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之前不同。此時他的一部分軀體卻是變為血煞, 混在魔氣中如霧氣一般悄無聲息隨著大命牌長老的呼吸進入對方的身體內。
大命牌長老眼內一絲清明瞬間消失。
同時惡鬼身上一縷縷紅色氣息卻是飄到血月身旁, 漸漸凝聚成軀體的摸樣。不過須臾, 血月身軀恢複原貌，卻原是他的軀體由城內惡鬼提供能量。
時刻保持警惕，對所有包括自身都產生懷疑方為保持清醒神智。
但不知陰陽城全貌者很難做到如此, 便是警惕的富貴城城主都無法做到如此謹小慎微的心房防禦機製，而顧一白神魂強大不可同日耳語。
陰陽城血煞的侵入也更加更隱蔽性同時也反而更加有侵略性與攻擊性。
被削弱一半的戰力。
攻擊到惡鬼上，消散的惡鬼變為霧氣, 下一秒卻又聚攏成型，再次惡狠狠撲上來撕咬。
不一會慘叫聲響起。
另一邊淒厲的慘叫聲似乎驚醒了薄蛇, 他同樣冰冷的細長蛇眼內裏瞳孔一縮，愣愣的看著眼前這一幕。
大命牌的兜帽都掉下來, 露出蒼老歲月的臉龐 。
那上麵充滿痛苦，吸引薄蛇的是，對方雙眼通紅似是入魔一般，身上卻出現怪物般的變化。
手腳發黑，與那些襲擊他的惡鬼一般無二。隻是他似是新生並無力量感，隻軟趴趴耷拉著反而削弱他的力量，他雁陣真見到對方的術法起勢強勁，卻在發動瞬間卻瞬間縮小一般。
對那些惡鬼如撓癢癢一般不痛不癢。
惡鬼被痛擊，一邊哀嚎一邊嗷嗷往上撲，看的人牙痛。
他看向對方漆黑的手腳，大命牌術法簡直像是被那黑色吸收了一樣。突然那手腳上黑色動了一樣，他凝神觀察才發現那黑色竟然像是活物在大命牌的身上湧動。
像是被惡鬼寄生而不自知，一股不寒而栗從體內升起。
顧一白命令血月將薄蛇眼神恢複清明。
陰城像是要將人給熱化了一般，像是蒸籠。
“像他一樣成為這片土地的養料，還是歸入我馭屍城門下。”
薄蛇久久不語。
他問薄蛇，“你如何選擇？”
薄蛇側身，餘光落在黑色的靴子上。感受到其中深不可測氣息他神色更是訝然，“你已經進階了！”異人城術士卻是對氣息異常敏感，此時手上狀態，感官更是敏銳，超出普通時狀態。
他以為對方會是匆匆打斷進階，前來。
當然，他也沒料到自己會輸。也沒料到大命牌會輸，更沒料到他與大命牌兩人會輸。
如此危機性命時刻薄蛇卻隻問，“雙尾蛇進階了嗎？”
“你想吃掉他進階？”淡淡的聲音傳來。
富貴城城主將事情告訴了顧一白。
薄蛇訝然，他確實是這麼想的。
顧一白直言道，“你殺不了他。”毫不顧忌對方唰的鐵青的臉，“七階巔峰時你打不過他，如今他九階，你更沒可能殺掉他。”
說起這個薄蛇就一臉憤恨，“那是因為他根本就不是七階巔峰！”天才的雙尾蛇誰都沒想到他會隱匿修為。
不知為何對方突然壓製不住修為卻是突然進階了，被壓製的真實修為卻暴露在世人麵前。
“九階！”雙尾蛇會成為三域內第四個九階！
薄蛇臉色似頹然，許久他道，“我願意歸入馭屍城的門下但是你要保證雙尾蛇不會殺我。”
事實上在雙尾蛇進階前，顧一白未曾察覺分毫雙尾蛇的真實修為。
顧一白沉思片刻，這倒是難倒他了。他一心想收服所有強者為己用，隻考慮了和馭屍城有無仇怨，卻沒思考雙尾蛇這一塊。
……
顧一白匆匆答應薄蛇。一股天地力量在兩人靈魂深處如湖水微微向四周蕩漾開來，兩人間神魂契約生效。
物盡其用，薄蛇被派去幫井渫了。
空氣一陣波動，顧一白身形出現在陽城陽河前。
湍湍流水蕩漾，河底兩條巨蛇又如蛟蛇的龐大身軀在下方若隱若現。另一條稍小的那個神情此時卻是隱隱要超越另外一條的趨勢，第二隻角也快要完全破膜而出。
這是完全進化及異人術士完全進階的標誌。
岸上早有一個人影如望夫石在那守著，看到顧一白前來童蛇一臉高興，“都解決了”因為顧一白對他說過，他來到翻轉的陽城時，就代表外界事務已經解決了。
“解決了。”
“你可真厲害，以前是小的看走眼了給你賠不是。”他說的是以前他對顧一白多有傲慢神色，比他主子還傲慢。
顧一白似乎沒注意童蛇表情變化，佯裝不經意問，“你家主子和異人城的薄蛇有什麼仇怨嗎？”
童蛇一臉義憤填膺，“那可就多了去了！”
童蛇沒注意到顧一白僵硬一瞬的神色，他似找到了知己一般。尋常也沒有人和他說話吐槽。
那嘴是叭叭的。
“天天給我家主子添堵！城主本來就像弄死我家主子，這薄蛇和那舌蘭是天天添油加醋合起夥來欺負我家好脾氣的主子……實在是令人討厭……”
“要不是我家主子機警又聰明早就看穿他們的用心險惡，一直不聽從城主的調遣。我家主子早就沒了……”
顧一白後麵沒怎麼聽清童蛇的話。
他心內隻自我安慰一樣思忖道，聽起來似乎也沒有……什麼致人死地的大恨。畢竟歸根結底最大的問題的人物是異人城城主，薄蛇就是小人物，雙尾蛇應該不會在意。
以前不用在意，現在九階更不會在意這小人物了。
顧一白一番心理湧動，自己鬆了一口氣。
天方才明明亮。
滴答滴答聲響起，陽河上泛起漣漪。
顧一白抬頭看去，上方魔氣已經消散。如萬物複蘇，春雨連綿，那來自道法的威力卻滲透神器內裏，在地下的陽城內卻下起了雨。然後裹挾著涼意劈裏啪啦往顧一白與童蛇他們兩人的麵上撲來。
事實上此時整個魔域都下起了雨，瀕死的草木與萬物，煥發新的生機，萬眾歡欣。潛伏深處的魔域幾個地方，幾個人不約而同望向了陰陽城的方向。
這是九階福澤之雨，惠及魔域所有人。
太過疲憊陷入沉睡中的童蛇立馬抬起頭。
抬頭便看到耀眼彩虹般的絢爛光芒正架在陽河兩側，他眼神驚喜，“成了！”絲絲雨露落在身上，全身毛細血管都舒展開來，身心舒暢。
修為都似乎有所鬆動，靈感迸發。
那兩隻角完全突破而出，但是雙尾蛇卻盤踞在那裏一動不動。那摸樣完全不像是要破水而出。
顧一白似看出異樣，“還沒有。”
童蛇止住向前的腳步，也看出了異樣，他驚慌，“不會是出了什麼岔子吧！”誰都沒有進階九階的經驗，而且整個三域近千年都沒有出過新的九階了。
“兩隻角已經長出應該不是。”顧一白搖頭。
童蛇咽了口唾沫，“那這可能是進階九階的正常形態吧。”他看向天空的雨，“雨停了就完成了吧……”
顧一白也有些緊張。
走到如今這一步，馭屍城被徹底推到了頂峰交鋒之處。雙尾蛇的意外進階加快了這一步，雖說隻加快了一步，但有九階在和沒有九階雙尾蛇在對顧一白來說那壓力絕對是不可同日而語。
雙尾蛇依舊一動不動，就如同死了一般。顧一白按捺住用神魂去探查的衝動，強自鎮定等待著。
雨停了。
水下的雙尾蛇依舊一動不動。
就在顧一白都以為真出了岔子，他這次賭在雙尾蛇身上的運道賭輸了的時候，陽河下的身體動了。
卻異變突生。
動的卻不是雙尾蛇的軀體，而是另一個軀體。
顧一白與童蛇相繼都駭然。
那句軀體早就死了才是！
再看雙尾蛇依舊在原地一動不動。
那條巨蛇的威壓非同尋常。咯吱咯吱牙齒打顫的哆嗦聲音，顧一白往旁看去正看到臉色扭曲的童蛇，那是驚嚇與勇氣結合的臉，醜陋卻又美麗。
顧一白眼疾手快拎起他的領子將往前衝的他扯回來。
童蛇那勇氣似乎是一時的，他此時一卸力就軟倒在地，尾巴軟塌塌的爬不起來。
此時那打蛇卻盤旋著朝雙尾蛇而去，屋子大一樣的腦袋緩緩落到腦袋前。
顧一白，“你們蛇族術士不是最注重血緣，許是和雙尾蛇一族秘術有關。”顧一白想起了富貴城城主與薄蛇以及魔主與千肥煥都說的那個傳聞。
吃掉九階雙尾蛇一族便可進階九階。
童蛇突然一骨碌站起來，也不腿軟了。他似想起什麼，忙道，“是的，是的我家大人說過是有傳承的，有傳承的！需要長輩給的傳承！”
顧一白眯起眼。那大蛇果然沒有傷害雙尾蛇，隻是卻是鑽入了雙尾蛇體內。
兩個龐然大物的相互吞噬，畫麵衝擊，景象駭然。
陽城內雨過天晴，一絲陽光傾瀉在濕漉漉的清晨。
吞噬完成，雙尾蛇睜開了碧綠的眼眸，內裏波動劇烈。
顧一白渾身放鬆。
他想，也許九階雙尾蛇之死的謎底會揭開。雙尾蛇一族的詛咒也會被揭開，若是有些運氣，也許……
他想到因果之力對這雙尾蛇一族的特殊‘青睞’，隻有與他因果牽連甚多的人與物才會引得因果的波動。
“……也許，他還能得到點什麼超出他預料的東西來。”顧一白迎著朝陽，看著迎麵朝他走來的氣勢越發強大的綠頭發的男人，如此殷切期待著。
第295章 全族以靈魂、不入輪回為代價的詛咒
雙尾蛇神清氣爽。
他感受到身體內的力量湧動, 一種天下皆在我手的感慨藏於胸腔間。萬物呼吸都似乎與他同宗同脈。
“這就是強者的力量！”
“強者的世界！”
碧綠淬毒的發絲都似乎活了過來，充滿旺盛的力量。
得益於他整個魔域現在都陷入修煉進階狂潮，不錯過一絲一毫的雨露。最接近大道的九階的氣運, 是所有丹藥, 其對修士效用是所有丹藥都無法企及的, 厲害的還會改變潛質，千年都不會有這麼一次。
運道福澤公平降落到無論男女老少每一人的身上, 靠自身悟性。但年輕著根骨稚嫩更易滋潤矯正，初期表現更為顯眼。占據年齡小的優勢，比之同慧根的高齡者卻是受益更多, 若是無意外，大道會比之其他人少些彎路。
馭屍城內更是一片狂熱, 初始是孩童, 接著是成人，然後便是守護城池的士兵們。索性現在整個魔域怕是所有城池都如此鬆懈攜帶, 無人顧忌其他城池。
不然侵入者當真會長驅直入。
足以見九階威力。
然而他看向顧一白, 眼神卻詫異。
顧一白就如一團漆黑色, 他竟然什麼都看不到。神魂探入其中更是入陷入沼澤內，一去不複返，若非神魂感知越發強大後, 敏銳察覺再繼續下去會有一絲危險，他還會繼續探下去。
真是怪物！
“怪了，我竟然還是看不透你。”他似乎有些受挫。
“真不知道你是九階還是我進了個假九階了。”進階就是進階了, 實力的晉升哪裏有假九階一說。語氣似頹然，他唇角對顧一白卻滿是笑意。
眉間卻也是神采飛揚、眉飛色舞, 顯然是笑鬧。
進階後這性子都似熱鬧了許多。顧一白眼皮子撩起。
春意盎然，惡鬼的腦袋上都似乎長了開花的草木一樣, 神情綻放。吸取滿滿福澤後，虛無怨氣的幽怨麻木眼神內第一次充滿了饜足。
顧一白問，“雙尾蛇一族傳承便是吞噬上一任家主？”他試探問詢。
雙尾蛇知道顧一白不是隨意會問他人隱秘傳承問題的人。他問了，便是有不同尋常的情況。
雙尾蛇的確得到了傳承。
果然雙尾蛇他笑意消失。
“不是，隻吞噬九階傳承者。”他漫不經心的態度似乎在告訴顧一白，他並不介意告知對方具體真相。
顧一白當即問道，“與不死屍有什麼關係？”他指的是上一任九階雙尾蛇的死亡。
顧一白聽聞，許多傳承也會傳給繼任者一些記憶，是印在靈魂深處的歲月侵蝕下反而會讓記憶越發深邃清晰。比如家族血海深仇什麼的。
雙尾蛇一族的滅亡絕非偶然現象。
雙尾蛇猛然轉過頭，臉色難辨，許久，“你竟然知道？”
顧一白，“……看來真有關。”他唏噓。
雙尾蛇見他是猜測才猜對了，啞然。
然後道。
“是為了鎮壓不死屍被獻祭的。”碧綠溺斃人一樣的眼眸同時下意識看向顧一白，內裏深處似乎想要看清楚他眼底的真實情緒，想要探究出什麼。
福澤降臨是短暫的，惡鬼們眼神再次便的怨氣麻木，且因為修為大增卻更加凶惡戾氣橫生。
顧一白沉默了。
他一直隱隱察覺被埋葬在光祿寺內的九階雙尾蛇隱隱與他有某種因果聯係，沒想到是這種關係。
空氣寂靜的可怕。
“當初是誰找上的你父兄？”
雙尾蛇，“當今魔域之主與當今異人城城主。”雙尾蛇收回視線，那點探究隨著這句話最後消散雲煙。他幸存至今皆為家族一族犧牲所換來的。
如今他終於突破詛咒，進階九階。又明晰仇家，自當手刃敵人。
“不是無事城大命牌？！”顧一白卻異常訝異。
他一直有個懷疑對象便是無事城。
一直以來針對馭屍城的所有事件背後都隱隱有無事城身影在，第一次找上馭屍城的大型城池也是無事城。這也很難讓人想先背後不是無事城。
但如今實力靠攏無事城，得以接近無事城後。就近了解後，無事城目前情況看起來確實也不像是背後黑手，不說其實力便是其應該有的謀略與沉穩以及胸懷，對方都頗欠缺。
顧一白都開始懷疑無事城難道與陰陽兩城一般，實際上背後還有隱藏的真正的操控者沒有出來？
雙尾蛇收回目光，看向魔城的方向，“不是。”他很是篤定，“的確是這兩人。但我其他的卻是不知道，背後是否是無事城卻也不清楚。”
“抱歉，記憶並不多。”他似乎還有所隱瞞，顧一白看出來了卻是並未再問。
對方的心性，兩人如今的關係。那部分應該與鎮壓不死屍並不相關。
然而似乎不再打算開口的雙尾蛇卻突然問顧一白道，“你知道我為何會能進階嗎？”
這話風馬牛不相及，跳躍跨度大。
顧一白此時腦海內正在堪稱風暴一般搜刮所有與魔域之主、異人城城主有關的能牽扯到馭屍城的所有事件與信息。
他不得不另外尋找新的思路。
如果現在徐佛子在身邊就好了，抓住那大命牌一頓感應悲歡離合。能問出點的有用信息來。
現在大命牌長老卻是要多活幾日了。
他命令血月收手。血月下手極有分寸，一直吊著對方一絲血氣。隻夠活著，這點氣血活力卻永遠不夠對方保持理智與清醒的。
不用擔心對方會掘地翻盤的可能。
他抽出部分思緒，壓住跳起的神經，“為何？與不死屍有關？”他頭腦發脹，實在想不出什麼理由，後麵是隨意一問。
“嗯。”
這輕輕一嗯，卻瞬間讓顧一白立即頭皮發麻。
還沒理出頭緒的思維完全炸裂開來。
他就是不死屍本人。他怎麼不記得他有做過什麼事情，能導致百年不進階的雙尾蛇突然進階。
詭異又未知的情況。
顧一白頭發都要豎起來。‘
“怎麼說？”
“因為不死屍王殺了神域九城內的人。”他道，“不死屍王真的與傳聞中一般出世了，還有……謝謝。”那聲謝謝異常輕卻鄭重，所以顧一白聽到了。
但雙尾蛇並不清楚顧一白有沒有殺死神域九城之人，所以他依舊並不十分確定顧一白是不是不死屍。但他還是對顧一白說了，就耐人尋味了。
沒人知道他此時心內在想什麼。
顧一白：……
顧一白：！！！謝謝？
前半句他沒太明白其中跳躍的關聯，他殺了神域人難不成他的詛咒就破了？中間他是懂了但他除了沉默沒有別的法子。後麵這句謝謝？
謝謝誰？謝謝他？還是謝謝不死屍？
兩句大喘氣的話，信息量巨大。
當年，異人城城主也魔域之主相攜而來。對雙尾蛇一族道，雙尾蛇一族可鎮壓不死屍。懇請拯救天下蒼生的命運。
最後雙尾蛇一族答應了。
但是雙尾蛇族長卻給雙尾蛇家族留下了一線生機。便是他尚在蛋中的第二子——雙尾蛇。
雙尾蛇乃是直接以雙尾蛇家族血脈自取的名字。
他以自身靈魂神魂俱滅，全族人則以不入輪回為代價。共同為雙尾蛇下了一重詛咒。
詛咒與被鎮壓的不死屍有關，是詛咒實際卻是庇護。
其一，當不死屍重新出現於世間時，死去的雙尾蛇一族將會以靈魂方式護佑在二子雙尾蛇左右。
其二，在不死屍未曾進入九階前，所有參與鎮壓不死屍相關世家家族之人皆不可對二子出手，一旦出手，雙尾蛇全族將會以亡靈狀態出現在世人麵前。
靈魂俱滅亦要與之一族同歸於盡。
雙尾蛇一族的恐怖戰鬥了，沒有人想要對上。天乾城都要避其鋒芒。尤其是對方已經是亡靈狀態，招惹上簡直是得不償失。
所以說對雙尾蛇一族來說是詛咒，對鎮壓不死屍的所有家族來說是最可怕的詛咒。但唯獨對雙尾蛇來說是熱烈的燃燒靈魂的庇佑。
其三便是詛咒解除。
如上所說，第一種方法便是不死屍達到九階便可以解除詛咒。第二種方法，雙尾蛇一族擔心不死屍未能成功走到九階便被鎮壓，雙尾蛇會一直到死亡都無法進階九階。於是才有兩種解法。
“不死屍斬殺神域內當年鎮壓不死屍相關家族血脈之人，詛咒也可解除。”顧一白站在陰陽城外，天地廣闊，似任人遨遊，然他的思緒卻捆在這幾句話內，他仔細琢磨這幾句。
“神域之人乃三域自強，不死屍能斬殺神域之人那就說明不死屍已經強悍，且吸引了三域所有人的目光。此時雙尾蛇詛咒解除，不論從那方向來說此時雙尾蛇進階都似乎是安全的。”
“可謂用心良苦啊！”顧一白不由感歎。
唇角要笑開時，顧一白卻又眉目一凜。
“但有個不對的地方。”
“看似是安全，但是進階時是最虛弱的時候。單槍匹馬絕對是無法度過的，且雙尾蛇一族應該也知道雙尾蛇是絕對交不到三域內各大世家的朋友的，也就是說沒人會給他護法。”
“唯一能不懼三域各大世家且能給他護法的也就隻有……實力還算強悍的……不死屍……”
顧一白說到這詭異的頓了一下。
“……也就是我？”
顧一白又來回思索的了幾遍，終於知道了是哪裏不對勁。
這為了鎮壓不死屍慷慨赴死的一族卻是在讓雙尾蛇與不死屍交朋友……
顧一白陡然危險的眯起眼，似抓住一絲幕後之人的尾巴。他不怕陰謀與危險就怕內裏沒有陰謀與危機，不過“……雙尾蛇一族是被迫慷慨赴死還是主動，被迫的又是誰？僅僅憑異人城城主與魔域之主是不可能逼迫到之前地位直逼天乾城那位的雙尾蛇一族的，這就耐人尋味了不是？”
第296章 不死心髒與因果
“能得知的便是此‘人’勢力極大。”顧一白要盡早找出這人。
顧一白問鬼嬰, 林潤聲現在在哪裏了。
鬼嬰咿咿呀呀半天，情緒激動。鬼孕婦替鬼嬰道，“原本應該到馭屍城的, 但因為福澤之雨它們若有所悟便就地進階了, 林潤聲正在給它們護法。”
顧一白一怔, 卻是他打擾到他們了。
此時整個魔域大部分人都依舊沉浸在修煉中。
他道了聲歉意。
鬼孕婦惶恐。
顧一白對鬼孕婦說了聲，讓他們進階結束回到馭屍城後告訴他一聲便撤了。
林潤聲不是魔域眾人, 這場魔域九階引發的福澤與他無緣。
他似乎也沉穩了許多。
他帶著鬼嬰鬼孕婦還有一個隻煉丹的木頭丹灶，簡直像是在帶一群孩子。他發現這非人的存在，心性上異常單純。
一行人回到馭屍城, 顧一白找了來。
顧一白神智顧不得看城中孩童的進階狀況，見他便問, “那日, 三域內可有發生不平凡之事？”
林潤聲一愣。
顧一白提示，“不死屍。”破除封印的那一天。
那段時日顧一白在棺木內又在陰槐林村休養生息, 接下來便是處理城內四大家族內鬥, 對外界消息可謂閉塞。當時也沒有心思查尋外界信息, 所以並不知曉什麼。
得到提示的林潤聲卻依舊是一愣。
他運出不死棺木的那一天？
雖不知道顧一白為何突然問許久之前的事情。
見顧一白著急，他回想當時那段時間林家所收到的任何信息。那幾天包括那天都很特別，若是有的話他理應會記得一清二楚。
顧一白目光灼灼中, 他最後緩緩搖頭，“沒有，當時三域內並未發生什麼大事情。”
天空一望無垠, 梧桐落葉吹到馭屍城城主府上方然後又落下。
他就見顧一白緊抿唇瓣緩緩勾起，似乎是聽到了什麼極好的消息。
林潤聲不由好奇, “您……發生什麼事情了嗎？”他原本想直接問為什麼問當時的事情，最後又修改了一下措辭。
“還是, 您發現了不死屍的蹤跡？”
顧一白並不隱瞞，“隻是似乎發現了一些與之相關的有趣的東西。”
他緩緩道，“非常的有趣。”
林潤聲依舊不解，隻能帶著沉思離去。
顧一白走到梧桐院落內，看著那金色的大佛像。卻是對著佛陀念了一句，“阿彌陀佛。”他語氣內卻是淡漠與哀意。
他似乎與佛像在對話。
梧桐葉飄飄搖搖落在他的腳下。
“當封印解除時，封印之物當日也該會引起異像才是。”
“當日我被解除封印，
整個冰域都似乎要垮掉，動靜便極大。”但顧一白疑惑不解，“怎麼這鎮壓我的九階雙尾蛇藏身地卻是絲毫沒有動靜呢？”
“而且，這鎮壓不死屍的雙尾蛇一族為何屍身卻並不在封印之地？豈不奇怪？”
佛像依然莊重慈悲看向他。
顧一白冷冷對上他，“除非，所謂雙尾蛇可這鎮壓不死屍的消息根本就是假的！”
他向來冷漠無情的臉上卻是染上了薄怒。
“還有井渫鎮鬼王井渫能夠鎮壓不死屍也是假的！”和尚們屠戮整個城鎮，不惜讓天地怨氣誕生出井渫鎮這種恐怖之地，與倀鬼王這等怨恨為生的產物。
“若說當時還不是魔域之主與異人城城主的二人，欺騙雙尾蛇的目的是貪戀權利所迷障，為了分別獲得魔域之主與異人城城主這兩個位置。”
“那佛宗做出此殺戮之舉又是為何？”
佛像不能言語。從朝陽午日灼灼，到日落西山，霞光萬丈再到漆黑一片。
午夜涼意。
顧一白腳下落葉堆積一片，直到沒過他的腳麵。
井渫與算命牌站在外間。
薄蛇與富貴城城主則在府外，府內的人不讓他進府，他們又不能幹等在大門口讓人看笑話，便隻能裝作遊子在城內四處來回晃悠。
薄蛇：……好無聊。
富貴城城主：……是夠無聊的。
佛前的人已經站了許久。
蘭緋看著佛像前一動不動的人。就像是一塊寂寥的木頭站在那裏，似乎了無生命，又似乎生機勃發，一呼一吸之間仿若曆經千年塵埃與往事歲月般，有一種久經歲月的沉澱。
他小心的上前，語氣擔憂。他從來沒有麵過城主這般摸樣。
“井渫與算命牌來了。”
“何事？”
與想象中會暗啞的聲音不同，依舊清越醉人耳。再看那雙瞳孔內裏卻是清醒之色哪裏有其他的多餘的一絲情緒在其中。
蘭緋於是鬆下心神，“是血城城主與不了城城主，現在都在井渫鎮內。被二人一並帶來了，在請您定奪如何處置。”
顧一白眸子內再次閃過訝然。
對算命牌與井渫的實力做了重新的預估，在他的預算中拖延成功將對方擊退便已經是勝利。畢竟這兩人雖在十城末位，但到底是十城城主，實力不可小覷。
“看來得出去了。”他歎道。
眸子半闔，似塵埃落定。
顧一白掃開身上的落葉，落葉再次飄飛。這次卻是落在了一塵不染的佛像上。
踏出梧桐院落刹那，顧一白已福如心至，思緒紛飛，從中理出了頭緒來。
他視線落在井渫身上，餘光掃過算命牌。
“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
“回想往日種種，雙尾蛇一族的特殊對待、井渫鎮內的血對不死心髒怨戾壓製、還有怨戾與因果誕生神魂似能相克卻又能相生，切隻有怨戾而生的物體才能修煉因果術法。因果，因果，因果術法卻是將他與不死心髒身上纏繞的因果無聲中走到了一起。凡此種種因果術法簡直就是有人……不是……是本就是為不死心髒而量身精心打造創造出的術法。”
“這樣就能說對了。”說到這一個關鍵點，此時的顧一白宛如從迷瘴中驚醒，豁然開朗。
諸多疑團也似在心中被逐一解開，自此開始有了一個大概。
“千年來，不死心髒本身的出現，就代表了必然會大量不詳的因果纏繞。風雲湧動下，主動與被動沾染的大量不詳因果，海浪下重新暗潮湧動。”
被因果裹挾而哀怨死亡的人與物越來越多，不死屍不死便無法結束一切。然而不死心髒卻永遠不會死亡。
“一切因不死屍而出現，最後就必須以不死屍來結束所有孽緣因果。”因果術法度所有過往牽連波及之人又超度不死屍本身，讓不死屍修成正果不再失去理智，從來也斷絕了不死屍繼續禍亂世間的可能。
顧一白被自己的想法倒抽一口氣。
他幾乎被大膽的猜測，不敢再想下去。
“若是一切猜測是真的，創造因果術法的人當真是為解決不死心髒所創造那這人可真是一個天才中的天才了！”顧一白震憾。
……
“但這些隻是我自己的個人猜測，具體細節還需要虛一步步證實。”顧一白又心想
“不過因果術法與創造陰陽城神器的煉器師，因果隨緣，都將如此重要之物放置於台麵卻給人以扔到角落的作風倒像是同一個人。”顧一白正想著，大殿到了。
“主子！”
“殿下！”
兩人一左一右朝顧一白躬身道。
井渫將兩人從井渫鎮內的放出。與顧一白所想又有所不同，卻是完好的，但這兩人的神情卻是一遮掩在滴答滴答的血液下一遮掩在漆黑蠕動的發絲下完全讓人看不出。
井渫道，“這兩人說有事與主子商討。”
顧一白身體後仰。眯起眼，這就說的清楚為何這兩人如此輕易就被擒了。
今日這事是一樁跟一樁，先前的思緒讓他看什麼都與不死屍因果有關係。看這兩人也覺得與不死屍因果有莫大的聯係。
顧一白心思浮沉，但麵上不顯。
他道，“對兩位所說之事，洗耳恭聽。”
第297章 佛宗禁地
佛宗禁地。
一巨大足以貫穿整個佛宗的湖泊出現在眾人麵前, 湖泊宛若血色明鏡，倒映高懸的日光。
前方的血腥味傳到了這裏，卻不及這湖泊的衝天血氣。
“……嘔。”饒是見慣了大場麵的舌蘭都忍住悄悄幹嘔了一聲, 被刺鼻的氣味嗆的眼睛通紅, 眼淚橫流。
“這佛家子弟是怎麼回事, 後山禁地怎麼這麼個血池！這是把山上百八十年活著的物種都給滅了放血扔在在這裏麵了？……嘔，太難聞了, 要死了！”
舌蘭慶幸自己明智，離得那邊的人都遠。雖然看不大清晰，但至少對方現在對方沒有發現她。
要是距離的近, 第一聲就該被魔主老頭和那些禿驢們給發現了。
不過現在對方似乎也沒人有心思關注旁的。
精壯的老頭一路橫衝直撞，過五關斬六將衝到佛山禁地。看到這血色湖泊卻是哈哈大笑, “你們這些和尚竟然還藏著這些東西！也不枉我衝進來, 好叫世人看一看這佛山的盛世風景！”他話語充滿了囂張。
他手指頭挨個點著麵色難堪，沒能擋住他的和尚們, 露出果然如此的輕蔑神情, “我就知道你們這些個和尚在攢著什麼壞呢！好事做的多, 壞事那更是一籮筐的多！”
佛宗的長老們越發的難看。
跟著闖入禁地的皆是佛宗嫡係子弟，此時看他們麵無表情的臉色倒是好似早就知道這內裏名堂一般。
再看外頭，普通弟子卻全都攔在了禁地外。
“哈哈哈哈！果然有貓膩！”魔主老頭越發快樂。因為若是沒有貓膩, 且是正當行徑的話，這佛宗不應特意隱瞞尋常弟子。
一長老突然大喝道，“魔主, 還請適可而止！”
那震耳欲聾的笑聲，陡然戛然而止。
風聲鶴唳。
“你算什麼東西！”他臉色陡然陰沉, 對著那吵嚷的長老，“敢對本尊如此語氣！”
那長老卻是不懼他, 正與魔不兩立。
佛宗主持道，“現在可不是在你的魔域，莫要太過囂張……”
“正道與邪魔歪道？在這地方也不怕笑掉了你們的大牙！”魔主老頭卻更是不懼他們，“本尊既然能打到你這禁地來，你這佛宗的本事也不過如此……”
他輕蔑，一群隻知道動嘴皮子的東西。
傳聞不死屍嗜血，當初為了捉這不死屍便是用血吸引的對方。才讓不死屍王掉落陷阱成功將其封印。
魔主老頭目光灼灼看向血腥濃鬱之處，那精悍的眼內有赤裸裸的野心也有露骨的貪欲。
“識相點，告訴本尊不死屍是不是被你們藏到這血湖底下了！”
見他們不語，臉上更是弄出疑惑眼神來迷惑他。
魔主老頭先是心內一堵，又是一氣。想了想此時所處之地，卻是突然語氣柔和，好言相勸起來。
“說實話，本尊也不願意與你們過多糾纏。隻要本尊帶走不死屍，就與你們再不相幹，這裏的事情嘛自然也與本尊無關，必定會守口如瓶……”
後麵卻是威脅了……
可是佛宗是真的不知道不死屍，也是一臉的惘然。不知道為何這魔主非得咬定不死屍就在他們佛宗。
佛宗之人自然也是一口咬定不死屍不在他們這裏，甚至他們都從未見過那不死屍。
同時對魔主破口大罵。
再次認定他是在弄什麼陰謀。
畢竟整個三域都知道，唯獨魔域之主閑來無事最喜愛對下方人玩弄陰謀，玩死不少魔域有前途的年輕一輩。
說起來魔域能沒落至今也有魔域之主的功勞。
“善妒、無容人之心、品味變態無趣、品德敗壞、性情暴戾、毫無才能實在難當魔域大任！”
麵對對方的譴責，怒罵。
幾乎句句戳在他本就不大隻有棗核一樣的心胸上，佛宗的人戳人肺管子也挺厲害。
老頭瞳孔一縮，眼白上瞳孔隻有一點，尖酸記仇之相盡顯，氣勢卻如猛虎之獅，整個山穀都在獵獵風聲。
他生氣了！
他不想在費盡口舌打聽不死屍了，這群禿驢嘴巴實在是硬挺的很。
他要先殺了這群人以泄他的怒氣。然後再去那湖泊底下撈不死屍，返回魔域。
湖泊上掀起黏稠的波紋，帶起綺麗腥紅紋路。
風聲吹的和尚的衣袍更是呼呼作響，樹木亂飛，飛沙走石。天地都為之震懾的威壓，九階修為暴嗬的聲音傳遍佛宗，驚得整個佛宗弟子心神膽顫，“今日本尊就看看你這禿驢的嘴能依舊這麼硬挺到幾時！”
所有人被壓的匍匐在地，佛宗長老七竅出血依舊不跪。
佛宗主持勉力維持站姿的麵容卻在飛塵掩映下詭異一笑。
威壓越來越強，就在佛宗的人似乎要入紙片一樣倒下去的時候，一道如閑雲野鶴般的寬容卻同樣不輸絲毫威壓的聲音破空響起。
而隨著對方聲音的出現，壓在整個佛宗上方的威壓卻是被擊打的頃刻碎裂，煙消雲散。
所有人身上頓覺輕鬆。
所有人吐出一口氣，挺直脊背從地上爬起來。
佛宗的人看向出聲的位置，未曾看清麵容便激動道，“是雲家！縹緲雲家太上長老！”
“也是凡人域的唯一九階！”
“九階來了！”
就見那人卻是一身袖口秀織閑雲野鶴對襟白袍，麵目柔和的中年人出現。
佛宗的人立即笑成了一朵花似的圍上去，“雲主，勞煩您特意從閉關中來這一趟了，實在是心生歉意。”凡人域世人尊稱這唯一的雲家九階為雲主。
那中年人背後卻是跟著一帶幃帽的僧人，卻是那僧人去報的信。
住持看向僧人，“佛子，辛苦你了。”他目露欣慰與讚賞，“剛回來就承此拯救宗門的大任，做的很好。”
那幃帽下的臉白皮清秀至極，又麵無表情至極，“小僧乃是佛門之人，是小僧應該做的。”不是徐佛子卻又是誰。
這兩日一直沒出現顧一白身旁的徐佛子卻是再次來了這佛宗。
他們這邊其樂融融，歡喜鼓舞。還想在敘舊一番，可卻有人並不想再給他們機會。
一道令所有人都不快的聲音響起，魔主老頭看向麵不改色的雲仙鶴，“你也知道這佛宗的貓膩？”視線對上的，嘴巴問上的卻是那中年人。
雲仙鶴是其本名，直接稱呼他名字的也就隻有這沒大沒小的野蠻魔域之主。
雲仙鶴似乎沒有在意那稱呼，卻是沒有回答。
徐佛子心神一動，下意識看去。
雲仙鶴卻是避開話語問向魔主老頭其他，他看向四周死去的和尚，“倒是，魔主這是為何？”
徐佛子垂眸，視線又悄聲落在後方湖泊。他卻是才知這禁地湖泊，若不是今日這一遭，他還進不來，將此事報告給殿下，一定會很高興。
“不請自來，突然闖進我凡人域便大開殺戒，莫不是當我凡人域無人？”雲仙鶴語氣重了一些。
老頭看他裝腔作勢，內裏卻是知道這老東西內裏絕對是知情的。
嗬嗬。
他內裏嘲諷，佛宗罵他手段殘忍，這佛宗行的事還有這凡人域之主的視而不見對凡人域世人來說豈不是更殘忍。還不如他光明正大的來更顯和善呢！
不過……
他眼珠子一轉，這老東西的人脈可不一般，三域說得上明堂的便是神域都賣他個麵子。“我當下還是先避其鋒芒的好。”
但他並不想讓他知道他在找不死屍。
想罷他隻眼神威脅的看向了那住持一眼，若是告訴雲仙鶴不死屍的事，他就再回來悄聲弄起他。
那住持無聲立即會意，臉皮一僵。
就聽老頭然後變臉一樣笑道，“雲主這是說的什麼話，也罷今日看在你的麵子上，我就放過這得罪我的佛宗禿驢們了！”
“走了！”說罷竟然真的一揮袖子走了！
佛宗的人聽他顛倒黑白卻是被氣的不清。
“這！這！這！”
“倒打一耙！我佛宗何時得罪於他了！他分明就是來……還非得以找不……”不死屍來找麻煩實在是險惡！根本就是想讓整個三域的人都來對付我佛宗！
不虧是玩陰險陰謀的！那長老義憤填膺摸樣。
眼看就要說出不死屍的事來。
那住持立馬接過話，“就是來找事的，以殺戮為樂，拿我佛宗之人的性命當樂子，實在是可恨！”
住持心裏咬著牙，他佛宗哪裏有不死屍！佛宗根本就沒派人去找過不死屍！因為魔主一句話就不得不對雲主撒謊，實在是憋屈！
住持卻是更堅定了這是魔主玩弄人心的手段，將他佛宗當成了逗趣的樂子。對方現在一定很開心吧！
於是他諫言，“這魔域之主實在是猖狂，就不能讓他守本分一點？”語氣對著麵前人滿是試探。
雲主卻是一笑，輕飄飄說出令人舒心至極卻又震憾的話語，“大限將至的人本就易爆易怒，這兩三年就讓一讓他吧，不然可是得不償失。”
住持得到這驚人的消息欣喜若狂又為這兩年會被對方騷擾而擔憂。
雖說外界一直有在傳魔域之主壽命將近，但具體情況誰也不知。如今從同為九階的雲主嘴裏說出來，那自然是可信的。
“也不怪他如此瘋狂了。”住持喃喃。
“若是他再來找發瘋找麻煩，再派那小僧人去尋我便可。”閑適的聲音再次想起，住持立即擺出一副感激不盡的表情。
待對方離去。
住持看向徐佛子感歎，“佛子，入了他的眼，你這輩子也算是有了大造化啊。”
住持原本還想問在細問徐佛子消失的時候經曆了什麼，懷疑對方。但眼下對方救了整個宗門又入了雲主的眼，也沒什麼好問的了。
住持一走，其他長老也一個又一個的上前好好的撫慰了一番這才離去。
其中也包括研磨長老與胡蓄長老。
第298章 送上門來的舌蘭一族
夜色幽幽, 些許蚊蟲嗡嗡聲，燭火下。
顧一白看著徐佛子的信。
他麵色帶著驚喜。
顧一白沒想到還有這等發現，若不是出了雙尾蛇這件事, 按照原計劃。此時是他親自去一趟佛宗的。
“如此巨量的血量, 堪比井渫鎮內千年血池。必然有其出處, 去查查，這佛宗血池的來源, 想必會有驚喜。”他在信中如此回複道。
等送信的烏鴉借著月色飛去，顧一白麵目沉思。
月光傾瀉般撒在他的麵龐上。
佛宗看來不止造了井渫鎮這一處的孽緣，他得找出另一處來。
不過他心道。徐佛子不會回來, 那大命牌卻是要多活一段時日了。
他的神魂感悟卻是不如徐佛子，感應出的寥寥, 且無所重點。
還有無事城剩餘的那些命牌長老們, 也該清醒了。
“他們為何沒來？”顧一白疑惑的問。
蘭緋從暗處飄一般無聲走出，這朵蘭花眼光越發精準, 也越發噬人而食了。
“似乎是發生了某種爭論, 聽說他們內部現在打成了一團。現在無暇顧及外界事物。”
打的都顧不及他們大命牌的命了？不來救人了？
顧一白側目看過去, 眼尾訝異的上挑。
“倒是讓我們算準了一點。不過這無事城內卻也比我們預料的還要爭名奪利麵和心不和，倒是對我有利。”
一點怨戾就勾的無事城分崩離析，也算無心插柳柳成蔭。是意外之喜了。
“異人城那邊有什麼動靜？”
如今雙尾蛇已經成為九階, 對方應該坐不住了，現在應該會去魔城找魔主。
蘭緋，“您算的不錯, 他現在在前往魔城的路上。”
顧一白不放過任何一個截殺未來陣營內敵人的可能。
顧一白臉上閃過一絲肅殺之色，“將這消息告訴雙尾蛇。”
蘭緋當即明了他的意思。
但是他卻猶疑, “……可是，神器若是這個時候出世了怎麼辦？”雙尾蛇這個九階守著神器是最好的打算。
解決敵人的時機很重要, 錯過現在這次以後若是對方嚴防死守起來怕是就沒了。但是神器卻也很重要。
顧一白卻當機立斷道，“無妨。”
他對蘭緋道，“時機不等人。”
顧一白思及陰陽兩城那日的異樣對馭屍城內那股未知力量到底上了心，如今空下時間來正要問那日馭屍城有沒有出現什麼異樣現象。
此時門外卻有人來報。
侍衛，“異人城舌蘭前來拜訪您，現在正在外麵候著。”
……
舌蘭扭著腰吐著芯子，在月光下擺著妖嬈的姿勢。
顧一白想到之前與舌蘭對戰的場景。第一反應，對方是來替異人城城主要人的。
顧一白疑惑，“難道對方消息這麼靈？”
不過這次對方卻是知道等人通報而不是越牆且強盜般搜尋府邸了。
顧一白如今修為八階卻是完全碾壓她，於是他讓人放她進來。
然而她一進來，顧一白卻看出了其中的端倪。
他眼神銳利，“你要進階了？”
而且還是要壓製不住的進階，若是對方現在不進階。她撐不了半個時辰必然被強製進入進階狀態。
如此狀態卻敢出現在他的麵前，不知是她太看輕他還是看高她自己的本事。
被看破的舌蘭卻是笑的嫵媚還帶著一絲討好，“這不還請城主給個庇佑，尋個能進階護法的安全的地。”
那神態卻是不像知道薄蛇已經在馭屍城的事情。
聽到此番言語，顧一白瞳孔微縮，看向她。
“你可知道你這話語中的意思。”
蘭緋眼神警惕，“魔域中，進階時主動請人護法有結盟或追隨之意。”先前雙尾蛇早就與顧一白結盟，那請求雖然讓人意外卻也在情理之中。
然而舌蘭卻隻能稱之為敵人。
舌蘭心道，雙尾蛇都進階九階了，絕對會找他們城主報仇。城主哪裏是對方的對手哦，那城主沒了，下一個被解決的不就是她了？
她可不想死，她後邊還有一族之人都指望著她才能暢快快活的活在魔域呢。
她肩膀重任沉的很。
那唯一能阻止雙尾蛇殺人的，除了魔主可不就隻有……
她細長陰冷的眼珠子移向麵前。
馭屍城城主。
“奴家自然是知道。”
在顧一白審視中，她突然跪地變出本體形態，盤旋卻匍匐在地，高昂的頭顱朝著麵前人低垂而下。
人麵中口吐人言，眼內一絲玩笑都無，“奴家願攜全族，追隨於殿下。”
蘭緋依然不信，似乎讓顧一白不要輕易上當。
異人城舌蘭也最擅長勾人下毒殺人之流。
舌蘭，“奴家此番狀態而來便是最好的投名狀。殿下，您說是不是。”她陰冷的眼神掃過那幽靈似卻滿身血腥的男人，她對對方並無好感。
進階狀態前來，確實是。
但是。
冷冷拒絕的聲音卻從上方傳來。
舌蘭驚訝看過去。顧一白眼神血腥冰冷，似乎完全不為她的誠意所動，那猩紅薄唇緩緩吐出二字，“不夠！”
這點誠意可不夠。
舌蘭咬牙沒想到，外界傳聞好人的顧一白這麼難搞。對方根本就不像傳聞那般是個完全的好人。
事情既然已經走到這一步，她已經沒有退路。
“那您說怎麼辦？”
於是顧一白說，“對我立下靈魂誓言。”就如薄蛇一樣。
在舌蘭柔媚麵色僵硬中，他又補充道，“且全族人對我立下靈魂誓言。”他冰冷的眼神告訴她，他不相信她也不相信她所有的族人。
在舌蘭糾結中。
顧一白似乎沒了興致，他起身，準備越過她而去。他很忙沒有時間浪費在這裏。
他提醒舌蘭，“你現在離開還來得及。”小半個時辰找個安全的地方，城外又有跟隨她的族人，進階完全不是問題。
這個問題也像是提醒了舌蘭。你看，你其實留了後手，你的心也並不誠實。
對方也在告訴她，你不誠，我對你便也不會信任。
舌蘭臉色陰沉。
確實，在她的計劃內，她從來不會吊死在一顆樹上。那樣就太沒意思了不是。
舌蘭一族便是如此存活至今。
可對方讓她一族死心塌地，不得背叛跟隨其一生，否則便會魂飛魄散。舌蘭咬牙，牙尖陷入嬌豔的唇瓣，誰能肯定自己永生永世都會一直站在頂點。
對方又如何能判斷自己會一直站在頂點，舌蘭不相信對方會一直站在頂點，她不相信任何人會一直站在不敗的位置。
這與她一族的謀生可謂絕對衝突。
她舌蘭一族就沒有對人絕對忠誠一說！出生起便學不會忠誠二字。
但想到族中曾經參與的針對雙尾蛇一族的秘聞，若是雙尾蛇知道一定不會放過她一族的。
可此時眼看顧一白已經越過她快要走出了大殿。
錯過此次，她沒有別的機會了。
她能屈能伸，陡然轉變方向，頭顱再次對著對方低下去，這次更低。
“奴家願意！”
顧一白停下腳步。
她又道，“奴家希望殿下一直立於頂點，奴家為此會拚盡全力協助於您！”這次她幾乎匍匐全部貼於地麵，絕對臣服。
這次顧一白轉過了身。
眼內閃過一絲驚訝，訝異中卻又有一絲喜意。似乎被那話語所愉悅至極。
沒人不喜歡這句話。
他高興的回道，“本城主自是也不會讓你一族失望。”不久的將來，他會成為立於頂點之人。
蘭緋提醒，“事不宜遲，現在宣誓完再進階也不遲。”
顧一白笑道，“確實。”說著視線落到她身上。
正要先進階再宣誓還想再考慮的舌蘭：……
宣誓的速度很快的，一張嘴的功夫。
得益於政治清明的管理，馭屍城辦事速度很快。城外舌蘭一族的人很快被請進來，顧一白與蘭緋站在外側，看著舌蘭壓下所有異議。
秉持著尊重未來合作夥伴的態度，兩人都並未偷聽。也不知道對方用了什麼手段，一群人很快達成共識，全都老老實實對著顧一白宣誓。
百人宣誓的場麵，尤其是一堆強壯的半人半蛇在午夜，也算壯觀。
接連天地誓言以人麵蛇身的舌蘭為首，紛紛降落此方天地。
“日月可鑒，此後我舌蘭一族誓死追隨於殿下！”
顧一白在懸月下，勾起唇。
那唇帶了幾分肆意。
齊聲的聲音，馭屍城上空都似乎帶了幾分活潑快活的氣息。
他實在沒想到，會有大將自己白送上門來，送到他的眼前。而且是帶著一族之人，也更沒想到這人會是異人城狡猾的舌蘭。
此時這群人對依舊異常缺人手的顧一白來說可謂是及時雨。
等眾人宣誓完。顧一白當著他們的麵立即吩咐蘭緋去給眾人安排住處，並且道明日一早便會給舌蘭族長開立府邸。
舌蘭看著那陡然親切的笑容。
怔然。
不見兔子不撒鷹啊……
第299章 浮出水麵的，上陽縹緲雲家
舌蘭一族族人都離開後, 舌蘭並未離開。她似乎有話要說。
顧一白朝書房走去，示意她跟上。
之前點燃的燭火還未燃燼，周圍多了個蛾子的屍體, 白色的翅膀邊緣似乎被燒焦。
蘭緋見燭台髒了, 換了新的燭台。
他悄聲退下去。
舌蘭這才開口, 卻是將她在佛宗的所見所聞都說了。但不期然，她以為顧一白會震驚魔主前往佛宗大開殺戒亦或者震驚不死屍在佛宗的消息。
原本她這重要消息是要告訴異人城城主的, 但時局變動，非人所能抵擋。
她卻見顧一白並無絲毫震驚神情。
這消息他早就知道，且由他推動至今。
顧一白以為她會帶來極好的消息。
他麵上失望, 看來他對她期望過高了。
舌蘭卻是震驚了，“殿下知道？”她可是在第一現場才知道這消息的, 從第一現場直線來到馭屍城。她敢說誰都沒她跑的快。
她絕對是第一個知道這消息的！
為了穩固自己日後在馭屍城的位置, 她不由立即拋出第三個消息。
她道，“若是殿下日後想統禦魔域, 還請小心凡人域的上雲縹緲雲家。”
她一說這句話, 顧一白就瞬間來了興致。
馭屍城內神秘力量隨時可尋, 舌蘭的話卻讓他將原定計劃推遲。
“凡人域雲家？”顧一白疑惑。
徐佛子在心中提到過這雲家。雲家能夠在三域內都與各勢力有好的人緣與其內有九階修為者密不可分，當然除去力量也絕對還有其他不可告人的做人的秘密。
顧一白原本還想與這雲家學上一學的。
但徐佛子對雲家這位九階的描述卻是心機深沉的頂級偽善者。一下打消了顧一白向對方學習的熱忱，但卻是也沒對這雲家放在心上。
畢竟, 雲家似乎未曾摻和到針對馭屍城針對他的行動中。
但現在。
舌蘭的話語卻似乎一下驚醒了在局中不自知的顧一白。他以下棋者為身份，但天地之大，誰又是不是誰的棋子, 冥冥之中他或許在別人以天地為棋的這盤棋盤上了。
顧一白針對從未關注的縹緲雲家開始思考忖度。
“首先雲家與佛宗有關係是必然。”
“疑點有二，其一佛宗出事雲家來的太過迅速。迅速的似乎是要幫忙隱瞞什麼東西一樣。”
“其二就是這雲仙鶴對於佛宗血池的閉而不答。若是兩者單獨來看並無什麼, 但這一項與前者結合起來……雲仙鶴對佛宗血池早就知道且不阻止而且有意幫助其隱瞞甚至是不惜打斷閉關也要來過分主動的幫助隱瞞。”
“再加一個其三，佛宗出事立即找雲家, 且從起對魔主異常‘堅強不屈’的表現中可得知。佛宗也異常篤定雲家九階雲仙鶴會來幫忙。”
“那就有一個問題。”
“即便雲家再是老好人，佛宗為何會如如此堅信呢。那就隻能說明一種現狀……”
舌蘭咕嘟咽了口唾沫，她總覺的顧一白快要推理出她有意隱瞞的真相了。
此時一隻飛蛾再次撲向燭火，兩人都看過去，看到那飛蛾承受不住火焰的溫度踉蹌跌倒在桌案上，抽搐幾下最後一動不動。
舌蘭都能感受到那炙烤的溫度，蛇最討厭一切有熱度的東西。
顧一白，“簡而言之，佛宗的血池其真正使用者或者說是當初的謀劃者……”
他猩紅的瞳孔看向舌蘭，舌蘭眼珠子一動都不動，妖嬈的腰肢都僵硬了，似乎在嘎嘣作響。她沒想到，她就是提一句，顧一白能想到這麼多。
顧一白問她，“是誰。”
舌蘭蛇信子都僵硬了，竟然磕絆起來，“是……”她發現她竟然緊張了，卻因為這一磕絆她陡然清醒了過來。
“不，奴家不能說，否則全族危矣。”是當初的契約，不得提起當年所有相關事情。
她不說顧一白心中也有了數。
他對著如臨大敵的舌蘭道，“你下去吧。”
舌蘭如蒙大赦，倉惶而出。似乎身後有什麼即將要了她命的洪荒猛獸，明明之前她還信誓旦旦會為對方賣命。
但真賣命，她不能賣的。她轉投他的勢力便是為了活命保住全族。
……
“凡人域上陽縹緲雲家，雲仙鶴。”
“到底做了什麼事情，竟然將手伸進了魔域。”想到對方那與三域都交好的好名聲，顧一白撿起那死亡的蛾子，看著那焦黑的大半身子。
猩紅瞳孔危險的眯起眼，“也許，謀劃之事伸進了三域不成。”
此時蘭緋走進來要給他換新的燭台，見他不似之前開心便問詢可有事情需要他前往解決。
顧一白將蛾子扔進不能用的燭油內。
感歎，“雲仙鶴，當真是個極危險的人物。”
顧一白又道，“此次，蘭須尾做的不錯，關於魔城的情報異常及時。”若不是蘭須尾的情報，他定然無法及時掌控兵應對日漸詭變的局麵。
蘭緋，“主子不必誇讚，那是他應該做的。”他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
顧一白先是感歎雲家，又誇讚蘭須尾絕對不是隨性而為。
蘭緋當即領會道，“屬下會讓他安插人手在凡人域雲家的。”
正要如此吩咐的顧一白不由越發讚歎。
蘭管家當真是愈發聰慧敏銳又貼心了。
……
蘭緋又道，“恭祝殿下喜得良將！”
顧一白唇角不由又上翹了幾分。
蘭緋走後，那唇角依舊上揚。
顧一白掏出本子，視線落到雙蒂城曾邀約縹緲雲家前往的信息上，唇間漸漸下沉，目光幽深。
看來他要派個人前往雙蒂城一趟一探究竟。
這人選嘛……
那邊舌蘭被人帶著前往後山，那裏顧一白令人建了諸多修煉室以供城主府內重用的術士修煉。那裏士兵看守，陣法層層保護，且環境清幽，內裏有一處有山泉的修煉室，最適合異人城術士安心進階。
舌蘭知道後也很是歡喜，隻是帶她來的城主府侍衛告訴她。因為是突發情況，所以內裏卻是有人需要交涉一番。
舌蘭當即表示同意，何況侍衛表示也需要不了多少時間。
兩句話的功夫，這點時間她還是等得了的。
隻是看到內裏走出來的人後，她眼神驚愕。
“薄蛇！”
薄蛇因為無聊便告別在城中流連忘返的富貴城城主選擇獨自修煉，是府中侍衛告訴他後山這裏有修煉室，他便來了。
修煉室也很合他的心意。
不過他才修煉沒多久，就被打擾說是有人要進階要使用這個修煉室。
薄蛇蹙眉，他真的很喜歡這個修煉室，比異人城那些共用的洞口好多了。而且在那麼多人的眼皮子底下修煉，總會擔心有人偷襲。
他問侍衛，“必須要用這個？不能是其他的嗎？”
侍衛，“對方與您一樣是異人城術士。”
與我一樣是異人城的？
薄蛇正疑惑呢，出門就看到了老熟人。
他眼神先是訝異然後又是鄙夷，“舌蘭，你怎麼在這？”
話落他察覺到對方身上氣息的湧動，後知後覺才反應過來，“要進階的是你！”
見到薄蛇的刹那舌蘭卻頓時感覺自己被擺了一道。
薄蛇這種爛人都能用，依照顧一白的心性，可見顧一白有多缺人。而且她可是帶了一族的人。
舌蘭瞬間覺的自己虧麻了，即便她當時發個別的什麼誓言，顧一白也應該會留下她，她壓根就不用發河對方一樣的靈魂誓言，還讓整個族人都跟她一樣被綁在了一起。
薄蛇知道舌蘭的決定後並不意外，這女人最是沒立場。可是得知對方與他一般立了誓言後，他的心情卻奇妙的快樂了起來。
不虧！
在舌蘭進入前，薄蛇突然道，“雙尾蛇去找城主了。”他眼神無情又帶著冷血動物的冰冷，似乎異人城城主並不是什麼認識的人。
舌蘭沉默了。
這說明她的選擇是正確的。
現在就連薄蛇都來到了馭屍城成為了顧一白的手下，異人城現在的實力連無事城都不如了，遲早跌出十城的地位。
“在那裏待著你我以後都看不見希望。”無論是修煉上的還是未來活命的路，舌蘭一語雙關。
因為共同威脅雙尾蛇的原因，舌蘭對薄蛇軟了一些。
兩個人應對總比一個要強，實力弱的先死，給她墊背。
薄蛇先開口透漏消息自然也是這意思，要死也是對方先死。
薄蛇看著她進去，眼神複雜。沒想到對方竟然比他要早進入八階。此番福澤之雨他未曾進階，下次機會不知道要到何時了。
侍衛要給他換新的修煉室。
然而此時，前方卻又有侍衛前來，說是城主找薄蛇有要事相商。這裏的城主便是顧一白了。
他一進入便問，“殿下找我？”
顧一白抬眸。
夜色下的門內，蛇一樣的男人裹挾著夜風推門而入。
俊美陰柔的長相，不說話有那麼幾分高嶺之花的氣息，開口便陰險滿滿令人警惕與遠離。
“雙蒂城這事。找個麵相好的還不好辦事，就你吧。”
實力在那，又擅水性，性子衝動能幹出硬闖打人的事，再合適不過。
顧一白一錘定音。
薄蛇瞳孔有一瞬間的不可置信放大。在顧一白眼裏，我原來一無是處？
那還派我去？
他有瞬間的疑惑與被打擊高傲的自尊。難道真的如舌蘭那女人說的那樣，是因為對方極缺人才勉強招他入麾下，而不是因為看重他這個人的實力與能力才威逼迫切希望他加入的？
……
第300章 雙蒂變故
雙蒂城內已經有些時日不能使用雙蒂之花。
風吹過來, 雙蒂之花花瓣輕輕搖晃，枝葉舒展，迷惑人心的氣味此時卻反而令人隱隱作嘔。
雙尾蛇老遠就捂住口鼻, 這對他的鼻子不太友好。身後青衛們倒是麵無表情。當然無論發生什麼事情, 這些青色衣衫的侍衛都似乎都這樣一個表情, 無趣的很。
城內比之以前多了幾分蕭瑟，人們的臉上出現了焦灼與煩躁。
雙蒂城內。
雙斂幾乎繃不住情緒。好不容易等來了雲家的人, 卻告訴他們雙蒂之花在世間命數已到，無法挽回，讓他們寬心？
寬心？！
他震怒。
沒了雙蒂之花。雙蒂城便不再是雙蒂城, 會是淪為普通無所長的術士！會成為食不果腹求人臉色的普通城池！
要他們要如何寬心！
旁邊的男人這次也幾乎繃不住臉，沒有寬慰雙斂。看的出來他情緒也完全不輸於雙斂, 事關雙蒂城的未來, 若不是雲家還在，他怕是繃不住脾氣。
雲家的幾人, 一臉淡然與抱歉。頭顱依舊高昂, 顯然說著場麵話。
本來被安排來魔域, 族內並沒人願意。這魔域的活本來也該安排給低等的修士，但不知為家主非要安排他們這些本家子弟親自前來。
以確認魔域雙蒂之花落敗。
看到這魔域之人一無所知，知道他們是本家子弟後反而對他們越發熱烈高興的表情, 他們內心不由越發輕蔑一聲蠢貨。
現在既然已經確認雙蒂之花凋零是早晚得事情，已經完成任務他們也該回去複命了。他們迫不及待的想離開魔域這鬼地方，這裏充滿了令他們不適的魔氣, 還有那令人作嘔的花的氣息。
雙斂並不知道雲家的人卻並不是來救這雙蒂之花而是來確認並毀掉雙蒂之花的。
雙斂越發焦急。
三域內，除去雙蒂城。雲家是唯一將雙蒂之花自怨戾之夜取出來的人, 若是雲家都沒辦法，那就是真的沒辦法了。
可。
雙斂不死心, 眼神懇切看向要離開的雲家眾人，“真的沒有辦法了嗎？”
被阻止離去，雲家人已經帶上了不耐煩。
他們說的還不夠清楚？
但他們壓下不耐，耐著性子佯裝溫和。
“真的沒法挽回了，天命非人力可為，貴城還是早日另尋他路為好。”心下越發不耐。若不是雙蒂城實力不低，又擔心這群人起了幺蛾子真把雙蒂花給救活了。
他們早就撂攤子走了。
雙蒂城的人卻不敢有絲毫怠慢，越發惶恐。如抓住最後一絲稻草輕易不敢撒手。
此時眼見雙蒂城的人臉上灰敗似有絕望之色，雲家人心內滿意。
絕望好，什麼都不要再做了，做了也是白做。
他們此行自然有萬全之策。他們也借著查探可是放了點加速衰敗的東西在，不出三日，大羅神仙來了也無力回天。種都能給滅絕了。
世間再無供人驅使的雙蒂之花。
雙斂垂下眸子，他如何看不出對方的厭煩。他放下麵子正要再問一遍。
“啊，這魔域之人實在是太蠢了！”雲家人眉眼挑起，看著恬不知恥的魔域人放下自尊的樣子。
竟然傻的相信與他們勢不兩立的凡人域的人會救他們。不過還是老祖手段高明，忽悠的魔域人比信魔主還信任他們雲家。
隻能說一句，實在是太厲害了。使他們永遠學不會的。
而就在此時，城門侍衛卻急急道，“主城來人了。”
主城？
那個最近風頭正盛的馭屍城？裏麵更是有了九階修為者，城主也已經成為八階修為者，風頭無出其右，實力已頂尖勢力之列。
雲家人驚訝。
雙斂異常驚訝，他不由看向旁邊的男人。
兩人都疑惑。
主城的奇襲隊不是剛退走嗎，這時候主城又來做什麼。
但是因為先前政策的原因，他們對主城還算頗有好感。若不是那些政策，雙蒂城的人撐不住到現在，沒有術法力量雙蒂之花更是撐不到現在，並不如初期那般抗拒。
麵色還有些微歡喜。
“請進來！”他道。
雲家的人當即便找到借口道，“那我等就離開了。”他們也怕留下會多生端倪。
雙斂想要挽留卻找不到借口，正要眼睜睜的看著人離去，看著雙蒂之城的希望離去。
此時門外卻傳來一聲陰柔又陰冷的男音。
刮刀子似的令人退避三舍。
“走什麼，來者是客，不如多留一番好讓我主城之人盡地主之誼。”薄蛇走進來，他嫌讓他這主城的人等得太久，自己就進來了。
他態度強硬讓人絲毫升不起拒絕之意。
他的身份與修為，也更沒人敢攔著他。就讓他長驅直入如入無人之境的進來了。
誰想你盡地主之誼！正要溜走的雲家人腳步僵住。
但對方卻是七階巔峰高手。薄蛇正強勢的站在門中間，野蠻又強橫，他在那不動，誰都出不去。
此時威壓一出，雲家人臉色難堪，對方竟然是要威逼他們留下。雖說大家都對他們雲家很是尊敬好客，但也如此強逼吃飯做客的卻是沒有。
薄蛇盯著他們似乎要看出個花來。在眾人看來卻是獸瞳陰冷，麵相凶殘，一言不合就滅口的凶相。
他們在淫威下隻能冷著臉同意，與雙斂時的態度卻是截然不同。
雙斂雖然有些擔憂，這樣對雲家人不好。但是見到雲家留下了他卻是心生暗喜。
甭管什麼手段留下了，留下就好，留下就有希望。
薄蛇心下卻是懷疑。
不知道為什麼顧一白非要讓他和雲家人相處一段時間再放對方離開。他討厭這凡人域的人，什麼事都慢吞吞的拐著彎的說，就是不回正好。他與他們半句都不合，殺了他們還行，也不知道有什麼好相處的。
薄蛇當然不會做出殺了凡人域雲家的人，他還沒那麼蠢。
薄蛇突然想起，臨行前顧一白對他的評價。
他臉色一僵，難道是的想要讓雲家的人磨磨他的性子，讓他與這凡人域出了名萬金油的雲家好好學習一番？
隨後薄蛇問向麵有喜色，對他突然有些熱情的雙斂。
他心內暗道，他這不還是很有人緣的。
“你這城怎麼泛著一股子腐爛的味，和那死人屍體似的。”
雙斂神情一僵。
隨後道，“是雙蒂之花。”
“這花怎麼還泛著一股人的味？快成精了？”凡是沾染上人的氣息的東西，都有成精的說法。
薄蛇注意力被轉移開，雲家人吊著的心終於放下，緩緩落座。
不是變成人的摸樣，而是會有人的思維與欲望。
一些成精的東西便會被愚昧的人當成聖物什麼的供奉，這供奉可也不是什麼好供奉的。
“他們成了精，便會想成為人，想要人的皮肉骨骼與血。”不過是肉包子打狗有去無回罷了，人渣都不剩一點。
薄蛇猶疑，“你們不會供奉著這東西吧！”
說著他視線已經落在那雙蒂之花上，並且一把將那花從池子裏給薅了起來。
連根帶土出現在眾人麵前。
眾人，包括雲家與雙斂都是大驚失色。
他敬他是主城之人，對方竟然如此不尊重他們！
雙斂正要一臉怒容斥責，但在看向那根部時卻是驚住了。
他看過去，“這是什麼東西？”
薄蛇疑惑，根枝錯節，沒什麼異樣。
他卻見對方從那花的根部摸出了一條線一樣的蟲子。就和那根莖似的，不仔細看又不是對這花絕對了解的話還真發現不了這小東西。
手上的味道太臭了。
薄蛇將那花扔到一臉痛惜與驚疑然後慎重，臉色變化的雙斂懷中。對方顯然認出這東西了。
“這什麼東西？”薄蛇問他。
雙斂，“腐屍蟲。”
一聽就不是什麼好東西。
雲家人似乎有些坐不住。薄蛇看過去，他們又情不自禁坐回去，隻是臉上強子鎮定越發忐忑。
薄蛇陡然就眯起了眼，覺得他們有鬼。
雙斂，“能讓雙蒂之花再無活路的東西。”
那邊男人終於開口說話，他驚駭又驚怒，“豈止是再無活路，還會加快雙蒂之花的死亡！”
“我日日檢查，昨日還沒有。這東西是誰放的！”
腐屍蟲發現一條的時候說明它已經布滿整個池子了。
薄蛇瞳孔一縮，不動聲色看向那邊的雲家人。果不其然他們臉色異樣的很，薄蛇轉頭看向著急詢問雲家人可有解的雙蒂城城主與雙蒂城將軍的那家夥。
眼神陡然意味深長。
幸好他沒著急揭穿。就這兩人對雲家的信任度，說不得他反倒被誣陷成凶手，這兩人也一直深信不疑。
這情況當真是棘手。
“啊，殿下難道神機妙算不成？算出這雲家心懷不軌，雙蒂城的人又蠢的要死會被騙的團團轉？”
遠處雲家人似乎鬆了一口氣，小心的看向薄蛇。見他沒有反應後，全部人已經是徹底鎮定了下來。
薄蛇冷靜的思忖著當前情況。
所以現在殿下其實是想讓他殺死所有雲家人嗎？
在眾人疑惑中，他的身體已經先一步行動。
砰的一聲薄蛇身後大門關上。
身後青衛守在門邊。
然後在雙斂與雙蒂城將軍的驚恐眼神中，陰柔的男人身軀搖身一變變為了令人談之變色的人麵蛇身。
“異人城薄蛇！”雙斂與旁邊雙將被驚得瞪大了眼。
雲家也是激動的站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