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人帶著鄭君走進朝天宮附近一家飯館,要了六個菜,一瓶酒,熱情招待了鄭君,卞一鳴雖然不擅長人際交往,但最基本的人情世故還是知曉的。卞一鳴還賣了五包牡丹牌香煙,並將兩包香煙硬塞進了鄭君的口袋。譚曉飛酒量比較大,卞一鳴從不喝酒,待會兒,他還要開汽車。他讓譚曉飛陪鄭君喝幹了一瓶酒,鄭君是在場麵上混的人,既抽煙,又喝酒。酒確實是一個好東西,有了它,兩個不相識的人能在很短的時間建立起一種非常親密的關係,盡管這種關係不很牢固,但維持一段時間,還是沒有什麼問題的。半斤酒下肚之後,鄭君就已經和譚曉飛稱兄道弟了。我們的老祖宗真是了不起,他們發明了動人心魄、無所不能的酒。
兩點鍾左右,汽車經過長江大橋。往合肥方向駛去。
天要黑未黑的時候,汽車駛進了一個古鎮。
三個人都不知道這個古鎮叫什麼名字,鄭君也隻字未提,這個古鎮的特點是牌坊多,白牆黑瓦,屬於典型的徽派建築。建築物參差不齊,或高或低,整個古鎮好像坐落在一個丘陵山區。遠處是一團團黑漆漆的,連接在一起的,高低起伏的影像,那應該是山巒。
十幾分鍾以後,鄭君招呼卞一鳴將汽車開進一扇大門……這是一家旅社,旅社的名字叫“順風旅社”,院子裏麵停著一些馬車和驢車。不遠處的馬棚裏麵拴著幾匹馬和幾頭毛驢,它們一邊吃草,一邊打著響鼻。
汽車剛停下,卞一個夥計迎了上來:“同誌,你們要幾個房間?”
卞一鳴拔掉鑰匙,跳下汽車:“三個房間。”
“好勒,請隨我來。”
夥計的年齡在四十歲左右,四個人跟在夥計的後麵走進一扇圓門,上了二樓。
夥計推開三扇門,門上麵插著鑰匙:“同誌,這就是你們的房間,請保管好自己的東西,錢和貴重的東西,請交給櫃台照看。”
“同誌,有飯吃嗎?”
“你們鎖好門,拿好鑰匙,隨我下樓。”
王萍睡一個房間,鄭君睡一個房間,卞一鳴和曹雲清睡一個房間。
夥計將四個人帶到一樓的櫃台,一個服務員小姐站了起來。
“娟子,他們要吃飯,你開一個票。”
“什麼標準?”女服務員道。
“最高標準是多少?”
“兩葷三素一湯,一個人十塊錢。”
“行,就按這個標準。”
王萍打開包,拿出一遝錢,抽出四十塊錢,遞到服務員的手上。
“有酒嗎?”
“酒,你們可以到對麵的煙酒店去買。”
“卞同誌,酒,我看……就免了吧!”鄭君道。
“喝一點,解解乏,我今天舍命陪君子,也陪你喝一點。”
我們都應該知道卞一鳴的目的,這此的皖南之行,能不能見到歐陽正華,全指望這個鄭君了。今天中午剛剛建立起來的良好關係……或者叫“革命友誼”,是要鞏固一下的……酒就是一個很好的媒介。
夥計將四個人帶進後院,走進一個飯廳:“你們在這裏稍坐片刻,先喝一點茶,菜一會就上,我去給你們拿一瓶酒來。”
王萍從包裏麵拿出五塊錢,遞給夥計。
兩分鍾以後,夥計回來了,他將一瓶二鍋頭和找零的兩塊多錢放在桌子上就走開了,在兩塊多錢裏麵,還有一張發票,上麵寫著酒的名稱和價錢:二鍋頭;兩元三角六分。這種價位的酒,放到現在,根本就不叫酒,但在那時候,已經算是不錯的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