點,我姐怕疼。李菊白了他一眼,誰比你大麼?先出去吧,我會小心的。
一刻鍾後,護士說你們誰陪著 2 號床去打石膏?美麗和小龍爭先恐後,餘留廖振生跟宋雲蔚在房裏說說話。廖振生道,你好一點沒有,昨天吐到不成人形。宋雲蔚深吸一口氣,還成,能吐還好,酒精及時排出體外,早上吃了熱湯就好了。廖振生十分感慨,這喝也喝了月餘了,再不成,胃都要搞壞。人心不足蛇吞象,要喂飽那些人,真費勁。宋雲蔚說,意料之中,天下沒有好吃的飯碗。想要獲利,就得付出。還虧你在旁邊,沒有你廖公子,咱們連門檻都沒法進。廖振生仔仔細細地瞧著他,十分百分的敬佩,你怎麼比我這個本地人還了解本地政策?宋雲蔚說,多看報多看新聞,了解是一方麵,還有另外一方麵。哪一方麵?宋雲蔚指指鼻子,嗅覺。廖振生說,宋哥,你真是個幹大事的人。宋雲蔚搖頭,麵色有些淒涼,轉開話題去,咱們資金缺口找到金主了?廖振生拍怕胸脯,有你兄弟在,那塊荒地,不是大問題。
美麗在電話裏跟父親鄺建國交涉幾許,這人終於預備回家先穩住廠子。等他回家時,美琪正架著那條打石膏的腿,在辦公室裏聯絡小批發商把貨銷掉。喲,腿斷了?鄺建國自顧自地去飲水機倒水,加茶業。美琪沒指望他關心她,要是真肉麻兮兮地,她還受不了呢。沒斷,過兩天就去拆石膏。
鄺建國大概知道什麼事,也知道根源在哪裏,坐了片刻,二人相顧無言,他拍拍屁股走了。到麻將館找到鄺建華,建華戴著老人鏡,每次摸排都要把眼狠狠地眯一下,再打出去。若非他老是輸錢,也沒人有耐心跟他打牌。跟他打牌,跟撿錢沒差,唯一的差別就是贏多贏少。鄺老大拍拍老相識的肩,來,讓我上兩把。那人說好,拿了抽屜裏的錢把位置讓給他。建華道,什麼風把大哥吹過來了。建國洗牌,這大冬天的自然是西北風啦。建華沒吱聲,他碼牌也慢,起牌也慢,看得人要急死。這把牌漂亮得很,他心裏高興了,道,大哥你不會是找我麻煩吧,那事兒跟我沒關係,都是一家人,我怎麼會這麼蠢幹這傻事。
鄺建國說,當然,我知道跟你沒關係,哪家苕人幹這苕事?
見二弟臉色不好看,繼續道,當年咱爸最器重你,一般人家的老二最憋屈,你是咱家異類,你是咱們村第一個大學生,是咱們家的驕傲。咱爸臨終還想著你,服裝廠也以你的名字命名呢。建華歎息起來,嗐,老黃曆,我還指望大哥帶我脫貧致富呢。你看你們家,好房住著豪車開車,家裏老幺呢又找了那麼一個對象,過不完的好日子。再看看我,我家小龍要結婚都沒婚房住,急死個人!鄺建國道,嘿你可別酸,你生個閨女照樣可以。再說了,我吃肉會叫你喝湯?我是小龍他親大伯,不會為他著想?你說叫他進廠,我有多說一個字?
兩人嘮嗑個沒完沒了,鄺建華牌技本就一般,又被分心,好牌也浪費,竟然對對家放個全包的大衝!他把牌一推,不打了!錢也不結了!還是他大哥替他結賬。
鄺建國拉著他去外麵,道,咱們這批貨已經做完,廣州珠海那邊都會要,這能狠賺一筆。這條路子打開,賺錢的不是咱們哥倆?現在做什麼都不要急,前途在前頭呢,如果還沒穩定就老是出事,廠子黃了,我們哥倆不都吃西北風?
鄺建華回家去,他老婆正看電視爆磕瓜子,喲,太陽打西邊出來,牌桌上能下這麼早。小龍爸說,孩子他大伯來找我了。小龍媽跳起來,他知道了?鄺建華坐下喝茶,我看他知道,他又不蠢。但是呢,他拿我也沒辦法。小龍媽笑著坐下,那是。又挺背,你不會被他說動了吧?他這人騙人一套一套地,你可不要老糊塗上他老當!當年振華的股份就不公平,憑什麼咱家就三股。建華皺眉,當年的事老提幹什麼?當年他敢把鄉下的田地連同宅基轉手拿去創業,你敢啊?小龍媽靠過來,那你是個什麼意思?不為咱小龍打算了?鄺建華長歎,先看看吧。小龍....咱就這一個兒子,怎麼可能不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