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那句話時,自己哭了,之後自己才發現原來自己哭了,枕邊都是濕濕的。
連晏維都不要她了,她就隻有父親一個親人了,她該怎麼辦?
她去問父親尤風曉怎麼樣了,父親卻告訴她,離死不遠了。
這句話對她打擊最大,他怎麼會離死不遠了?可是心裏一個惡狠狠的聲音道,就是你害的!她不敢相信,自己為什麼會撞上了最愛的人,她是親手殺死了自己的愛人嗎?不要,她不要,不要孤單一人了……
再後來,她被父親送到了國外的一家複健中心,雖然父親和醫生什麼都沒說,但她知道,自己的這條腿算是殘廢了,站都站不起來了,還做什麼複健?
有些自暴自棄的她挨了父親結結實實一耳光,那一刻,她才讀懂父親眼中的恨鐵不成鋼和心痛,有時候她也恨自己為什麼為了一個不愛自己的男人把自己弄成這樣?可是那個男人現在居然也要死了,她真的覺得她也離死不遠了。
以前覺得死亡是一件多麼遙遠的事情,可是一夕之間,她就體會到了死神在朝自己一步步逼近的壓迫感和恐懼感,心裏的那個聲音一隻叫囂著自己是殺人凶手,她受不了!受不了這複雜枯燥而無望的複健,更接受不了愛人被自己殺死的事實,整個人快要崩潰了……
趁著父親回國談生意,她才偷偷地從複健中心跑了回來,一回來她就到了那家醫院,可是她看見的不是別人,夕陽西下,舒榕正坐在病床邊給尤風曉喂飯,尤風曉一直笑眯眯地看著她,眼中的情波流動就算她是個傻子也能看得出來了,趁舒榕不注意,尤風曉還親了她的額頭一下,看著他臉上偷香成功而露出的笑容,她覺得好陌生,好難過,直到聽到心碎的聲音,她以為經曆了這樣的變化,她已經沒有心了,可是在看到這一幕後,原來還是有的,破成一片片的心,要用什麼樣的東西才能完好如初呢?
看著趙遲暮似要噴出怒火的眼睛,舒榕覺得諷刺萬分,怎麼她這會兒恨意十足了?躺在手術室裏整整一夜的尤風曉所承受的痛,她內心的痛和刺骨的焦慮,誰來買單?
她不過是廢了一條腿,又不是快要死了,怎麼搞的好像受了多大的傷害似的?
“趙小姐,我看你這次回來之後是不是覺得自己比以前成熟多了?”舒榕一邊說一邊漫不經心地整理自己衣服上的東西,她才發現原來是小白的毛……
“難道你都不奇怪在你生死存亡之際,那麼疼愛你的父親都不陪在你身邊嗎?”舒榕看到她眼中的錯愕笑了起來,“你是不是一直覺得你們家很有錢?哦,不對,確切地說,你們家以前的確非常非常有錢,可是有件事情你不知道吧,你父親把你和尤風曉的婚約作為要挾,共同參與了將軍府的開發合作案,可是你給他來了這麼一出,你覺得舒捷的董事還能同意半路殺出來的程咬金對他們的既得利益分一杯羹嗎?就算他們肯,殺人凶手的父親也沒有臉了吧,當然這種可能是不存在的,你父親因為違約,賠償了多少違約金知道嗎?”
趙遲暮看著舒榕伸出的手指,“不知道這個數字是什麼概念嗎?那好,我告訴你一點比較實際的,你所在的世界上最好的複健中心,你知不知道那裏的醫生專職照顧一個病人要多少錢?你又知不知道你每天都要注射的那一針藥劑要多少錢?我告訴你,你在那裏的一個床位可能都要好幾十萬,更不要說你每天都要注射的那些藥了。怎麼?還不明白?如果不是因為很缺錢你父親會扔下自己的寶貝女兒回來談生意賺錢嗎?是不是還在竊喜你父親回來談生意你才有機會偷偷跑回來?”
李由有些震驚地看著舒榕和趙遲暮,她不是說趙遲暮的手術很成功麼?怎麼腿還會廢掉?……而且趙遲暮還回來幹什麼?
“哦,我以為趙小姐隻是廢了一條腿,不是連腦子也廢掉了吧。”她最邊敷衍的笑容也變成了冷笑,“所以,趙小姐這次回來是來幹什麼?讓我有機會廢了你另一條腿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