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隊長說,管正叔成家之後,弟兄三人就分家了,因為老大管正伯長年不在家,所以,管正仲和管正叔兄弟倆對管立秋這一支非常照顧,管立秋的婚事就是兄弟倆張羅的。這大概就是李雲帆和卞一鳴先找管正叔了解情況的主要原因。
詢問從黃軍帽和金首飾開始。
“管正叔,你的侄子管立秋是不是有一頂黃軍帽?”
“不錯,秋兒是有一頂黃軍帽。”
“黃軍帽上是不是有一顆五角星?”
“不錯,是有一顆五角星。”
“那頂帽子,管立秋現在還戴嗎?”
“秋兒成親以後就沒有再戴那頂帽子了。”
“他是什麼時候成親的呢?”
“一九七零年底。”
李雲帆問一句,管正叔答一句,所有的話都局限在問題的框架內,管正叔從不多說一句話。
“黃軍帽還在嗎?”
“不知道。”
“他在成親之前,帽子上的五角星還在嗎?”
“沒有在意。”
管正叔消極被動的態度越來越明顯。他甚至連一點疑問都沒有,在一般情況下,被調查人對調查者的問題,至少有那麼一點好奇吧!管正叔連這點好奇心都沒有。不僅如此,管正叔表情平靜,語速平緩,說話不溫不火。像是事先準備好了台詞。
“管立秋的黃軍帽是從什麼地方弄來的呢?”
“在馬橋讀書的時候,他跟著十幾個同學到省城去了一趟,回來的時候,頭上戴著一頂黃軍帽。”
管正叔說的是紅衛兵大串聯時期的事情,當時,最邪乎的是全國各地的紅衛兵坐火車到北京去接受偉大領袖的檢閱。然後把革命的精神帶回來。
“我們聽說鄒家原來是不同意嫁給你侄子的,後來,怎麼又同意了?”
“秋兒又加了一點聘禮。”
“加了什麼聘禮?”
“添了三樣東西。鄒家就答應了。”
“三樣什麼東西?”
“金簪子,金耳環和金手鐲。”
“這三樣東西是從哪裏來的。”
“不知道,興許是嫂子結婚時的陪嫁。”
“管立秋母親的娘家很有錢嗎?”
“是縣城一個大戶人家。”
“你是怎麼知道的呢?”
“勝美嫁過來的時候,身上戴著三件金首飾。”
“你親眼看見了?”
“吃喜酒的人都看見了。”
“你肯定那三件金首飾是管立秋送給鄒家的聘禮嗎?”
“您要是知道咱們這裏的風俗習慣,就明白是怎麼一回事情了。”
“李局長,是這樣的。”褚書記解釋道,“在咱們這裏,新娘子結婚的時候,身上所有的穿戴都是男方下的聘。凡是能穿能戴的東西都要穿戴在身上。”
李雲帆和大家確實明白是怎麼回事情了。
“有一個問題,我們不知道當不當問?”
“問吧!想問什麼,你們就問什麼?”管正叔道。
“我們聽說你們的父親過去幹過……從事過盜墓的營生。”
“你們是聽誰說的?”
“這……是不是事實呢?”
“過去,咱家窮的當當響,我爹沒有辦法才走這條路,後來條件好了,我爹就金盆洗手不幹了。這件事情,隻有我娘知道,你們是從什麼地方知道的呢?”
“你是怎麼知道的呢?”
“是我們無意中聽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