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本意隻在警示,既然作用起到了,當然也就及時抽身, 免得落下把柄。隻雲鶯瞧著太子妃這般汲汲營營模樣, 多少有些可笑,她還以為自個兒分外體貼太子呢,殊不知若非她這樣上躥下跳,康熙對嫡子的惡感不會與日俱增。
當然,也或許她錯看了她,太子妃就是天生愛權, 否則怎的在京城就跟四妃鬥得不可開交?同樣身為兒媳婦,雲鶯挺羨慕她敢這麼跟婆婆對著幹,但是話又說回來,妻賢夫禍少,若非太子妃樹敵無數, 當初索額圖下獄之時怎會紛紛落井下石?
雲鶯自認是個沒本事的,不能在事業上幫助四爺, 至少不能成為他的絆腳石,這輩子她隻有他,自然盼著兩人能長長久久的。
好在她比太子妃多了份心定,這便是先知的好處了,任憑雲卷雲舒,曆史的終點就在那裏, 不離不棄。
她隻需要靜待時機。
王嬪是個聰明人, 看出雲鶯有意同自己疏遠, 於是識趣地不再打擾,其實兩人隔著輩分, 有什麼來往必要?無奈宮裏知心人太少,跟那些自命不凡的滿洲小姐總是說不上話,反倒是瓜爾佳側福晉能相談甚歡,想想還是挺惆悵的。
等到了蘇杭,兩人才重新熟絡起來。畢竟王嬪家在此處,而雲鶯雖然模樣秀氣,卻前世今生皆是北方大妞,對於“日出江南紅勝火,春來江水綠如藍”的景象,從來隻在詩集上看過,未曾親眼目睹。
上有天堂,下有蘇杭,說到江南,當然不能不看西湖十景,什麼蘇堤春曉、曲院風荷、柳浪聞鶯、三潭印月、南屏晚鍾,聽名字便引人入勝。
不但雲鶯嘖嘖稱奇,弘曜更是跟脫韁的小馬駒一般往來無蹤,虧得四爺吃了教訓,總叫幾個侍衛暗中盯梢,這才不至於走漏行跡。
看雲鶯一臉陶醉望著湖上晚霞,四爺笑著幫她理了理鬢發,“便這樣著迷?”
雲鶯睨他一眼,“也得有人陪伴,這景賞得才有趣兒。”
往後還有多少機會能單獨出來呢?隨著爭儲進入白熱化,四爺隻會比現在忙碌十倍,等他當了親王成了皇帝,就更沒時間浪費在女人身上了,雲鶯自然得抓緊這難得的溫存。
四爺亦有些唏噓,拉著她的手與她十指相扣,兩人在湖畔尋了塊尺餘寬的青石坐下,靜靜觀賞夕陽西墜、魚躍金光。
雲鶯忽然咦道:“這段時日怎麼不見太子殿下?”
連太子妃也不知所蹤。雖說上頭無人管束是好事,可想起太子妃脾性,難免懷疑其中有詐。
四爺輕笑道:“二哥往曹家作客去了。”
頓了頓,“也不隻是二哥。”
雲鶯哦了聲,當然明白四爺意有所指:太子無事不登三寶殿,自然是去要錢的,說得不好聽些,應該叫敲詐勒索。盡管羊毛出在羊身上,可曹家這麼個大家族每日運轉也須不菲銀兩,這樣入不敷出下去,能撐到幾時。
聽四爺話裏意思,似乎其他皇子也有樣學樣,就不知曹家是樂在其中還是叫苦連天了——這場豪賭一旦入局,便再難抽身。
似乎曆史上曹家落敗也跟站錯隊有關,可若無曹家後來凋敝,也不會誕生那部曠世奇書。
這麼一想,雲鶯便懶得提醒王嬪了,何況女子能起到的作用終究有限。於王嬪而言,知道的越少反而越是好事,她有寵,有子,實在無須顧惜家族,保全自身才是第一要務。
痛痛快快玩了將近兩個月,閏四月二十八月,康熙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