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榕虛浮無力的拳頭雨點般地落在他背上,一點都不痛,可是他心裏的痛卻無法用語言來形容,他明白,無論是多麼強大的人,麵對這樣突入襲來的打擊都無法承受的,換做是他親身經曆過那種切膚之痛,也許他會直接失去了理智。
他恨自己的無力,恨自己的沒用,恨自己甚至連一句安慰的話都說不出來。
平日裏驕傲成風的她,為了他,丟下了許多東西,可是他沒能保護好這些東西,甚至讓她丟了最重要最珍貴的東西,以至於她現在已經心碎至極了。
舒榕跪坐在病床了,不知道哭了多久,尤風曉沒有說話,隻是默默地溫柔地撫著她的背,好不容易才有些平靜的她,還在一頓一頓地抽泣。
雖然隻和這個孩子相處了兩個多月,她甚至是在一個月後才感覺到他的存在,可是即使如此,沒有一個母親對於這種失去孩子的經曆而不痛徹心扉,她是女強人,可她也是女人,是母親,一個雖然沒有做好萬全準備的母親。
可是他就這樣突兀地沒了,要她相信是麵前這個男人的所作所為嗎?她不相信,她也不可能相信,這個孩子對他們來說意味著什麼他不可能不清楚,殺了這個孩子,就等於是扯斷了兩人之間唯一的牽絆,不是他的話,又是誰能下得了這樣的狠手呢?
她一定是瘋了,才會說出剛才那番傷人的話,可是心中的鬱悶和痛苦無處發泄,她相信自己遲早會瘋掉的。
“扶我去看醫生吧……”哭過之後,舒榕才發現自己的嗓子像是幹枯的火爐子一樣,聲音沙啞,像是刺刀卡在了中間一樣,每發出一個字都是一次痛。
尤風曉見她停止了痛苦的抽泣,恢複了平靜之色,才稍稍放心了下,他恨不得自己代她來承受這痛苦,可是現在的他無能為力,什麼都做不了,隻能等著,看著,自己的腿還沒有好,甚至連扶她走路的權利都被剝奪了。
“榕榕,你……”他溫柔地用手指拭去她眼角的淚水,不讓這痛苦的結晶破壞她一絲一毫的美,自己的心像是在地獄之火中焚烤一樣煎熬。
舒榕沒有回答他的疑問,像是笑了一下,“也對,我差點都忘了,算了……”
李由現在也不在這裏,尤風曉愛莫能助,隻有她自己了,舒榕隻好從跪坐的姿勢艱難地轉為坐在床邊的姿勢,緊緊是這個姿勢,就已經讓她痛苦萬分了,手不小心碰到了桌角,痛得她直抽氣,她咬了咬牙,慢慢地扶著桌子和尤風曉的肩膀,才從床上下了來,然後慢慢地朝門外移動。
“榕榕……我陪你一起去吧……”尤風曉雖然不知道她要幹什麼,但他希望此時此刻,陪在她身邊的人,是他,即使他什麼都做不了。
舒榕這才回過頭來給了他一個虛弱的笑,點了點頭。
幸虧她住的高級病房,主治醫生的辦公室就在病房斜對麵,因為她沒花多少時間就找到了那裏,接待她的是另一個女人,說是姓楊,她懶得再過問這位楊醫生叫什麼名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