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妃懷孕的消息多少分了些阿依木受寵而惹來的注意。十四阿哥一直都是瘦瘦小小的,臉色枯黃,弘曆雖也心疼這個小兒子,但他的孩子不光光隻有一個十四阿哥。每每見著瘦弱的兒子,弘曆便會泛起股淡淡的心酸。每日處理朝堂之事,已是耗費了他大量的精力,回到後宮,著實想讓自己輕鬆自在一些,也漸漸得回避起這個兒子來。
摸了摸肚子,令妃唇畔溢出深思的笑意來,這一胎定是個阿哥,今年恰好是乾隆二十五年,算算日子,這孩子應是在九月底或十月初的時候出生。論排行,便是十五阿哥,她定要好好保著這個孩子。
短短的一年時日內,十二十三各自具備的天賦便逐漸顯露出來。永璂於讀書的天分尤佳,小小年紀,悟性卻是非凡。 每每師傅抽查之時,自會琅琅上口。十三阿哥則是對著騎射尤為感興趣,且平日裏讀書也多是看些兵書之類,雖然有些時候不懂,但隻要師傅將裏頭的內容說得簡單一點,也是能理解的。真與他周歲抓周時的東西應上了。
冷眼旁觀了一年,弘曆心下對著兒子們的表現,還是挺滿意的。十二十三,果然是聰明的孩子,可惜~暗暗歎了口氣,目光移向坐在一旁的永琮,這個兒子也是個好的,聰慧穩重,孝順知禮,是個不錯的苗子。
今日,他將永琮喚來,先是詢問了課業,一番對答,很是滿意。眼中便帶著些笑意來,溫和道,“不錯。但也要注意身子,切莫累著了。”望著兒子清瘦的身子,言語之中帶上了關懷之意。
“兒子省得。”永琮微笑道,眸光閃亮,眉眼之間具是滿足。“如今尚書房之中,便是兒子最大,總要做好榜樣。”
“嗯,你說得也有道理。”看著永琮溫和一笑,心下卻不由想起,十二來,這個小家夥,不過比著七兒早個一會,便事事要做好哥哥的榜樣。看了看窗外,天日正好,不由起了興致,“說到尚書房,朕倒是好些日子沒去瞧過了,永琮陪著皇阿瑪一起過去吧。”
“兒臣領旨。”唇角眉梢皆是含著笑意,親熱而不失恭敬,態度拿捏得正好。永琮深知,皇阿瑪最是不喜歡看見自個兒子見著他便是畢恭畢敬,甚至害怕的神情。如他此番態度卻是正好。果然弘曆見著永琮這副神態,麵容更加的柔和起來。出了養心殿,迎麵拂來的氣息清馨芬芳,舒適異常。弘曆笑道,“咱們父子倆走著去吧。”
“兒子也正作如此想。”永琮點頭,便跟在弘曆的後頭,便聊便向著尚書房的方向走去。
今日那蒙古來的世子,很是不幸的被師傅抽查功課。而這小世子便是永璟初進尚書房時,鬧過矛盾的那一個。他年紀與永瑆相仿,差不多同時進的學。卻是一直不愛讀書的,在幾個尚書房師傅眼裏,道是朽木也不為過,故而便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不再管他了。那世子則是巴不得如此,在尚書房裏更是如魚得水,成天日的打瞌睡,要不便是背著師傅,偷偷胡鬧。
豈料,今日碰見了個較真文師傅,選了篇先前讀過的文章讓那世子背一下,要求很是簡單。但卻是難為了他,想他哪裏曉得,這些個子呀,曰呀的,莫說背了,便是讓他讀一遍,也是困難得很。隻能睜著個眼兒,巴巴得看向師傅。那師傅不為所動,笑得甚是溫和,讓世子站著好好想想,便開始教授其他皇子阿哥了。
七阿哥與八阿哥如今並未正式分得差事,每日裏還是要過來讀書的,隻是學得更深些罷了。七阿哥偶爾會被弘曆叫去養心殿,問些問題,並稍微指導一下。為君者與為臣者,眼光絕對不會一樣,為君者對大局的掌控,對製衡的把握,絕不是一個臣子能體會得到的。如此,僅僅是稍微點撥,也足夠永琮好好學習的。
小世子與永璟不合,自然也遠離了永瑆永璂兩個小的,離著七阿哥最近,平日裏多是得著七阿哥幫忙蒙混過關。可今日七阿哥又被皇上叫去了。身旁左右皆是空著,唯有身後坐著得十二阿哥,還隔著兩個桌子。再說了,即便坐在身後,又能頂什麼用?站了會子,便覺得腿酸得不行,不停得將身子的重量輪換放在兩個腿上,晃來晃去的身子,好似衣服裏鑽入了虱子。
垂頭喪氣的偷偷歎了幾口氣,心裏頭恨死了那個遠在蒙古的親王父親,將他仍在京城裏頭。京城是繁華,皇宮是很漂亮,可是架不住尚書房裏頭的師傅嚴厲啊。就在不停的幻想著在草原上騎著馬奔騰的光景兒,便覺眼前一閃,有什麼落在他的書桌上,定睛一瞧,原是個窩成一團的紙,立即死死的用手抓住。趁著師傅不注意的時候,趕緊打開,飛快的瞄了幾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