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1 / 2)

她和蕭勝天並不熟。

直到那一次,她高考落榜後,背著竹筐去山裏割豬草,他突然出現在她麵前,堵住了她,一雙烏黑的眸就那麼盯著她看。

她嚇到了,印象裏他這個人很壞,他這樣看著自己要幹嘛,他是不是要欺負人。

不過他並沒欺負人,他隻是問她,為什麼要答應和陳家村的婚事。

他盯著她,一字字地問,你什麼時候相親的?為什麼要相親?

顧清溪更加嚇到了,過了老半響,才蹦出一句:他家裏光景好,能給不少彩禮。

這是大實話。

她是一個女孩兒,但是家裏並不重男輕女,那兩年在高中讀書,為了供她,哥哥和嫂子時常拌嘴吵架,但是她爹娘堅持,說是她有出息,怎麼也得供她,指望著她考上大學走出農門,結果她到了關鍵時候灑了湯,沒考上,這個時候能怎麼著,嫁一個家裏條件好的,好歹能多拿點彩禮,也能給家裏撈補一點,讓家裏兒子好過。

蕭勝天嘲諷地笑了聲,之後就走了。

後來還是她結婚後,有一次回娘家,隱約聽說蕭勝天這個人走了,不知道去哪裏了,不見人影了。

她偶爾間會想起來這個人,會猜想一番,但其實也不是太在意。

再後來就是那次,他回來縣裏開會,搞投資,轟轟烈烈的。

顧清溪麵對著這讓人尷尬的沉默,開始覺得自己是不是錯了,不該找他。

“怎麼突然給我打電話,是有什麼事嗎?”就在顧清溪猶豫著放棄的時候,她聽到對方這麼說。

“是有點事。”顧清溪鼓起勇氣,借著這話頭說出來了。

“嗯,你說。”

已是四十不惑的男人,聲音沉穩寬厚而沙啞,氣勢沉穩從容,昔日那個鄉間少年的銳氣和鋒芒仿佛已經盡數沉澱和收斂。

隻是簡單三個字而已,卻讓顧清溪覺得溫暖而包容,甚至讓多日來奔走無門幾乎絕望的顧清溪眼睛裏泛起濕潤來。

“我想求你幫我查一件事,可能有點麻煩,不過我真得沒辦法,我也不知道該找誰——”說到這裏,顧清溪聲音哽咽了。

二十多年啊,歲月就這麼流過,曾經帶給她莫大恥辱挫折的那次失敗,她都差不多已經忘記了,但是現在,她知道,她沒失敗,她被人頂替了,她的人生被人篡改了。

知道這件事後一直沒哭過的她,突然想嚎啕大哭,她想把自己的委屈說給人聽。

哪怕她和這個人並不熟,但她依然想說。

“你別急。”對麵的男人顯然感覺到了,忙安慰道:“有什麼事,你盡管告訴我,我來想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