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謝迎華已經默認了自己的罪行,那就耐心地等待一段時間,角色的轉換是需要一定的時間的,特別是從犯罪嫌疑人轉換成殺人凶手,這是一個非常艱難,又非常痛苦的過程。
謝迎華不再掩飾,他抽完了煙盒裏僅有的兩支香煙以後,又眼巴巴地望著李雲帆放在桌子上的煙盒,在辦公桌上,還放著一包煙,那是鄭峰的香煙。謝迎華知道,他和香煙的緣分已經走到盡頭了。
他是在哀悼即將失去的生活嗎?也許吧!
鄭峰從桌上拿起煙盒,站走身,走到謝迎華的跟前,將香煙遞給了他,但謝迎華沒有接,鄭峰就將香煙放在了椅子的一角上。
謝迎華從煙盒裏麵抽出一支香煙,點著了,猛吸幾口。幾口煙抽下去之後,謝迎華似乎有了一點精神,他兩眼充血,眼泡紅腫。
“謝迎華,你還不願意交代自己的罪行嗎?”
謝迎華直起腰,抬起頭來,望望李雲帆,又望望鄭峰:“我很想知道,你們是怎麼懷疑到我頭上來的?”謝迎華以一種特別的方式承認了自己的罪行,但他似乎還有點不甘心。
“可以,這個要求不算過分,我們可以滿足你的要求,我們進駐沙河鎮第一天下午到謝家村來過以後,當天晚上,你就跑到夏家堡去告訴夏家人,我們隻是進駐沙河鎮,案子八字不見一撇,在這件事情上,你‘高興’的過了頭;當得知我們偵破了“72。3。16”失蹤案,救出了汪小霞母子以後,你迫不及待地跑到沙河鎮來找我們詢問夏清蓮的下落,並且給我們下跪,這次,你表演得非常成功,但表演的成分太重。最關鍵的是,你的母親說漏了嘴,她無意之中提到了夏清蓮害喜的事情。童公安和蒲公安在調查的時候,你故意省略了這個細節。”
“當然,你省略了很多細節,比如說三月二十七號晚上,你從謝家村到夏家堡的路徑,比如三月二十七號晚上,郭裏成在謝家村說書的細節。”
“當我們偵破了‘72。3。16’案以後,很快就想到了你,你以為有‘72。3。16’案在前麵擋著,你甚至還以為我們肯定破不了‘72。3。16’案,隻要我們拿不下第一個案子,你就可以安然無事。如果不發生‘72。3。16’的話,你暫時還不會殺害夏清蓮,汪小霞失蹤以後,你認為機會來了,你認為,人們一定會把這兩個案子聯係在一起,我們也會把這兩個案子聯係在一起,事實上,我們當時確實是這麼考慮的。所以,當我們拿下第一個案子以後,你慌了,怕我們懷疑到你的頭上,趕忙跑到沙河鎮來,在我們麵前表演了一出鬧劇。我們在調查走訪的過程中,既沒有發現夏清蓮的蹤跡,也沒有發現你尋找夏清蓮的蹤跡,我們在沙河渡口這條線上是不可能找到你的蹤跡的,因為你根本就沒有走渡口這條路。”
謝迎華低眉順眼地坐在椅子上,就像一個犯了嚴重錯誤正在聽老師訓話的小學生。
“謝迎華,你還想再聽下去嗎?”
謝迎華沉默了。
但謝迎華的手和嘴唇並沒有沉默,他從煙盒裏麵掏出一支煙,用即將熄滅的煙頭將煙點著了。
這時候,他的眼珠已經不再回避大家的視線,毫不掩飾地在眼眶裏麵做圓周運動。
謝迎華還會耍什麼樣的花樣呢?這種可能不是沒有。
辦公室裏麵煙霧彌漫,案子已經到了節骨眼上,同誌們離成功隻有一步之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