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隊長,一去一來,也就半個時辰,挺方便的。”
“我這個隊長,臉上掛不住啊!”
“郭隊長,此話怎麼講?”
“在我們花家村,隻要上麵派人來,吃飯從來沒有出過村子,讓同誌們受委屈了。”
“郭隊長,您太客氣了,吃飯的事情,是粱書記安排的,下次來,一定聽您的安排。”
“嗨,要不是筱蘭的案子,你們怎麼會到我們花家村來呢?你們這一走,怕是很難再有機會了。”
“同誌們喝茶——喝茶,可以喝了。”大娘道。
大家端起茶杯,在嘴唇上試了試,正好,確實可以喝了。
大娘用鍋鏟在鍋裏不停地翻動,鍋裏麵發出劈劈啪啪的聲音。
郭隊長走到灶膛裏麵想往裏麵添一點柴禾,被老伴攔住了:“你陪同誌們說話,我一個人行。”
“郭隊長,今天,你們這麼忙,我們還來——”
“你們的事情重要,不要管咱們的茬,現在已經沒有事情了,山芋全弄回來了,明天早上往繩子一掛,就成了。”
“郭隊長,這麼一大堆山芋,今天晚上都要弄出來嗎?”王萍道。
“對啊!”
“那得忙到什麼時候啊?”
“再有個把鍾頭,就差不多了。”郭隊長的老伴道。
“大娘,我看刀挺快的,不會劃到手嗎?”
“這麼多年都是這麼做的,熟練了就行,不會劃到手的。”
“為什麼不戴手套呢?”
“戴手套就不利索了,剛來的知青戴手套,但還是會劃到手。”大娘一邊說話,一邊剝了一個花生,放在嘴中。
“長生,花生已經好了,我裝在簸箕裏麵晾著,你陪公安同誌們說話,我去忙了。你們慢慢談。”大娘衝大家笑了笑,然後走出廚房,走了兩步又折回頭:“記著,剩下的花生讓公安同誌們帶到祠堂去吃。”
“知道了,忙你的去吧!”郭隊長一邊說,一邊將廚房的門掩上。
郭隊長將簸箕放到一個小桌子上:“來,一邊吃,一邊談,是燙一點,但吃起來很香。”
鄭峰拿起一個花生剝起來,不知道如何開口,大家都知道,同誌們到郭家來,可不是了解情況,而是核實情況,核實的又是郭隊長的親兄弟郭福生的情況。
“想問什麼?現在可說了。”
“這——”
“嗨,在我這裏,百無禁忌,想怎麼說就怎麼說,我喜歡直來直去。”
“郭隊長,你的兄弟郭福生平時和郭書記的關係怎麼樣?”
“不怎麼樣?”
“怎麼講?”
“他啊!是一個愣頭青,說話做事,不知道輕重。他和郭書記總是尿不到一個壺裏去。”郭隊長很坦誠,他沒有刻意隱瞞事實。
“他是不是說過什麼過激的話?”
“說過,不瞞你們說,要不是我按著他的頭,他有苦頭吃呢?”
“你對郭書記有什麼看法?”
“你們是不是聽說了什麼?”
“不錯,我們在調查案子的過程中,聽到了一些閑話,這些閑話都和郭書記有關,郭書記好像得罪了不少人家。”
郭隊長吃驚不小:“鄭局長,你們把話說反了。”
“怎麼講?”
“是不少人家得罪了他郭書記,他郭根生是什麼人,得罪他,能有好果子吃嗎?”
“您能不能把話說明白一點?”
“我已經說得很明白了,你們今天晚上如果不到我家來,我可能還不會這麼說。既然你們來了,有一件事情,我想了半天都沒有整明白。”
“郭隊長,您想問什麼?”
郭隊長壓低了聲音:“公社把有才主任的帽子拿掉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今天晚上,在分山芋的時候,鄉親私下裏都在議論這件事情,在咱們花園大隊,他郭家的院牆可是固若金湯,從來沒有掉下過一塊磚。怎麼一下子坍塌出這麼大一個豁口來?”郭隊長用的是比喻,同誌們已經聽懂了他的話。
“不瞞您說,今天中午,在公社食堂吃飯的時候,我們和梁書記談到了郭書記,他在退下來之前,把兩副膽子放在郭有才一個人身上,這很不正常——這也不合規矩。”
“你們跟梁書記談到了郭書記?你們是不是了解到了一些事情?”
“您是不是想知道?”
“你們要是不方便說的話,那就當我沒有問。”
“我們知道郭書記很多事情,特別是他和徐長水老婆之間的曖昧關係。”
“你們連這件事情也知道啊!”郭隊長十分驚訝,“我沒有想到,看樣子,你們這幾天沒有白忙乎啊!我就擔心你們到處抓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