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直以為,就算林練文不像她喜歡他那樣的喜歡她,但至少心底裏也對她有幾分好感,可……從頭到尾都是她一頭熱嗎?
既然如此,為什麼還要吻她呢?即使是那麼蜻蜓點水的溫柔,也讓她有所期待啊。
她不信,想要抓住他的手,卻被他一下甩開。
心空蕩蕩,不知歸路。
“辰辰,我們做普通朋友不好嗎?”他輕輕地問。
卻不知最輕柔的話語,在這個時候也可能將她痛苦的撕裂成兩半嗎?
可是她不哭。
她不能哭,“嗯……”她將兩手背到身後,茫然地點點頭,“好。”他要怎樣就怎樣。
反正心也涼了,身體也冷了,再多說一句話也是折磨。她還能怎樣呢?
她好傻,在幾個月前,他就一直籌劃著離開南憶,她卻還在期待同他拍新劇,做好吃的,開著老爺子去兜風,她把他們的行程安排到也許明年都完成不了,到最後卻好像笑話一場。
嬡辰訥訥地退到門口,幾乎不敢抬起頭來正視他的雙眼,隻是匆匆說了幾句不著邊際的話就慌不擇路地逃跑了。
林練文沒有追上去,他倚在牆邊,眉頭皺擰在一起,而優美的唇線抿成一條堅毅的弧度。
也許很無情,但,是他能想到的最好的辦法了。
因為他知道,不是所有感情都能像小說和電影一樣被保存一輩子的。至少他不會,也不去期盼辰辰會。
嬡辰跑出林練文的公寓,愣愣地站在大門口,呼吸急喘難停。
她不懂,她真的不懂。前一秒可以對她溫柔似水,下一秒又將她所有的希望都熄滅,她還在渾渾噩噩的欣喜中,他卻突然宣布他不喜歡她……
就如她知道他要離開南憶一樣,他的每一個決定每一個變化都讓她愕然,都讓她措手不及。
慘敗難收的殘局……
直到一位老伯好心地幫她撐傘,她才怔怔地捧起雙手,雨水淋漓,從她的頭上濕漉到腳底。
什麼時候下起了這麼大的雨呢?
她抬起頭望著青灰色的天空,一如她的心情灰蒙蒙到了極點。
清晨的冷陽斜斜墜在樹梢邊。
錢少樂雙手交握,孤坐在沙發上,在清冷的早晨渾身散發出一種幽靜憂鬱的氣息。
悠嘻猴布拖在地板上蹭了蹭,他猶豫地站了起來,躡步行至嬡辰的閨房門口,手搭在在門把上,推門而入。
倚立在門邊,將嬡辰蜷縮成一團像隻極度缺乏安全感的小貓的模樣盡收眼底,他微微勾起唇,眼中有一抹興味。
雖然說對他要保留她的隱私權,但兩人的生活其實早已融入了彼此,雖然每日都在忙著各自的事情,但是到晚上兩隻倦鳥總是要歸巢的,相互取暖。若是一日不見,他便會思念到無以複加。
他從未承認過喜歡她。
因為他從來不以為自己喜歡女人。
但辰辰是不一樣的,在他心裏,眼裏總是跟別的女人不一樣的。
從小就被大人們耳提麵命,他要保護她,再加上辰辰的智力水平簡直跟幼兒園小朋友有得拚,久而久之,將單純的辰辰保護在羽翼之下也就成了他潛意識的責任。
無關愛情,一直以為無關愛情嗬。
清眸幽幽,記起那日爸爸在耳邊說的話——生個孩子吧。
錢家隻有他一個男丁,奶奶跟媽媽催了他好幾年,他也沒有動過要跟辰辰在一起的念頭,可是,如今他竟會著急了。
自從林練文從嘉德解約回到南憶之後,他的心就好比在熱鍋上煎熬著,那日回到家裏看到辰辰又翻出以前的片子看,他渾身冰冷,有一刻仿佛置身冰窖,幾乎喘不過氣來。
他不知道這個時候想改變兩個人的關係,辰辰會有什麼樣的想法……是欣然接受?還是躊躇不前?或者根本就抗拒呢?
他猜不透,是不是心思純得像水一樣清透的辰辰其實也有一些放在心上的秘密,從不吐與人知。還是長久的相處,模糊了兩人的距離,就算近在咫尺,也好像遠在千裏?
他輕移腳步,在床側緩緩坐了下來。
一頭烏黑的俏發垂在芙蓉頰邊,他湊了上前,不意竟看見她滿麵的淚水。
“辰辰,辰辰?”他大驚失色,靠近她,大手輕輕拍了拍她的臉好讓她清醒,“你怎麼了?”
從夢裏被拽醒的嬡辰軟軟地應了聲,無意識地在臉上抹了一下,卻抹出一片濕意,她攤開手心一看,有些怔怔然。
“辰辰,你怎麼了?有誰欺負你了?”錢少樂讓她靠在自己的懷裏,衣領被她很順便地拿去蹭幹眼淚,他無語了一下,無奈地任她糟蹋自己心愛的襯衫。
“我沒事,隻是做了一些噩夢而已。”利用完他的衣服就甩掉,她毫不眷戀地從他的懷抱中掙脫出來,爬到床頭櫃前抓過鬧鍾看了看,不由驚呼,“都已經六點半了,錢少樂,我不是讓你五點就叫我起來的嗎?”
“我看你睡得正熟……”
“慘了,我的眼袋好腫。”對著鏡子一照,她立刻皺起小臉哀號,“也不知道化妝能不能遮掉,不然我一定會被林練文那個家夥取笑的,上次就是在額頭上冒出一個小紅疙瘩,他都說我這把年紀了難得回光返照,還得破相一回,害我在大家麵前好沒麵子。”
“他這麼說你……”
“又不能把妝化得太濃,不然林練文又會說我是為了遮掩年齡的瑕疵才故意化得跟老妖婆一樣。”她歎了口氣,“這個家夥到底是什麼怪物演化來的,嘴巴這麼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