開門的人是郭筱竹,她回家準備早飯去了。
花長雲的廚房裏麵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煙囪裏麵正在冒煙,不一會,一個人走出廚房,微亮的晨曦中,能看見此人的模樣,他就是說書人滿子。
同誌們刷過牙,洗完臉,帶上門走出祠堂的時候,滿子也走出了花長雲的屋子,他掩上房門,肩膀上背著架子鼓,左手抱著胡琴。很顯然,他把那袋糧食丟給了瞎子花長雲。
滿子的個頭不高,隻有一米六零左右。
滿子沒有和鄭峰一行打招呼,隻是衝著幾個人笑了笑,然後跟在同誌們的後麵走出祠堂的大門。
在祠堂東邊的十字路口,同誌們向南,滿子向東。
鄭峰走了幾步,停住了,轉身朝滿子道:“滿子師傅,你的書說得很不錯啊!”
“不好——不好,讓你們見笑了。”滿子微微一笑,“難登大雅之堂,但鄉親們喜歡。”
“什麼時候再來啊?”
“年底再來。”
“你家住在哪裏?”
“在南邊,西場村。”
“你怎麼回去啊?”鄭峰看滿子行走的方向不對。大家都知道,東邊是花家大塘的西碼頭。”
“我有船,劃船回去。”
滿子的船停在西碼頭。
“你幫花長雲做了早飯?”
“他一個人太孤單。”
“你經常來看他嗎?”
“不經常,但隻要路過花家村,我就來看看。”
“郭筱蘭的案子,你知道嗎?”
“怎麼不知道,十二年前,這兩個同誌們不是還來調查過嗎?”滿子認出了譚科長和向陽。
“你怎麼會認識我們?”
“郭筱蘭出事的時候,我正在祠堂念書,你們不是到祠堂來找過茅先生他們嗎?”
鄭峰和李雲帆對視片刻:“滿子師傅,當時,你多大年齡?”滿子的年齡看上去有三十歲左右,十二年前,滿子的年齡應該是十八歲左右,而讀小學,最大年齡頂多十三四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