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每次想到這個時候,她都會自嘲地笑自己,她那個母親,是個人盡可夫的妓/女,從良之後便跟了一個大自己二十多歲的男人,說起來事情就是這麼巧,那個男人和舒連峰是年輕時的球友,不知道他是怎麼想到要把她送到舒連峰家裏寄養的,說是寄養,這一養卻是一二十年,後來她長大之後,才從舒連峰那裏聽說他的球友厭煩了她那個母親,便甩了她另找了一個更年輕的小女生,而她的下落也不明起來。她不想知道母親的下落,更不想她為自己帶來麻煩,更何況現在的自己本來就是寄人籬下生活也不容易。
也許是因為從小缺乏母愛吧,每次舒榕看到對自己噓寒問暖的簡秀芝,心裏不自覺地就少了很多戒備,沒有母親的生活她過了這麼長時間,早就已經習慣了這樣的狀態,她早已經學會了自己的事情自己拿主意絕對不找別人幫忙,也已經學會了把孤獨化為向上的力量。
可是看到簡秀芝,她總有種不由自主的感覺。
“嗯,挺好的,不過我覺得寶寶好像在我肚子裏動了似的,簡醫生,孩子這個時候應該不會動吧。”說起寶寶,舒榕很自豪,她的寶寶很乖,從來不讓她受苦,自從那字嘔吐反應之後,她幾乎沒怎麼有感覺,不像其他孕婦那樣反應那麼厲害,那麼痛苦。她的寶寶很乖,以至於有時候她甚至懷疑自己是不是懷孕了,可是又真真切切地感覺到有個小生命正在她的身體中,靠她來吸收養分茁壯成長,為了幾個月後和她的相見而努力著。她孕育著這條生命,和他共歡樂共悲傷,這種感覺讓舒榕覺得很幸福,有個人沒有任何條件地僅僅依靠著自己,相信著自己,以自己為天地為中心,當然現在變成了兩個人……
“當然不會了,應該是你的錯覺吧。”簡秀芝背對著她檢查儀器,“胎動一般早的話也要十六個周左右,你現在才十個周多一點,孩子長得沒有那麼快的,不過如果是個女孩子的話,胎動要早一些。”
“這麼說我懷的是女孩兒了?”舒榕摸著自己的肚子,在心中默念,寶寶,媽媽並不是重男輕女,隻是覺得女人活在這世界上比男人困難多了,你要受很多很多的苦,為了不讓你受那麼多苦,你還是托生成男孩子吧,怎麼樣?
“也不一定,男孩女孩這個時候還確定不了……”簡秀芝不知為何停了下來,沒有再說話了,舒榕見她沉默了下來,轉過身來看她,“怎麼了,簡醫生?”
“額……沒事,沒事,沒事。”簡秀芝似乎是有些局促地擺了擺手,“東西都準備好了,來,換上衣服過來吧。”
“對了,簡醫生,怎麼今天沒看見你助手小柔?”舒榕這才發現她不在,剛剛李由不是說小柔發來短信問他們怎麼還沒有進去嗎?
“哦,沒事,她有些不舒服剛剛請假回家休息了。”
舒榕倒也沒覺得有什麼不對的,便點了點頭,走進裏間換衣服了。
換好衣服出來後,簡秀芝早已等待了儀器旁邊,她遞過來一杯白開水,“喝點水暖暖胃吧,我們醫院新換了設備,你來試試感覺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