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章 暗流 (2)(1 / 2)

記得十五年前的那天,慕人拖著他說是去看妹妹,他是被硬拖去的,一臉的不情願。

她那時候好醜,臉上的皮皺巴巴的,就像隻小猴子。慕人上前去搖了下小木床,床上的她便哇哇哇的大哭起來,她的哭聲讓他覺得好煩,於是泠泠的說:“別吵!”她居然停止了哭聲,用淚洭洭的眼睛對著他笑,細嫩的小手指含在嘴裏,小腳高高的翹著。他聽不懂她依依啊啊的在吼些什麼,他隻知道這個嬰兒已如烙印般烙在他心裏的某個方,也許永遠也抹不去了。

滿歲時抓蹴時,腳步不穩的她在算盤、針線、金釵麵前亂翻一通。最後,一雙黑溜溜的眼睛盯著他,然後搖搖晃晃的走過來一把抱住他的腳,死活也不放開。他一臉無奈的看著她,她仰起粉嘟嘟的小臉,張著隻長了兩顆小牙齒的嘴巴對著他笑。

“煜。”

這是她第一次學會說話時吐出的字,連父親都對此吃味好幾天。滿堂的人都笑了,隻有他紅著臉死死的瞪著依舊“煜煜煜”叫個不停的她,心中像有條小鹿亂跳個不停。

初雪就像父親心裏頭最嫩的肉,下人們更是恨不得把她當成公主來賜候。可他不同,他知道自己隻不過是父王領回來的野孩子。他拚盡全力做眾人眼中最出色的孩子﹔他隻能用這種方式在血統高貴的皇族裏搏取別人的尊重。整個王府的人跟他都像隔了一層紗,紗背後藏著的是另一張陌生的麵孔。初雪是不同的,她那天真的眼神、無邪的笑容,一直未曾變過。若要計較變化,也許就獨有她日漸長成的傾國之姿。這讓他越發不安,必竟秦王府裏容不下兩個絕色佳人。

他這樣擔憂是有原因的。

那年,十歲的他親眼看到七歲的慕人握著比匕想刺初雪。他奮不顧身的衝上前將利器死死握在手中,強忍住穿心的疼痛將初雪牢牢地護在身後。慕人哭著跪在地上請他別將此事說出來,他也以此為條件讓慕人不再對初雪下毒手。

這件事他並沒有告訴任何人,父親問起傷口原因時,他隻說練武時不小心被刀劃的。長大後,慕人對他手中的傷疤恍若未見,初雪偶爾調皮捉弄他時,看到他手心的傷疤,眉頭會皺到一起。“煜哥哥,手還痛不痛?”她小心翼翼的樣子總會觸動他心中那根弦。他每次都假裝漠然的從她身邊走開。

可她是否知曉,從一開始的相遇,上天就注定了彼此的緣份﹔當她握住他手的時候,他的一生就注定要為她守候。

初雪知道黑衣人就是秦煜之後,先前的害怕全被好奇取代。

還真沒想到煜哥哥會這身打扮,而且還躲在房梁上,看來想偷聽的人還不止她一個嘛。

“這三張八字都乃大富大貴之命。大公子將成為一代將才,大小姐天生鳳格,看來秦王當年托老夫找尋的兩位幼童足以能助秦王奪取天下。”

初雪看到先前傳出轟轟聲的書架處拉開了一道石門,父親和南芝仙人正從那裏麵走出來。

“有南芝仙人這句話,本王就放心了。”

“卦象雖是如此,隻不過……”南芝仙人語氣一轉,麵帶難色。

“你我之間難道還有不可說的事?”

“老夫聽聞秦王對秦二小姐寵愛有佳,老朽看在與你相交數年,不得不給你提個醒。二小姐的命格,不宜呆在宮牆之中。”

“若她入宮會怎樣?”

“鳳冠移位,將反天下。”

“南芝仙人可否解此話寓意?”

“天機不可泄。秦王隻要記住凡事勿貪,多念皇恩,否則必遭大劫。”

“若本王執意要你說呢?”

秦王說此話時,殺機已起。

南芝仙人早已算到今日難逃此劫,輕輕歎到:“老友難道真的要為個死人,讓天下蒼生處於戰火之中?”

秦煜聽了,心中一驚。南芝仙人口中那個‘死人’應該就是初雪的母親!

當年秦王與初雪母親的事情,他從那些老奴才那裏多多少少聽到一些。隻是不曾料到秦王還有這般鐵骨柔情。他想到這裏,又不自覺的望向懷中的人兒,恰巧對上初雪那燦若星晨的眼眸,心中湧起一陣莫名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