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這腐爛垂死之象千年來還未曾出現過。”
也是因為此，勞心勞力的雙蒂城未曾多家反抗便臣服了馭屍城。其餘還在反抗的城池一看，便也紛紛臣服了那馭屍城。
然而雙蒂城的子城卻依照魔域規則，全數也成為了馭屍城的子城。
話語間，那原本在遠處的馭屍城軍隊已經到了雙蒂城正上方。
兩人都沒當回事，隻以為對方隻是路過。
那將軍想起一件事便又道，“凡人域的上陽縹緲雲家出世了，我們可要前去祝賀一番？”當年他們雙蒂城還曾受過他們的幫助，便是這雙蒂花萎靡的事情。
他道，“此次恍若天意，不若將縹緲雲家請來，再為我們查看一番？”
“縹緲雲家沒有那般虛偽麵目，無地域偏見，廣結善緣。明日準備些禮物送過去吧。”男人終於道。
而此時原本好好飛行的鳥類，卻有許多直直朝著下方俯衝而來。
兩人大驚，不過須臾一隻烏鴉落在兩人麵前，上方是一麵皮白淨，眼尾上挑一身青衣的男子，麵相不是善類。對方身輕如燕從上方跳下。
那後方還有百數士兵跟隨。
再看那烏鴉下來後才更覺其巨大，竟然大如一個小型涼亭的屋頂，黑壓壓的翅膀張開將兩人麵前光源擋了個一幹二淨，隻正對上一雙圓溜溜四處亂撞似乎有什麼小心思的略顯猙獰貪婪的眼睛。
二人暗下驚歎了一聲。
蘭須尾從上方跳下，手裏拿著一塊令牌，“青衛蘭須尾受馭屍城城主命令，前來雙蒂城。”！！！
如重磅炸彈，兩人相互對視了一眼。對方突然前來而且是如此浩大聲勢，隻覺對方來者不善。
再看其他方向，那俯衝而下的鳥類，卻是不止落在雙蒂城，還落在了其餘城池內。
不論大小所有城池都被這一變故給驚嚇到了，不知來者何意。
麵麵相覷。
這麼一折騰，百數城池，無論大小除去雙蒂城是蘭青衛，其餘皆是以奇襲隊為首的百人士兵隊列落地。等到快到馭屍城時，兩萬大軍卻是已經再次隻剩下一萬大軍。
竭誠將軍看著眼前似乎近在咫尺的馭屍城城池卻是滿腹憂慮毫無計劃成功的喜悅，“一旦那無事城長老破空而來，這些士兵……”
雖然恒老煉那陣法結界不知道好不好用但至少還有點盼頭，“若是那命牌長老拿著城外子城撒氣，隻一招都夠小城池覆滅了……”
竭誠有些擔憂那些士兵們的安全。
顧一白手上腥紅色扳指，黑夜內依舊閃耀，那扳指周圍所有魔氣盡數繞開，是恒老煉給他的，小小一塊卻是異常珍貴，是取自魔石，可以幫助顧一白連接城主府內陣眼的魔石，從而操控整個防禦結界。
他摸著白雪柔軟的毛發，扳指陷於皮毛上倒是頭出點無害的感覺來。
顧一白卻知道那無事城命牌長老們從一開始的目標就是他，自然不會放過這能捉住他的大好機會。哪裏還有閑心去關注其他。
且大比已經結束，肆意大規模攻擊與傷害弱小城池，可是破壞了規則。
當然，弱小的馭屍城是個例外。
被三域覬覦的馭屍城，自然是不在這規則保護之內。
他收回手指，手指便正好暴露於殘酷的冷風中。他歎了一口氣，“命牌長老隻會攻擊馭屍城，不會攻擊其他。”見他如此篤定，竭誠將軍也不在說什麼。
畢竟顧一白說的話似乎都應驗了。
而且他也知道城主絕對不會出拿著士兵的生命去冒險。
而且城主將城內精銳士兵分開，便是馭屍城遭遇不測，也算留得一根苗了。他這想法卻是正好猜對了顧一白的心思，顧一白對恒老煉的結界卻是未曾全然信任，從他分散城內居民便可看出。
他在做兩手打算，也是最壞的打算。
所以接下來他們該擔憂的是他們自己了。竭誠將軍心道，“隻希望恒老煉這結界是真能用，不然他們這萬人可真要在兩個八階十個七階的力量下死無葬身之地了！”
顧一白心下也是如此期許的。
滿盤棋局隻差這一子，便可頃刻決定全局勝敗！
因為後方少了許多人，似乎速度也快速提升上來。一行人趕路速度越發快。
顧一白閉上眼，在無人看到的視角。密密麻麻的神魂卻是如蛛網一般將所有將士包攏在內，偶爾有落單之人，速度卻是便會慢一些。
此時人數銳減，神魂蛛網縮小一般，越發輕鬆。
顧一白自救出五萬孩童與近一萬十四歲少年後，便感受到了連接在身上密密麻麻的因果。不同之人的人生似乎充斥在腦內。
雖然距離真正的深入連接還不到，但這數萬人淺顯的因果已經在源源不斷的進入他的身體。
力量充斥著身體的感覺再次襲來，顧一白眯起眼，隻覺感官似乎又強了些許。
神魂超前延伸，已經看到了森林內陰槐林村的村民，普通村民與紅眼屍奴村民混合在一起，有說有笑，隻神情卻異常警惕。
再往前馭屍城城牆上，士兵整齊有序的巡邏警示，上方立著兩個翹首以盼的意氣風發有誌青年。
林潤聲與顧惜已經準備好接應了。
薄唇一勾正要翹起，他卻忽的一愣。
後方有異動，似乎回應那不好的預感，心竅內冒出一個似乎受了重創的溫婉美豔女子，卻是原本守在無事城內的倀鬼王井渫。
倀鬼王與他簽訂了契約，自然可瞬移至他的心竅，瞬移出現到他的身邊。
破除倀鬼王的陣法有兩個方法，一個是如他一般尋找陣眼用腦子解開陣法，另一種便是暴力接觸陣法，那需要極其強大的力量。
雖然早已有猜測。隻是沒想到，對方竟然如此快速的就破除了井渫的鬼蜮。
井渫暗恨，“奴家招架不住了，還請殿下恕罪！”這是她成為倀鬼王後第一次吃這麼大的虧。但被顧一白收服那次，她顯然沒將它算在裏邊。
但。
顧一白神色微動，“你已經做的很好了。”能一己之力拖住實力強橫不輸十城核心力量的無事城所有核心人物，其實已經很強了。
井渫怨恨的神情也似乎微動，似乎沒想到有人會誇讚認可她，但那點微動又很快被怨恨與憎恨代替。她請罪後便拖著殘軀恨恨進入心竅內蘊養了。
但……
井渫窩在心竅裏，裏邊還有個閉眼專心修煉惡鬼的孩童顧恩，以及一群鬼嬰與鬼孕婦。她看著她們神色忽的柔軟，溫婉美麗如活著時，緩緩閉上了眼。
原先還抗拒進這‘牢籠’一樣的心竅，“現在，奴家覺的也還不錯。”
沒將她奴隸使，對她就像對待自己的士兵一樣嚴苛這不行那不行。受傷了還有個躲藏依靠的地方。
另一邊專心研究術法藥劑的丹灶：……我呢？
竭誠雖然現在看不到那井渫，但看到了顧一白的動作，似乎那邊有人一般。
井渫不想現於人前時，便隻有在鬼蜮或者覆於人身時才能被人看到其身形。
他心下一顫。
就見顧一白冷冷吐出三個字，“追來了！”
第268章 進階七階巔峰
天色越發的黑了, 晚霞漸漸隱匿於黑夜之中，似乎被黑夜給吞噬個一幹二淨。
一陣令人心悸的波動閃過，陣紋出現在眾人麵前, 接著走出熟悉的十數位命牌長老。幾乎專屬九階的空間傳送, 八階都無法做出。
看來如雙尾蛇那般僅僅七階巔峰就可空間傳送的能耐卻是世所罕見, 需要強大如九階的神魂才可以。
而在其身後卻是跟隨而來百位白袍護衛與千數黑袍士兵。
索性城內都沒什麼人了，這無事城卻是將大半兵力都轉移了過來。
但顧一白卻眼尖的察覺到, 少了四位長老。對方還是留了人坐鎮大後方。
這四位長老中便有一個八階長老。
這都市他來說似乎是一個好消息。
“竭誠將軍！”他揚眉叫道。
“在！”擋在顧一白身前的竭誠將軍，本就高度緊繃，聽到這聲音立馬渾身如過電, 緊繃到了極點。他已經做好了戰鬥準備。
然而竭誠將軍六階修為如何擋住對方。
顧一白卻以異常冷靜口吻道，“你迅速帶著這一萬士兵快速撤離, 我在這裏牽扯住他們。”
隻要他在這, 這長老們就不會注意下方的士兵。
與他牽連深廣的士兵若是全死在這裏，那救得五萬人也就成了一堆泡沫。搞不好他還會被因果法嚴重反噬, 那才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可是竭誠將軍不知道啊。
竭誠不願意。
不能讓城主一個人頂事啊。不然他這是將軍和士兵都是被殿下養來吃幹飯的啊！
他們的使命是守衛馭屍城的資源, 並從外部獲得資源讓城池生存, 還有一個是保護他們敬愛的城主。
說什麼這次竭誠都不想退後。
而且也是時候讓您親眼見證一下您馭下的士兵是多麼的英勇無畏了！
所以他道，“您快走，以您的本事若是獨自一人三息便可以趕回。我與所有士兵絕對會為您拚出這三息時間！”
顧一白：……
濃烈的情感。
身後士兵似乎高呼在回應, 卻是沒有人退卻。
顧一白心下動容。
但他心下歎息想，英勇無畏可從來都不是用在激情赴死上的。
然後他堅決道，“聽令, 全軍撤回城內！”他眼神內是不容拒絕，強大的威壓震的所有人都一寂。
在那血海班波濤洶湧的眼神下, 所有士兵那股氣息也瞬間給壓沒了。
半點沒精神氣。
顧一白對竭誠道，“將他們安然帶回城內, 以後有的是時間用得著他們的時候！”那至少是在他九階的時候，最低也要至少八階，他神魂龐大到不在時時刻刻受到因果牽製，能夠承受的住反噬的時候。
但這些也都隻是顧一白的猜想，八階後因果法如何他並不得知。
待竭誠將軍不甘的咬了一嘴的血唾沫離去。
對方白袍護衛與士兵快速將顧一白圍在中央。
顧一白看過去，突然笑了一聲。眉眼飛揚，似高傲至極，正睥睨著他們。
被那眼神看得渾身不爽。
“死到臨頭，笑什麼。”對方一長老怒斥道。
顧一白心道就憑借這幾個護衛就想攔住他？
他周身因果源源不斷，周圍魔氣盡數湧來，卻是要進入七階巔峰。
“這動靜？難道是小境界進階？”在眾人意識到不對時。
他身下白雪卻陡然吼叫一聲，與之一起響起的卻是不知何時飛來的烏鴉。
為首一烏鴉與禿鷲卻是比之前見到的任何一隻都要來的更為巨大，卻是比那巨鳥更大一倍，真真是個小山了。
後方烏鴉與禿鷲鋪天蓋地，很快就將這方天地所有人從外層圍堵了起來。一時之間倒是不知是誰圍堵誰了。
“哼！”一人道，“雕蟲小技！”
然而他們心內卻是駭然，這怪物不死屍不久前一月左右才是七階，現在短短時間竟然又進入了七階巔峰！
更是隻差一步之遙就進入八階了！
他們苦修兩百載，已經到現在這般外貌亦與凡間老者相差無幾的垂垂老矣容顏，才進入七階，他們許多人甚至一直都未曾摸到八階。
而這怪物自出世後才用了多久！
不死屍果然不該存在於世間！
“你以為就憑這些長毛的畜生就能攔得住我們？！”原先罵出聲的那長老道。
顧一白心想當然攔不住，他殷紅薄唇囂張一勾，“但是不試一試怎麼知道攔不攔的住呢！”
“放肆！”那本就被他激怒的長老果然越發惱怒。
“今日本命牌就要讓你知道什麼叫口出狂言！”
看著與烏鴉禿鷲戰鬥在一起的無事城護衛與士兵。
他卻看也不看那一直叫囂的長老，在他一步之前朝著為首八階之人衝了過去。
那長老白袍下神情似乎沒想到他這麼莽撞大膽，當即一驚。隨即便是嗤笑，想明白了顧一白的計謀。
原來是刺激其餘長老讓他們所有人包括他的心神都被吸引而去，“借此時機出其不意來攻我不備。”
但他臉上嗤笑越發擴大，蒼老的唇失去年輕的彈性幾乎勾到耳後，黑漆漆的。
便是七階巔峰又如何，他可是八階修為。
階級越往後差距便越多，便有如湖泊與山河，道後期更是如山河與江海。
七階巔峰與八階之間的察覺可不是一個七階就能跨越的，不然他也不會是無事城的大命牌了！
非人怪物想以區區七階抗爭他八階，怕是不知這人界修為常識。
攻擊近在咫尺。大命牌長老卻傲慢站在原地紋絲不動，白袍隨風飄動，更是讓身後長老退後。他今日便要這怪物看清他與人的差距來。
顧一白卻輕輕道，“怨戾牢籠。”他眼神冷酷與殺意，過於消耗神魂並動用怨戾的招數太過危險，於敵人於己都是，除去怨戾森林這是第四次使用。
第一次殺死追蹤劍無爭的劍宗之人、第二次亡城之戰、第三次便是井渫鎮。
而每一次的使用除去危機似乎都給他帶來了莫大的機遇，隻是這次……顧一白看著幾個難啃的無事城命牌長老，似乎不會給他帶來什麼機遇。
在顧一白操縱下，丹田內神魂幾乎一空。瞬間鋪天蓋地的神魂盡數朝著對方而去，那神魂之強大才真真如浩瀚之江海源源不斷。
當即那正要用神魂威壓顧一白的大命牌長老就僵在了原地，他已經先一步感覺到了不對勁！
這股威壓！這股氣機！
極其的不對勁！
他仿若被一道重如江海般的氣機鎖定而神魂動彈不得，簡直似乎與對方相比自己的神魂才是那區區山河之流。
可是他目露震驚，小小七階巔峰為何會有如此恐怖神魂，堪比九階？
“不。”他很快否定了自己的猜想，卻是越發驚訝猜測，“或許魔主的神魂也遠遠不及對方”
神魂鎖定，瞬間在四周編織出牢籠。緊接著怨戾便從籠內升出，漸漸充滿了整個牢籠。
瞬間被深埋怨戾中的人發出了淒厲的慘叫聲。
那熟悉的聲音，無事城眾人頓時心驚，似乎不相信轉瞬間局勢就翻轉，對方竟然打……敗了最強的大命牌長老？
“大命牌！”
“大長老！”
眼神又驚又怒卻又懼的看向顧一白。
此時竭誠帶士兵已經盡數進入城內。
然而顧一白等的便是眾人驚愣的這一瞬間，他卻是一直沒想過與他們過多摻和在一起，自然也沒自大的認為他能一己之力打敗所有命牌長老，他從來隻是拖延時間確定士兵全數進入保護內而已。
三息，出現在了馭屍城內。
另一側，以為在牢籠內的大長老卻從一白袍護衛中出現在眾人間。
眾人卻更是驚愕。
大命牌長老，“無事。”他自然也有保命的絕技。
但那股被灼燒靈魂一般的驚悚感觸卻還在，如跗骨之蛆蟲令他心悸。
這顧一白實在是超出他的預料，他差點在那黑色怨戾內失去理智誘發心魔。
“原來這就是不死屍王的力量嗎？”大命牌長老喃喃。
大命牌長老的眼神卻瞬間狠辣，“殺了他！今日一定要殺了他！今日隻區區七階巔峰就如此危及我等生命，若等他日這怪物到了八階，我等就要束手無策了！”
顧一白也早有察覺，看到那外圈走出的大長老，知道不會輕易殺死對方。
但隻要震懾對方就足夠了。
顧一白回到城池內，神魂先一步探入扳指內，此時扳指內魔石氣息瞬間內城主府內魔石相連。隻見籠罩城池上方的魔光如同覆蓋了一層膜，將追擊上來的無事城護衛盡數擋在了外麵。
後方寬慰了大長老後盡數趕來的長老，傾盡一力，這能攻破城池的巨大力量。這結界卻紋絲未動。
外界原本圍堵他們的烏鴉與禿鷲的屍體落在地上，黑壓壓一片，死狀淒慘。
爬起來的白袍護衛跟在後方，但修為相對低下的黑袍士兵卻也死亡過半。
顧一白神識內一陣波動。
而不死心髒內此次卻罕見的幾乎沒有什麼動靜，隻有幾縷氣息不甘的飄蕩猶如九牛一毛，對他並沒什麼影響。
顧一白訝異，“喝飽了血後竟然能作用至此。”他開始考慮去哪裏再去找一點如井渫鎮般這般存了一城鎮的血的地方，再給不死心髒填一填那饑餓欲望。不死心髒吸收的也挺快，到時候也好讓它這種狀態持久一點。
但是他也知道，井渫鎮那已經是千年一遇。隻要正道不作大妖，邪道不作大惡就沒有這樣的地方，他也希望沒有這樣的地方。
銳不可當的力量帶著摧毀周遭一切的恐怖氣息而來，連空氣都似乎出現灼燒感。
“不過這數個七階合力一擊的攻擊著實強大，若非我這神魂異於常人，還真抵擋不住。”他心下感歎。
卻不知道無事城那六個長老也在懷疑人生。
這什麼結界，竟然紋絲未動？
便是那魔城的結界，如此攻擊也該動上一動的。
顧一白遏製住神魂內的動蕩，一邊吸收修煉因果之力，一邊防禦。
大命牌長老眼神異常恐怖的盯著顧一白道，“我也來！”似乎要將他給抽筋扒皮生吃了。
第269章 戰況定
“什麼無事城那群老不死的命牌去攻打了馭屍城？”
“馭屍城哪個？”
“攻打確定是攻打？不是劫掠還是別的命令？拜訪？”
一時沒有反應過來是哪個。
陡然腦袋一靈光, 想起最近常常出現在三域視野內那個傳聞不死屍藏身地的馭屍城這才對上號。
對方最近鬧出來的動靜卻是不小，起來的勢頭也堪稱新銳比較猛，但放在三域頂尖勢力上卻還是有些不夠看。
所以一下沒有聯想在一起。
用上攻打這個詞就比較魯莽了, 這可代表平等, 勢力均等。
紅衣的人五體投地神態虔誠, 冰冷眼神瞳孔一縮卻呈現瑟縮狀態。
“非屬下用詞魯莽，無事城那群命牌長老確實與那馭屍城城主乃是實力相等狀態, 六個長老都無法與之匹敵。依照傳來預料，大抵是久攻不下！”紅衣人也是心下驚訝不已。
幻城神域九城內特別的城池，擅長幻術然在高傲的神域卻是用在了暗殺術上, 並且將其作為了籠絡金錢與資源的手段。
此次暗殺者再次接到暗殺顧一白的命令，隻是這一次他們的人剛到就發現了這一幕。
目標與委托所寫再次實力相差太大, 已經不是他們這個級別所能接受的, 於是便來上報。沒想到一路就給報到了沉迷修煉的城主者。
其實在此之前他們就接到過兩次擊殺這顧一白的委托，其中一次也是因為相差過大導致金額一直增加一直增加, 他們這邊還死了幾個。
因為實力總是相差, 沒有準確的信息。他們差點以為是雇主在耍他們, 雇主也因為他們的總是臨時加價以為他們耍他。
為保住幻城的信譽。為此他還特意去查詢了一番。
發現那顧一白簡直就像是一眨眼就長個修為，再一眨眼就又長一個修為似的，簡直是莫名巧妙。問幾個人, 那顧一白就有幾個修為，似乎沒人知道他的真實修為。
最終與雇主不歡而散終止委托。
第二次委托也是異常莫名其妙。他們暗殺者都奔到人家城主府了，那邊又取消了委托, 並且還支付了高額違約金。
兩次百年都沒有的異常單子短時間內湊到了一塊，還因為同一個人。作為管理者的紅衣人對這馭屍城的顧一白可謂是印象深刻。
當然現在印象更深刻了。
總結, 那顧一白修為是真的莫名其妙。
上方人一襲薄紗紅衣，大理石板肌理分明的胸膛袒露帶著一絲對世俗的不羈, 修長緊繃遒勁的大長腿行走間若隱若現。然內裏肌肉一絲一毫每一寸都似含恐怖至極的殺人力量。
腳上銀鈴行走間，發出叮鈴鈴的聲音。鈴音悅耳似乎能壓抑人的殺性。
聲音停到前方，紅衣管理餘光看到那紅色銀鈴，頭恨不能匍匐的幾乎貼到地裏去。
往上一張堪稱高貴至極的臉露出來，鼻梁高挺，眉宇英氣，額頭乾字薄紗下幾乎擋不住。看到他隻令人想到這高貴二字似乎便是為對方天生設立的。
眼睛漆黑，內裏卻隱隱有如幻城流沙神色色彩令男人氣息越發高貴，醉人眼神要將人卷入那迷醉幻城之內。
他的臉上閃過一絲明顯訝異。
這已經不是實力相差太大的問題，能與六個七階無事城長老分庭抗禮，實際實力已經達到了八階。新的八階實力者誕生意味著能影響當前局勢的新勢力誕生，這就涉及勢力的問題了。
但單子已經接了，卻沒有拒絕的道理。
仙宮悅耳的磁性聲音，掃過人的耳膜。
“如此就隻能加價了。”
屬下，“原先是黃金三百萬，一千顆六階上品定神丹與一顆七階定元丹以及一柄長劍乃是六階靈器。”
都能養活一個中等勢力全宗門了。
但男人卻哼笑一聲。
“這般實力價碼太少了，讓背後之人拿一座與魔域十城勢力相當的魔城來交易。”
魔域十城相當的魔城為交易金額，對方當然不會。整個三域都沒有這種輕易毀滅魔域十城的勢力，若是對上不死也要扒一層皮。
那分明就是為難，讓對方知難而退。
“啊？您要親自出馬？”管理驚訝。
明了其目的後，他又立馬恭維，“這一座城可沒人能付的出這報酬，自然也沒人能請得動您親自出手。”
男人果然根本就沒想接單，漆黑的眼眸突然閃過笑意。前兩天，天乾城來找他們借過人，巧的是也是關於那馭屍城的。
當初他就該尋到一絲端倪。
紅衣管理要退下去。
“等等。”紅衣管理站住，聽到對方道，“還有一事，若有馭屍城消息，全數送到我這裏來。”
等那管理一走，男人叫人將那下單之人的背後給查一查。看到天乾城那三個字，“果然！”他冷笑了一聲。
沒成想那點端倪是在這了。
除了高高在上不下雲端的天乾城也沒人喜歡做這肮髒事了。
“為了那高高在上的麵子，想讓我幻城當那衝鋒軍。這是生怕髒了自己‘幹淨’的腳！”
馭屍城。
黑夜寒風中，越發炙熱如火的力量出現在所有人的麵前。
大命牌長老不愧是八階巔峰，那一力道卻等同與六人合擊的力量，兩股力量合起來，凶猛的衝向結界。
然而麵對大命牌與另外六位命牌長老的狂轟濫炸，那結界卻隻晃動了一下就再次穩如泰山。
七人這下全都用抽筋拔骨的眼神陰惻惻的看向結界內的顧一白了。
然在對方一擊己方所有人眼內，他卻是一片淡然漠視。眼神高高在上的睥睨著他們，原本神情極度緊繃的士兵，咽了咽口水，此時則愣愣的看著他，似乎是懵了。
也幸虧顧一白有兩個神魂之海。
此時在七人合力下，顧一白卻也沒有表現出的那麼輕鬆。魔石覆蓋領域太廣與以往他擅長的蛛網神魂不同，膜狀神魂密度強大，是蛛網神魂的十倍，消耗心神也超十倍。
他將兩個神識之海連接在一起，全力抵禦這七人的攻擊。
原本他強大至極的神魂足以平安應對。但詭異的是向來平靜的神魂之海此時卻在敵方神魂攻擊下泛起一陣又一陣波濤洶湧的波瀾，四處撞擊這神魂之海的邊緣，更要命的是這波瀾餘力竟然撞擊元丹。
原本該是滋養元丹之力，此時力量過大，無法控製。卻成了傷害元丹的禍首
顧一白神魂一半在防禦攻擊，大部分反而是用來壓製己身的神魂動蕩。
終於阻擋了一波又一波的進攻。
顧一白竭力控製體內波濤，防止好不容易修複的元丹又再次碎裂。
雖然丹田內元丹宛若新生，但是明顯比尋常元丹更脆弱。這一點與腦內那在這一波攻擊下依然雷打不動，牆皮都好似沒刮破一點的元丹想成鮮明對比。
哢嚓一聲，顧一白一陣痛心無比中，還是裂出了一條紋路。
心內都一窒。
此時對方頗有些氣急敗壞。
士兵們隻見顧一白麵前升起結界，對方就過不來了，根本打不破那結界。此時他們看到敵軍的反應似乎才反應過來眼前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情。
驚訝過後瞳孔在眼眶內顫動，同時心內一股炙熱氣息橫衝直撞，迫不及待的衝破胸膛。淚都快要飆出來了，接著便是便是溢於言表的喜悅與狂喜。
“城主！！城主！”
要知道那可是無事城長老啊！
不是一個而且是六個七階！一個八階巔峰！
然而在城主把他們攔在了外麵！
彎月當空，代替晚霞照耀在馭屍城內。
竭誠將軍回過神來，激動的握住手中長劍。一直懸著的心鬆懈下來，恒老煉的東西成了。
不過城主也真厲害，恒老煉說隻要己方神魂比敵軍神魂強大那就萬事無憂。
他眼神從無事城長老們失去穩重的神態上落到顧一白身上，他驚歎，不想殿下神魂竟然如此強大！
林潤聲與顧惜也從敵軍方向殷殷切切祈盼望過來。
林潤聲更為激動一些，方才他怔然良久呆愣時間比士兵都久。正是因為自小在林家才知道這七階與八階的恐怖之處。他對與七階的林院都甚是敬重，對於八階巔峰的父親更是。
直到方才，林院與父親強大偉岸的身影在他的心內依舊是不可跨越的。
不想現在殿下卻以一己之力阻擋了六位七階一位八階巔峰的進攻，實在是令人驚歎，一瞬間幾乎超越了父親的身影。
他身體內某種隱秘的禁錮隨著無事城長老們的表情皸裂也裂開了一絲裂縫，同時一道與這明月一般皎潔孤高的光芒照了進來。
似乎是誇獎的話已經用盡了，最後他溫潤善人際的麵龐隻有些結巴道。
“殿下，實在是驚才絕豔之輩！”
兩相戰鬥結束，林潤聲才似還在回味美味畫麵中漸漸找到了自己的聲音緩緩回應道，“此戰後，殿下之名必然傳遍整個魔域。”隻是聲音還帶著一點激動的顫意。
而且還與以往的每一次戰役都不同。
是讓強者足以重視甚至平視他們城主的地步！平視他們馭屍城的地位！
顧惜亦眼神崇拜，隻是此時越發崇拜幾乎將顧一白當成是心中的神了。這一刻他認為顧一白就是他心中的神，他握住刀柄的手指亦是激動，指尖通紅，幾乎能聽到骨頭錯位的聲音。
他眼神一錯不錯，生怕錯過每一個畫麵。
他大步跨向顧一白，但沒有過近，是在十步之外，與竭誠將軍站在一起。
後走過來的與兩人並肩的林潤聲卻又給自己先前的話補充道，“方才他格局小了，一個魔域可容不下殿下此等人物。”
月光灑在三人以及三人前方那異常偉岸睥睨的身影上。
“今日起，三域所有來馭屍城的人物，再來馭屍城可就不能再如之前一般那般隨意了。”便是下次林院管家來怕是也要先拿貼來拜一拜山門吧。
第270章 無事城敗退
外界。
一女人趴在林間草叢內, 卻是舌蘭。
從顧一白困殺那大命牌長老時她便一愣，等到見到那大命牌長老沒事後她才露出釋然的笑容了。
可是現在。
她張著嘴笑不出來了，那模樣像是吞了幾個鴨蛋, 看著眼前這一幕驚愕無比。又像吞了幾個蒼蠅那樣讓她難受至極, 惡心, 嘔吐，犯暈。
舌蘭覺的自己可能出現了幻覺。
柔媚陰狠的臉上陰陰的。
現在這是什麼玩意？
“一定是幻覺。”她不顧形象的搖了搖腦袋, 過於震驚下身體都被情緒激蕩的是半尾狀態。異人城血統的術法顯然對情緒管理都不怎樣。
雙尾蛇是其中比較能裝的。
要知道亡城之戰的時候她可是知道眼前這城主是沒有這等本事的，而且修為或許還不如她？
怎麼眨眼不見這麼厲害了？
擋住八階巔峰的進攻？完全能碾壓她了？
笑話！她自己哼笑兩聲都給自己笑壞了。
但便是有陣法相助，尋常八階甚至是八階中期那也是做不到的。歸根到底, 這個修為後一切陣法與武器那都隻成了簡單的輔助工具。
依然有益處，但與低階是相比益處是大大減少的, 八階後增益已經不多了。
所以大家拚的是神魂。
現在看那大命牌長老連本命靈器命牌都用上了, 卻還是沒能破開那陣法。而對方用的靈器可不是本命命牌啊，這一對比就能看出誰高誰低了。
“這顧一白神魂竟然比這大命牌長老和那六個命牌長老加起來的神魂還要強？”於是舌蘭不得不停住停住略顯嫉妒醜陋的讓臉都扭曲的笑。
“如此恐怖的天才越階戰鬥。隻有那傳說中神域雲家雲華光和那該死的雙尾蛇了, ”
但雲華光現在有這等恐怖戰鬥力嗎？以一挑二缺也沒有現在的以一挑七, 其中一個還是八階巔峰。雙尾蛇當年七階巔峰時也有這般力量嗎？
舌蘭不確定。
她最後隻越發扭曲又驚懼的看了一眼馭屍城的方位, 掃也沒掃無事城的命牌長老，現在明顯是大局已定，再僵下去無事城也撈不著好。
“現在這消息送回去, 絕對是震驚異人城所有人的。”
還有富貴城已經率兵即將進入馭屍城領域的消息。
“兩個消息已經夠了，奴家也不算無功而返。”
思及此她蛇尾巴一甩，纖腰一扭, 一溜煙的跑了。
“下次馭屍城的任務就交給薄蛇那好大喜功的家夥吧！”
——
這邊，黑暗籠罩所有人。黑夜的寒風越發冷冽。
眼見久攻不下繼續僵持下去顯然不利於他們。敏銳察覺到暗中窸窸窣窣正悄聲用各種眼光窺伺之人的離去, 幾個無事城命牌長老都有些維持不住臉麵。
臉耷拉著隔著袍子都能感受到他們的臉色。
原本他們是想風風光光力壓馭屍城，找出顧一白不死屍證據以聲震整個魔域的。計劃的很好, 不想那獵物卻先一步反擊，打亂了他們的計劃，讓他們出動了比原來更多的兵力。
他們以為即便計劃被打亂，但是他們實力依然足夠碾壓死對方。
顯然現在事情更是嚴重出乎了他們的預料。
那些未來會成為無事城獨當一麵的護衛的孩童被當麵擄走不說，現在他們卻是攻不破這小小的馭屍城，尤其是對方與他們匹敵的僅僅隻有這麼一個人。
一人擋住了他們七個人什麼笑話！
無事城還從來沒有丟過這麼大的人。
“無事城第一次露麵，不能給世人留下不好的印象。現在還能找個理由，但再耽擱下去……就不好說了。”一命牌長老突然壓低聲音在大命牌身後低聲道。
其餘長老神色不明全都看過來，無瞳孔盡是眼白的渾濁雙眼看向大命牌。
大命牌也感受到了暗處那些亡遠處奔走的人還有嗅到風聲正從遠處往這奔來的氣息，惱羞成怒，卻也知道顧大局。
“無事城威名自是不能汙於我等手上！”他表情理所當然。
顧一白靜靜地看著他，拜交戰所賜，對方似乎也沒想到他會能聽到，他聽的一清二楚。當然心情也很愉悅。
對方因為過於憤怒，激烈闔動的唇上下顫動許久，終於自那白袍下吐出一聲蒼老卻中氣十足的聲音，“撤！”
大命牌長老注意到顧一白的視線，看過去，更是覺的那眼神他此生都未曾覺的一雙眼會令他如此礙眼過。
他對顧一白大義凜然嗬斥道，“妖孽，莫要囂張！今日城內有要事不得不回，就放你一馬，來日再遇你這怪物可沒有這麼幸運了！”他是定然要將這披著人皮的身份昭告於世的。
一口一個妖孽，一口一個怪物。
走的時候還給自己留點臉皮。
麵對那外強中幹的威脅，顧一白紋絲不動，發絲都沒動一下。
今日打不過他，打不進這馭屍城。來日對方更打不過他，更打不進這馭屍城。
無事城的老底實力都給他摸清楚了，就和嚐試捋了老虎的須卻發現己身隻破了一點皮一樣。馭屍城對無事城已經再無懼意。
顧一白自是不怕。
他一走，整個城內頓時爆發出一陣巨大似乎震了天的歡呼勝利聲。
顧一白迎來最熱烈的來自於士兵的情感，若是之前是將他當成衣食父母的神，那現在真真是令他們狂熱的內心唯一代表絕對強大的神。
“城主威武！”
“城主威武！”
“城主威武！”三軍喊聲震天，烏鴉也是開心的亂叫發出對敵軍的嘲諷聲，禿鷲在後方拖著剛愈合的殘破身體表示附和。
烏鴉和禿鷲作戰中也是表現解除，它們竟然學會了模仿人類進行分工。禿鷲在前方衝鋒，烏鴉在後方指揮找補，能殺死半數黑袍士兵也是超乎了顧一白的預料。
若是烏鴉的智商隨著時間和人一般，禿鷲強韌的身體也更為孔武有力，日後戰場上戰果不比人類士兵差。再與訓練有序的士兵合作，威力非凡。
大家又是驚喜又是不敢置信，竟然真的趕走了大名鼎鼎的無事城！
那陣紋還未完全消失，那歡呼聲令內裏大長老動作一頓，唇角越發下垂陰婺。
那些白袍護衛與黑袍士兵也進入，陣紋徹底消失，顧一白才收回視線。
魔光上結界頓時退去，神魂盡數回到他的體內。
顧一白一個悶哼，方才元丹卻是又裂開了一個縫隙。好在兩片神識之海及時都恢複了風平浪靜未曾再加劇
三人湊過來，神情不一，隻眼神卻同步晶亮，“殿下！”
顧一白抿唇，眼尾具是笑意。
見此，城牆上本來堪稱死寂的士兵更是歡呼雀躍，幾乎要從那城牆上跳下來。
“城主大人！城主大人！”他們似乎隻知道叫名字，隻能如此才能表示自己內心的激動。
顧一白迎著眾人愈發熱切的目光道，“回城！”
城內沒走的人聽到聲音都跑到了城門口的位置，靜靜地看著外麵。
這時遠方傳來一聲激動的叫聲。
“殿下！蘭緋參見殿下！”
顧一白頓住。
蘭緋風塵仆仆匆匆而來，顧一白道，“辛苦了！”
轉化魔光為防禦結界，卻需要外界有人鋪設陣法並同時啟動。陣法設置在了城外陰槐林村陰河處可謂冒險，此結界卻也隻覆蓋在馭屍城內。
若是被那無事城長老察覺到關鍵，蘭管家等人卻更是危險。
蘭緋眼神卻異常熱烈，“為殿下分憂，見殿下英姿，莫死不辭！”能有幸見此強者對戰，此生死而無憾。這畫麵以後會是他一生對於修煉一途的追求。
他眼神同樣熱切，看向顧一白的眼神似有生命灼灼熱烈的燃燒。那也是顧一白最喜歡他的一點，生命力極度旺盛。
回城後，迎接了城內人的仰望。顧一白便匆匆告別眾人，將所有事務全都交給了蘭緋四人，閉關去了。
他們接下來要將藏身在陰陽城的馭屍城孩童還有無事城的近六萬孩童安置好，這是接下來的大業。
無事城的撤退，代表保住了那近六萬孩童。
他神魂一動，因果線果然加深了許多，按理來說足夠他進階八階的需求了。
“因果數量是沒有錯的，但是卻無法突破八階。”
顧一白將視線落在有絲絲破裂痕跡的元丹上，因為元丹的關係，丹田內神魂卻是有些萎靡。因果卻也徘徊在外側，而久久不入似乎亦有阻滯。
可之前進階並未有諸多要求，因果有所成便可進入。
“隨著他與此間之人的聯係越發深厚，身份與世間連接也越發密合。難道是要修複好身體內代表人身份的元丹，兩項條件一起滿足才可以晉升八階？”
棺材不在城主府的消息已經放出去了，在陰槐林村在的餌也已經放出去了。
暫時不會有人將尋找棺材的主意打在城主府內。
顧一白躺在棺材內，專心修煉。棺木內修煉可事半功倍。
卻不知他躺在棺木中時，外界卻已經炸開了鍋。
回到城內的百姓聽到後，都已經震驚了。冷清的午夜，馭屍城東西南北四個城門皆是大開，士兵傳了口信後，人們拖家帶口迫不及待的連夜趕回城內，慢慢的街道上人卻越來越多。
夜晚燈火通明，人群喧囂一直到明日午時。茶館內的壺水換了一茬又一茬，人們爭相議論此次戰事，說書人眉飛色舞將那出征時的天降祥瑞之雨加以潤色，再聽那城主一對七無事城長老的事跡。說書人如在其中說的那是事無巨細，嘴巴劈裏啪越說越有勁，眾人聽的也如癡如醉，眉眼內偶爾如有光芒炯炯有神。
說書人的本事顯然不小。
眾人神情祥和帶笑，時而瞠目結舌時而大張著嘴時而緊張時而大笑時而義憤填膺時而拍手激動叫好，意猶未盡或振奮離開、或虎虎生風挺直腰板離開。
而午時一茬人剛走，下一茬人已經又接上直到夜晚。下一茬人又直到明日再明日這才意猶未盡。
顧一白此次勝利不僅給士兵帶來了士氣，顯然也更提升了百姓的極大士氣。
第271章 局中人
第二日天比昨日回暖了一點, 但人們穿上了抵禦寒風的厚衣服。
孩童被盡數領入馭屍城內。
爭相擠入馭屍城的修士們看著被森嚴冷酷的士兵們領進來的年輕孩童們。
等那身上血腥氣似乎能震懾一切鬼怪的士兵護送過去後，隨後人群才開始議論紛紛。
“這就是城主從無事城搶來的孩子？”
“這些孩子哪裏冒出來的？”
“這是要幹什麼，送去哪？”
“咱們馭屍城要是安置了他們, 還能放的開嗎？”
“要給他們一樣的待遇嗎？畢竟是無事城的孩子, 留他們在咱們城內怕不是引狼入室。”
“希望他們不要傷了城主的仁慈之心吧。”
人們意見不一, 但隻靜靜觀察。麵對一群孩童卻並未露出歡迎的神情反而很是警惕。
與他們這些普通人相比，這群被擄來的孩童明顯年輕又有潛力, 隻要稍加調教未來可期，對城主的作用更大。他們就相反了，他們是沒有修為的普通人, 靠著城主的仁慈過上現在豐衣足食的生活。
似乎對城主沒有什麼貢獻，他們與這群孩童沒有可比性。
歡暢一夜的馭屍城陡然安靜了下來。
那群孩童本來也異常安靜, 這種安靜就異常突兀了。城內修士們也都詭異的沉默了下來, 似乎都在瞬息充滿了隱隱的敵意。
有限資源中，他們陡然陡然意識到他們與這群孩童是競爭關係。這對哪一方來說都是殘忍的。
人數太多, 孩子是一波一波送過來的。
一大早雙尾蛇就被吵醒, 但不是這些孩童吵, 而是人太多造成的心理覺的吵鬧，不安寧。
童蛇看了回熱鬧，“這些孩子也太安靜了些, 完全不像是小孩。”
“無事城那種不正常的地，三域都再找不出來一個，那出來的孩子, 有個正常的才是稀奇。”雙尾蛇走出池子，被擾了安靜他也休眠個不安穩。
他伸出手兩條引以為傲的龐大尾巴變出人體。童蛇連忙低頭將衣服遞過去。
雙尾蛇係好衣帶, 湖泊般靜謐幽深的眼神像是有妖氣。
“顧一白又贏了？”
童蛇唏噓，“贏了。”他是看不上這小小馭屍城的, 他們雙尾蛇大人竟然屈身於這種小城主的地方，而且還和顧一白結盟為對方做事了。
哪知顧一白搖身一變連無事城都能打了，還一對七不落下風，更是逼得對方敗走了。
童蛇閉了嘴巴，誰知道這是怎麼回事。
雖說是盟友，但雙尾蛇也並不知道顧一白攻打無事城的事情，是這些孩童突然出現在陰陽城，他才知道了這回事。那時候無事城的長老已經打過來了。
沒告訴他顯然不打算使用的他的力量。
想到此他嘴唇一勾，卻是一改之前沉默神情極為愉悅的摸樣。
童蛇不懂，人家都什麼都不告訴你了，你還樂什麼樂。
他簡直懷疑那顧一白給他家大人也下了蠱蟲了。
雙尾蛇笑的越發愉悅，“你還不懂。”
他道，“顧一白是知道你家大人我不會出手幫他對付無事城才不告訴的，即便我已經對他投誠兵願意效勞。所以顧一白沒有冒然命令於我。”這既是顧一白深諳人心之處，與那整天盯著他不放動不動就給他安排任務整天想調動他以彰顯自己權威的他們異人城的城主相比可真是個……
沒了蒼蠅板擾人的存在，他這段時間反而是最輕鬆肆意的日子。
“……大好人。”雙尾蛇最後想了想道。
顧一白行事自是極為有分寸的。
童蛇聞言不由‘啊？’了一聲。似乎還是沒太明白怎麼回事。
雖然隻有幾麵，顧一白卻將雙尾蛇的性子給摸清楚了。我主動給可以，你主動要不行，而且是直接要更不行，讓他幫助那得琢磨下適當的讓他至少不會心生抵觸不愉的法子。
且對方心口不一，對於實力弱於自己的是不會說真心話的。嘴上臣服，心裏隻會聽自己想聽的辦自己想辦的，其餘的一律不聽，總之很難搞。
對於利用雙尾蛇就隻能精妙的不動聲色的布局，在他周圍布局，在他老巢周圍布局。不過他的老巢本身就是一個針對對方的局了，隻是現在對方還不自知罷了。
不過，雙尾蛇也多少摸透了些顧一白的性子。
“搶人家的孩子，還把人家打回去。可真不像是顧一白會做的事情。”
童蛇，“確實是。”他雖然有意見但也得承認這顧一白是個與眾不同的，專門做人家都不做的費勁事情，喜歡幫人家。
聽人說城府內幫助了不少老弱病殘還給吃給住的。童蛇吐槽。
兢兢業業的城主府眾人：……
童蛇突然怔愣，不對啊。
“之前大人您說無事城那裏的孩子都過的不好……”他猛然恍然大悟，“這馭屍城城主是又發爛善心救這些孩子去了！”
雙尾蛇愣了一下首先卻是不信。
顧一白是有善心不假，這點善心在魔域幾乎能稱之為爛好心了。但他卻也不得不承認顧一白是個合格的城主，“一個合格的城主可不會任由那無聊的善心肆意發散，任何決定都是權衡利弊的。”所以他否定了童蛇的猜測。
而且為了一些毛都沒長出來的孩子，得罪實力堪比十城的無事城，又不是小孩子過家家。顧一白可不會拿一城池的命運去賭這種事情。
“腦子進水了才做這種事。”他興致缺缺的評價。
顧一白一定有其他不為人知的目的。
此時童蛇目光卻落在一雙有著銀色眸子的少年身上，那少年看著就與眾不同，周圍的孩童都在向他靠攏，似乎以他為首。
身上的氣息，顯然資質也不錯。
“許是，馭屍城城主單純想要一批有資質的孩子？”他說。他覺的自己的猜測很對。
無事城的孩童們想脫離，顧一白想要，對雙方來說都是極好的選擇，所以就這樣達成了！
“馭屍城城主這次救的也太快了而且沒有折損任何人堪稱完美戰役，沒有內應是不可能的。這群孩子大概就是內應。”童蛇越說越覺得自己說的有理。
為了確認自己的猜測童蛇補充說，“不是還有個無事城的叛徒算命牌在城主身旁嗎，這事八成就是他挑撥的。裏應外合也是他在其中聯係的。”
雙尾蛇心想，若是這麼簡單就好了。
樂善好施的佛教普度眾生，得信眾。顧一白這麼拚命進行懸崖上行走的行為為的是什麼，難道也和佛教一樣要那虛無縹緲的信眾？
要是顧一白這，內心得震驚，臉上卻擺出似笑非笑任你猜的樣子來迷惑人遠離他要保護的真相了。
可沒聽說過有術法不好好修煉緊緊靠發展信眾，依靠他人虛無縹緲的信奉就能得到力量的。
雙尾蛇差點就猜到了真正的內裏，但雙尾蛇搖了搖頭將不可能的猜想扔掉。
但童蛇還真誤打誤撞說對了一部分，顧一白就是要去救人。
兩個主仆的猜測加起來就差不離全中了，這是主仆兩人距離真相最近的一次。
馭屍城的人們則隻以為是顧一白的仁慈，對他越發信奉。
雙尾蛇似乎被童蛇一套套的說辭給說動了。
思及對方掌管馭屍城以來做的那些事，這事也似乎還真是顧一白能做的出來的。
這群孩子的數量可是是如今馭屍城所有人加起來的兩倍。
“馭屍城的血液是真的新鮮了。”七成近八成全是年輕人及孩童，這在三域也是少有。
若是發展起來，僅僅給個十年，馭屍城就如顧一白期待那般未來可期。
希望馭屍城接下來的風雨能夠少點吧。
“我都快成了這陰陽城的門神了，進來點東西他都給看著。”
雙尾蛇一愣，突然意識過來。在這一戰役中顧一白其實早就給他下好套了。
雙尾蛇異常喜歡他那窩，獸類本能，周圍便成了受到他庇佑的領域。
顧一白也很難以理解他被這俗物所桎梏。但這並不妨礙顧一白因地製宜利用他獸類喜歡盤地盤這一點來保護他們馭屍城的未來花朵們。
……
原本察覺到此次戰役不對勁而想找出顧一白隱藏的巨大的’陰謀‘的雙尾蛇臉都綠了。
什麼爛好心，什麼見鬼的普度眾生。他最後一絲疑慮徹底被從他腦子內給刨除了！
找了半天，陰謀給用在他這呢？！
雙尾蛇徹底明了了。
他在大後方坐‘鎮’，沒了後顧之憂所以才如此‘魯莽’的進攻了無事城搶人家孩子？
好家夥他還以為自己行事都是我行我素快慰的很呢，原來他早就是局中人，不動聲色又為顧一白所用了，一直在被用而他毫無察覺不說。
每次都‘好心’庇佑、施救陰陽城的人後異常自得。為的是在顧一白麵前顯現自己的前輩高手威風又不動聲色打壓對方，看，你連自己人都保護不了，還得我來。
你未來可能會超越我但現在。
你不如我，為此沾沾自喜，心情愉悅至極。
不想人家不僅一點都不覺的被打壓，還異常高興呢！
不識廬山真麵目，隻緣身在……
顧一白：……
隻能說這是一個很美好的無法解釋的誤會。
但也有一部分原因是因為這個就是了。
第272章 無事城孩童安置
如百姓擔憂的那樣, 馭屍城內閑置的多餘的房子是沒有。
因為馭屍城近來迅速的發展，人滿為患，房屋已經是供不應求。
那就需要建設新的房屋。
這一下就難到了林潤聲, 因為城內修繕的地方本就多, 道路橋梁都在用大量的人手, 人手不夠啊。
可總不能將這群孩子直接給扔到大街上吧，人數都比上他們總人口還多一倍了。若是不管必然會造成治安動蕩, 成為城內隱患。
難道要將這些孩子們再扔回陰陽城？
但陰陽城那裏邊人看著都挺好，可生活的全是鬼啊！吃的那自然也不是人的食物，除去必要時刻, 城主隻會將罪大惡極的人給扔到裏麵，給那群鬼充當飯後小甜點。
那就需要馭屍城的人天天去送飯, 可做那麼多的飯菜也需要人手啊, 送飯也需要人手啊。
記起來又是需要好大一筆錢。
林潤聲是知道進來馭屍城的巨額消費都來自錢家主錢生錢，雖然不知道城主怎麼讓對方做到如此地步的。但白養這麼多人, 金錢隻進不出沒有回報, 商人可是不會做這虧本買賣的。
唯一能食用的就是那陽河的水了。
隻喝水也養活不了人啊, 裏麵倒是有魚，但那些有靈氣的魚卻被城主交給錢生錢打理了，那可全都是馭屍城的一大收入來源, 賺錢的金疙瘩。
雙尾蛇那蛇類一年不吃飯都不會有問題，他帶著的那群蛇類還真能靠陽河吃飯，那幾口飯自然沒有人在意。
……
思來想去, 碾轉反側，他認為這事自己不能憋著自己辦, 還得和城主說一聲。
林潤聲找到了蘭緋。
這事確實比較急，擱置久了容易出事。
蘭管家思慮後憑著他對顧一白的了解, 卻道，“此次進階閉關前，殿下卻是並未囑咐過不可打擾。”
關鍵時刻蘭管家是真給辦實事。
於是他解圍道，“我去問一下殿下，但也不要……”
他未說完林潤聲表示都懂，他不會抱太大希望的。
能去問林潤聲瞬間感激不盡。
“麻煩了！”一大心事從頭頂挪下，他睡覺都能睡著了。
顧一白修複好最後一個裂縫，看著完好如初的光滑麵甚是滿意。修修又補補，琢磨著要尋求這鞏固的法子，不然對戰中又破了，那可是要命的。
然後修好元丹，等待專心進階八階的顧一白發現，他竟然還差那麼一點因果才能進入八階。
因果線數量是夠了，質量卻還差那麼點，不夠深。
“難道是要等到那群孩童有歸屬感，徹底成為馭屍城百姓後？”
正在困惑不得間，聽到聲音。
“林潤聲求見。”蘭緋的聲音。
閉關期間來找他，這肯定是碰到了什麼無法定奪的事。他現在再閉關也不會再有太大進展。
“讓他進來！”顧一白走出修煉室出現在書房內。
林潤聲異常驚喜，但還是先問候一下顧一白身體事宜。身體上還能不能好好在為馭屍城操勞。
……
兩人落座，蘭緋奉上茶水，林潤聲表示感謝。
蘭緋無聲退下。
兩人交談完，顧一白聽說是這無事城孩童的事，他眼神訝異，有些明了問題的關鍵。安置的財力與人力是關鍵。
他先問，“沒有人想要離開嗎？”
林潤聲也覺的有些不可思議，“沒有。”
見他猶疑，顧一白，“你說就行。”
林潤聲蹙眉，“我覺的他們的臣服性很高。”
他說的有些委婉。
在這段時間他去看過，無論士兵讓他們做什麼他們都乖乖的，絲毫不反抗。
與同年齡段的孩童相比，這就乖的簡直就有些可怕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林潤聲是不太希望馭屍城接受這群有問題的孩子的，馭屍城現在也並不缺修士，不若還是放棄為好，技能節省人力還能節省大量的財力。
但是他這些人卻是城主辛苦救來的將他麵色糾結看在眼裏。
“沒有就都留下吧。”顧一白輕飄飄的說。
如今的馭屍城，錢還是資源養這六萬人咬咬牙還是能養的起的。
所以問題才來了，具體該怎麼個辦法。林潤聲還是不懂，他來這尋求解決之法，顧一白隻問了他那群孩子的去留，他疑惑看過去。
顧一白神奇的看向林潤聲，“先前不是有例子嗎，以工代賑。”
“可他們都是孩童……”林潤聲這時候神奇的又糾結了。
方才要為了錢和人丟棄對方的是他，現在憐惜他們舍不得孩童做苦工的也是他。
舍棄與做苦工哪個更殘忍。
而且不能不勞而獲。
顧一白一錘定音道，“讓他們自己做。自己想得到什麼就自己去做什麼，想要房屋就自己去造，想要資源與丹藥就靠自己努力來拿！”
林潤聲似乎有些不忍。他雖然缺少父愛但自小物質確實富足的沒有盡力過這些。
顧一白，“他們可不是需要嗬護的小孩。”他心道正因為這些孩童非同常人才讓他們做正常人做的事情。
林潤聲恍然，“這確實可以讓他們更快的融入我們。孩子們初入陌生環境難免不安，讓他們有參與感反而能消除他們的不安感！”
有些事情不能的說的太透，幹幹活活省點財力人力還多了人力不是挺好。
顧一白寬慰，“就當是給他們換個環境，做做事情緩解壓力了。”
馭屍城可不能白養這麼多人。
林潤聲連連附和，“殿下說的才是對的，聽說他們出生不久就一直生活在地下不見天日完全沒有自己的自由。他們可以建造屬於自己的小房子，自己決定自己今日早晨吃什麼，晚上吃什麼。決定什麼時候修煉，什麼時候玩。”
顧一白點頭，這確實是。
但他補充，“還有決定自己什麼時候去上學堂，要不要去上學。”
學堂？林潤聲眼神一亮。
“對！都是半大孩子，自然是要進學堂，讓他們了解自己所在的世界真實的樣子是什麼樣的。人應該是怎樣的，人的生活又應該是怎樣的。”
讓他們知道自己想要的東西是什麼，想要得到自己的想要需要怎樣努力，怎樣去做去實行。
“將命運交給他們自己主宰。”顧一白點評。
在他看來林潤聲似乎將自己帶入了這些孩童的某一瞬間，自己童年不能得的，轉移到這群孩童身上了。
“命運交給自己？”
以往也曾總是聽到這句話，現在不知為何卻陡然理解了。
如迷帳被一雙手輕輕點破。
林潤聲心中震憾，不住喃喃自語。“……做自己的主宰。”他一直以來在教誨下便是努力修煉努力修煉，成為對家族有用的人。
身為上元林家的嫡子更是需要擁有超越所有普通人的修為，不然你便連普通人也不如。
今日有人說，你可以做自己的主宰，如雷貫耳。
林潤聲心中某種沉重似乎被嘭！的一聲炸開，徹底碎裂。原來他一直努力想要掙脫的是身份的桎梏，更是自己內心的桎梏！
顧一白見他若有所悟又似乎依然有迷惘。
若想追求高階的修煉，修煉對於修煉者的心境則要求要很高。通達的道心會讓修煉事半功倍，艱難枯燥的修煉途中始終看到一條清晰到達目的地的線條而比常人少走許多彎路。
大概便是天才的路。
顧一白點頭，“無關身份，你隻是你自己。無論你身在何處，又身處何種境地，你也隻是你自己，你的努力也是為你自己，無關他人。”
你的努力是因為你想要，僅此而已。
“我隻是我自己！”
林潤聲再次跟著呢喃，“我隻是我自己……”轟隆一聲，林潤聲心內某種桎梏自己的東西徹底炸裂開來，接下來是劇烈且熾熱的心髒。
若要現代術語，被外界因素被動前進與自己主動前進的關係。將兩者關係顛倒，雖努力辛苦卻不再會痛苦而是能從中得其樂。
顧一白沒有評價林潤聲的人生，“人生總是不完美的。”
林潤聲眼內的痛苦已經消失。
林潤聲此時看到這些孩童，看向周遭一切的眼神清明。
對自己的認知反而更清晰了。
他道，“從前我隻以為自己是悲哀的，但與這些孩童相比卻又是極其幸運的。卻原來我以往隻是困在了自己所認知的小世界中。”
見識廣卻也視野狹隘，視線從不往下看，反而局限了自己，從中走不出來。但現在他終於從內心中走出來了，隻覺一身輕。
“但現在我也是極其幸運的。”他眼神就這麼淡淡的卻極為認真的看著顧一白。
顧一白：“要是有興趣體驗一下蓋房子的樂趣，可以參與參與。”
林潤聲：……
這個他就不了。
“那個這次的慶功宴。”
顧一白不想操心這些，就直接道，“交給你和蘭緋了。”但顧一白看著周遭動蕩不安的氣息，“與慶功宴相比，現在你更應該專注於自己的進階。”
林潤聲卻是要突破了。
林潤聲心下越發感歎，不想心心念念的六階竟然如此輕易便到達了。
顧一白道，“也罷，現在無事我便帶你去那凡人域一遭。”他心下道，也許他會受到啟發，能順便找出鞏固脆弱的元丹的法子來。
他招來了白雪，同時一烏鴉停到了兩人上空。
第273章 遇到神域之人
馭屍城打敗無事城的消息傳來時, 雙蒂城內此時不亞於被投下了一顆重磅炸彈。
雙蒂城城主正問詢著馭屍城士兵在城內有沒有亂來胡搞，那將軍隻道，“隻教導兵查看關於政策的推行事宜。”
“目前看來是沒什麼異常問題。”他最後補充說。
雙蒂城城主在繁雜的卷宗內抬頭, 眼內閃過一絲疑惑。兩人卻覺得內裏絕對有蹊蹺。
“隻是沒想到此次馭屍城出兵竟然是攻打無事城去了。”而且……
還勝了。
便是在心內重複許多次, 也依然實在令人難以置信。不論是馭屍城主動招惹無事城, 還是馭屍城在招惹後大膽的擄走人家數萬孩童卻又全身而退……
震驚過多一時之間不知道從哪裏說起。
“罷了，靜觀其變。”
他現在忙於尋找解決雙蒂之花枯萎的辦法, 其他的都靠後。
燭火幽幽。
“隻是原本要請雲家的事情……”原先他們自是輕視的，在馭屍城領域內請來凡人域雲家如此勢力之人前來也沒顧忌馭屍城。
“照舊！”
將軍聽到也了然，雙蒂花之事卻必須要做。
隻現在, 卻還是要顧忌一下那主城那位的態度。能打敗無事城，實力已經遠遠超過了他們, 自然要重視。
“讓人在凡人域等信, 去馭屍城彙報一下。”果然雙蒂城城主吩咐道。
“等等，馭屍城的政策, 你查探沒什麼問題後便全力協助。”
開放魔石, 一兩文的辟穀丹, 聽著就不怎麼真就是了。
但假的東西總歸是長久不了，若是馭屍城城主想要用謊言來收攏民心，讓所有人站在他那邊, 那就打錯算盤了。從未去過馭屍城的雙蒂城城主以為顧一白與魔域其他城主一般不過是虛偽得利之輩。
將林潤聲留在無人煙的地方，將倀鬼王講些還有鬼嬰留在那裏看守後，顧一白便帶著顧恩進入了河水國國界。
走到人煙處, 為防節外生枝。兩人閉上眼睛遮擋住眼睛，佯裝普通人走在路上。
顧一白打算先去見一見薑力再見一見宮中的月小憐。
但嗅到這煙火氣息, 顧一白打算靜一靜心，他近來隨著接連的戰事, 卻有些急躁了。
平穩的心境方能更好的看清楚自己的處境，做出最正確的判斷。
一大一小衣著麵貌看著卻是不凡。
一行人見到兩人卻是過來問路，“敢問，光祿寺怎麼走？”看似謙遜聲音卻不自覺帶著些許高傲。
對方也確實具是氣質非凡，看著就不不像是凡人域之人而是神域之人。
顧一白心思翻轉，不想出來兩步都能碰到被俗世牽扯的人。
想來也是為棺木而來的。
在眼皮子底下總比讓這群人亂跑好。
顧一白正要說話，對方卻看到他二人的眼睛後慌忙道歉，“抱歉，我不知道二位的眼睛竟然看不見。”
他將顧一白兩人當成了瞎子。
而一群中有熟悉的兩人卻是神色難辨的看著顧一白與顧恩，卻正是雲舜雲翼二人。
隻是不知為何這兩人沒有揭穿顧一白。
知道顧一白指了路一群人匆匆過去，雲舜雲翼兩人欲言又止。念在他們欠了馭屍城幾次恩情的份上，他們二人還特意佯裝不知道路，想不明白為何要將麻煩事攬到自己的懷裏邊，這群人可是來找他麻煩的。
而且天乾城這些人可沒他們那麼好說話。
但兩人怕被查出端倪，匆匆看了一眼便裝作陌生人跟著一起走了。
顧一白：……
沒想到這兩人心還挺好。
原本的去宮內的腳，腳步一轉也走向了光祿寺。
他拿出小本子，差點忘了，薑力現在對外的身份就是光祿寺的主持，暗地裏才是商人。
和尚的身份是個極好的掩藏工具。
原本高興緊張的月小憐收到信息後難免失落，但將河水國朝堂上近來事宜都用烏鴉告訴了顧一白，她說她近來很感興趣有關溫飽的隻是，已經在學習農耕的書籍，她發現河水國百姓並不如他們看到的那般過的幸福。
農耕辛苦，大部分土地都不在百姓手中而是土豪地紳等人把控著，百姓隻是租種的佃農。這意味著百姓每年不僅要叫租子，還需要給朝廷繳納大量的稅費。
堪堪維持溫飽，便再無歡樂餘力這算是好的。但大部分人年底總會欠一點銀兩，百姓每年疲於奔命工作，過年都不安生。
顧一白拿著信，這倒是讓顧一白想起了一點什麼。他記得曆史上曾有一朝代官員提到過33兩白銀政策。
百姓家用一年花銷在36兩，所以朝廷限製百姓年收入33兩內。總是相差三兩，卻讓百姓在貧困與負債持續掙紮。便如幸福‘近在咫尺’就掛在百姓麵前。百姓看到了希望，但這點希望是百姓始終要努力一把才能得到的。
實際上卻陷入了一生都在追逐這‘近在咫尺’卻總是到不了希望中。前方的肉勾著，百姓便再無心思去做那擾亂治安之事，乃是防民之術。
顧一白看來這有些陰險了，但這河水國的政策雖然叫富民之法，這當然是對百姓的說辭。月小憐言朝臣內部對此稱之為養勤勞道德之民政策，百姓不會因為過於富足而懶惰，同時有見識的權貴還會對百姓進行督導作用，讓他們更勤勞。
從來給國家帶來大量的糧食，讓國家更富足昌盛。
也叫，“富國政策。”顧一白念出來。
月小憐覺的這政策有些古怪，讓人不適，但她又找不出哪裏不對來，因為河水國倉庫確實很富有。她是個比較謹慎又太過自知的人，認為自己學問太淺，便不敢多加置疑。
隻是月小憐撓頭，她又實在心裏難受。還是對顧一白問了出來。
顧一白一下笑了出來。
不怪月小憐疑惑，賬麵挺好，不過賬麵下方卻是密密麻麻最底層之人痛苦麻木的一聲。富的是權貴是國家，窮的苦的是百姓。
月小憐自底層爬上來且是魔域的底層，更能共情百姓，所以她心裏不自覺的難受。
河水國再給百姓斷絕了教育的平台，徹底斷絕了百姓對此方麵的覺醒與認知。百姓要翻身就難了。
但是。
顧一白認同了月小憐的觀點給予肯定，並且將33兩故事告訴了月小憐。給她的信中寫道，“但是所有政策為權貴傾斜，權貴集中卻容易滋生內部腐敗蛀蟲，這是弱點。若想為民解除身上的桎梏，便可從此點入手。”
最後他並未給月小憐提具體的做法而是又道，“按照內心所想去大膽做，不要害怕。”雖因為隱秘，後麵似乎再未說什麼，但卻讓人感受到未說的言語。
——馭屍城會一直站在你的身後。
月小憐收到後大驚看到最後一句又是感動的落淚。
她心內生起一股辛酸又是歡喜。
背後有人到底不一樣，她挺直腰板，擦了淚，連忙命人去查詢，發現學堂果真如顧一白所說隻對權貴開放，商農子孫世代不可進入。
又連夜召集了戶部尚書等心腹。
思及顧一白到了光祿寺，連忙派了人以去護國寺祈福這般不出錯的名義，前往了護國寺。
實際是保護，關鍵時刻可以在顧一白被發現魔域身份時以河水國名義庇佑，若顧一白殺死對方河水國也可作偽證。
顧一白到了光祿寺，薑力佯裝不認識接待了顧一白。
神域一行人在見到兩人時，有些驚訝。
顧一白，“要下雨了，不宜趕路。”
再看天邊這上空卻是有了烏雲，空氣似帶上了濕潤氣息，吹在人身上涼颼颼的。
一群人了然，眼睛看不見天氣又惡劣，確實趕路不方便。
一群人這下有時間打量兩人的臉，看清後頓時又是一陣可惜。
可惜了這好相貌。
雲舜雲翼二人看到顧一白竟然還送上門來後，臉色驚訝過後越發難言，雲翼更是瞳孔都一縮。
旁人躲都來不及，怎麼還來送死了呢！
有些氣急敗壞。
告別一群人，薑力將顧一白帶入後院廂房內，看到外間無人，便道。
“這一群人在您未來的時候和我打探關於魔域馭屍城的事情，但我佯裝不知。他們似乎沒有懷疑就沒有再問我，自己討論了起來。”
薑力眼神黑漆漆的，牙尖一露像是獨狼凶狠與野蠻。給人強烈的割裂感，僧袍讓他穿的像是匪袍，匪徒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