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暮色下沉,滿城的霓虹瞬間亮起,秦洛才結賬,服務員小姐跟上熱情的問她要不要打包,她搖搖頭,推門走了出了店堂。
夜晚的江城已經沒有白日裏的悶熱,晚風吹拂,帶著淡淡的花香隱在燈火輝煌裏,滿大街都是吃過了晚飯後出來散步遊玩的男女,人頭擠擠一點也不亞於白天。
秦洛細長的高跟敲打著光滑的瓷磚,一路響起了好聽的鼓點聲,她順著人行道往南大街走著,陳烮家就住在南大街後麵的弄堂裏,前門被輝煌的大廈遮住了,不想走遠路的話,隻要穿過一條羊腸一樣的弄堂就能到他家,這條路是陳烮經常出入的最佳路段。
秦洛在輝煌大廈對麵的建設銀行門口站定,建設銀行的大樓是仿著歐式風格建造的,所以門口有好幾根圓形柱子撐著,挑起了一條走廊,每根柱子前都修著一個四四方方的花壇,種著一排灌木叢,落下幾級階梯,前方有一片開闊的停車場,一天到晚都是停滿了車的。秦洛上前幾步,走上了階梯,背抵在了圓柱上,麵朝著輝煌大廈,靠在了光滑的柱子上,和對麵的燈火輝煌相比較,秦洛站立的地方還是相當黑暗的,她看向了對麵的過道。陳家搬來市區也有十年了,但秦洛隻去過一次,還是在陳烮搬家前,他父母都不知曉的情況下,她和同學一起去的,那時候真是開心啊,大家乘車來到市區,一起買菜,到陳烮的新家煮飯,當然秦洛是幫不上忙的,那時候的她什麼也不會做,隻是看著陳烮做著好多好吃的菜。那一次,是陳烮第一次牽起了她的手,拉著她走進了他的家。
秦洛輕輕的抬眼,看向了夜幕,以前一起念書的時候,陳烮家裏的境況,他從來都沒有對自己說過,她還是聽別人說起的,她的母親在鎮府裏做事,好像是婦女主任。至於陳烮的父親,知道他的父親是個小有名氣的作家,還是巧合,那天,學校裏請知名作家來校講座,那時候他們都是搬著板凳,排著隊伍到學校的禮堂去聽演講,路上,不曉得哪個男生衝著她吼了一嗓子,“哎,秦洛,你公公來看你了。”就在她對公公兩字不明所以的時候,人群裏爆出哄笑聲,有個秦洛要好的女生就悄悄地告訴秦洛,原來今天演講的人是陳烮的爸爸。一晃眼,十年就過了,沉澱了一下心情,她掏出手機,撥給了陳烮。電話接通的時候,她隻稍微遲疑了一下,就開口了,“陳烮,是我,你上次不是說要去看那個什麼電影嗎,我買了那個電影票,你去嗎?”她一口氣說完,還沒等對方回話她又在心裏後悔了,“那個,我就是問問,你要是沒空就算了。”
陳烮接到秦洛的電話,一下子就懵了,他朝身旁的一縱人看了看,他們都到他家裏來會師,怎麼會這麼巧,他剛剛答應和他們出去,秦洛就打電話來要和他去看電影,他腦門一熱,剛想答應,旁邊有人戳著他的背,還用手指著他做了個手勢,無奈,陳烮隻好捂住了手機,快步離開了弄堂,“小洛,我今天真的不能陪你,醫院剛剛打我電話,我要趕去做個手術,小洛,對不起!明天吧,明天我一定陪你去看電影,好不好?”
聽聞此言,秦洛纖細的手指緊緊的握住了手機,白皙而修長的手指因為用力,顯出了粉色,她抿唇努力將嘴角的輪廓向上勾起,電話那頭的聲音幾近哀求,她不語,順便抬頭看了看天空,她站在一片漆黑的夜色中,身畔是高大的灌木叢,將她攏在了一片烏漆嗎黑之中,“小洛,怎麼不說話,明天好嗎?我去買票再來接你好嗎?”電話裏的聲音還是一如往昔的溫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