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雲帆決定先找薑毓才,然後再去找辜文傑。
一路無話。
下午三點鍾左右,吉普車開上了南京長江大橋。
三點半鍾,汽車到達朝天宮。朝天宮很早以前就是一個古玩文物市場,剛開始是一些古董商人和文物販子自覺和不自覺地在這裏擺攤設鋪,後來逐漸成了文物市場。
除了一些店鋪以外,絕大部分都是擺地攤的。
擺地攤的每人一塊布和一個包,做著隨時撤離的準備,因為隨時都會有一些帶著紅袖章的人來抓他們,所以,擺地攤的還專門派人在路口望風,一有風吹草動,大家卷起地攤布,拎起包就逃之夭夭。
李雲帆問了幾個擺地攤的,他們都說不認識姓薑的,有一個人建議三個人找開鋪子的人問一問。擺地攤的三天打魚兩天曬網,地方不固定,和他們打交道的大都是一些撿漏子的古玩愛好者,店鋪是固定的,他們在這裏的時間比較長。
三個人在一家名為“一覽天下”的古董店問到了一點眉目,古董店的老板姓陳,他家在朝天宮做古玩生意有些年頭了,如果姓薑的確實在朝天宮做過古玩生意,那麼,他父親一定認識。
於是,陳老板將李雲帆一行領回了家,陳老板的家住在距離朝天宮東邊一個叫七裏橋的地方。
老人已到古稀之年,他確實認識薑毓才,不過,他說,薑毓才已經有很多年沒有做古董生意了,他原來有一個店鋪,後來轉讓給了別人,隻聽說他生病了,其它情況,一概不知。
“那麼,老人家,您知道薑毓才家住在什麼地方嗎?”
“他有兩個地方,一個是楊公井,一個是夫子廟。”
薑毓才果然有錢,竟然有兩個住處。
“薑毓才家住在楊公井,他父母住在夫子廟。具體的門牌號碼,我不知道,你們不妨到這兩個地方去碰碰運氣。”
三個人驅車來到楊公井,所謂楊公井隻是一條街,在這條街上一共有四個巷口。三個人一個巷口一個巷口問,最後在第四條巷口有了著落。
巷口有一個老鞋匠——是一個商店的營業員讓李雲帆找老鞋匠的,老鞋匠姓殷名興旺,老人在巷口修鞋已經有五十幾年,他對楊公井這一帶的人頭比較熟悉。
殷興旺說,早些年,薑老板經常到他的鞋攤上打鞋掌,二十幾年前,因為生了一場大病,古玩首飾不做了,平時深居簡出。
殷師傅請茶水爐的老太照應鞋攤,領著三個人走進巷子,巷子不同於那種幽深仄仄的小巷子,這個巷子竟然能走馬車和黃毛車。
穿過兩個巷子,殷師傅在第三個巷子最裏麵的一戶人家的院門前停了下來。
“公安同誌,薑老板家就住在裏麵。”
三個人不約而同地抬頭看了看,院門右側的門框上,盯著一個門牌,上麵寫著楊公井碑亭巷287號。
老人將三個人帶到門前就離開了,手藝人,時間是耽誤不得的。
李雲帆輕輕敲了三下門。
不一會,門開了——但隻開了一扇,從裏麵伸出一個中年女人的腦袋來:“你們——你們找誰?”
“請問,薑毓才家住在這裏嗎?”
“他家在裏麵一進——最後一進。”
城裏麵的房子和鄉下不一樣,一個院子,或者一個弄堂裏麵住著很多戶人家。從中年女人的話中能聽出來,287號住了不少戶人家,薑毓才是一個生意人,他怎麼會住在這樣一個多家雜居的院子裏麵呢?
“大嫂,薑毓才不是很有錢嗎?他怎麼住在這個地方啊?”
“287號原來全是薑家的房子,前幾年,房子交給房管所了。”
287號一共有三進,薑毓才家住在第三進。
穿過兩個過道,中年女人將三個人領到一個門廳裏麵,然後敲了敲西邊一扇門——門廳兩邊各有一扇門。
“進來吧!”說話的是一個蒼老的聲音。
中年女人推開門,走了進去。
屋子裏麵坐著一個六十歲左右的老太太,老太太的頭發梳的很整齊,衣服很幹淨。
“張嫂,他們是——”老太太已經看見了站在門廳裏的三個人。
“他們找薑先生。”
“進來吧!”
三個人走進屋子,中年女人很知趣地朝李雲帆點了一下頭,然後走出屋子。
屋子分內外兩間。
老太太很謹慎:“請問,你們找薑先生有什麼事情嗎?”
“老人家,我們想找薑先生了解一點情況。”
“你們是——”
“我們是勤將地區公安局的,我們是為一個案子來的。”
“你們跟我來。”
老人走出屋子,慢慢推開東屋的門:“薑先生在床上躺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