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一定是看錯了!!!”
“雲七師兄快救救我們啊!再不救我們就要死在這裏了!”
然而雲七依舊是那副享受他們絕望般的帶著笑摸樣的神情。可看著依舊不死心朝著他求救的人們,雲七的舒展的眉頭突然那開始緊皺,陡然陰沉下來。
似乎這群人毀了他的好心情。
雲七冷冷道,“倀鬼需要發泄,不然便會攻擊主人。辛苦各位這些年為上陽雲家的付出了,雖然你們這些年修為再無一絲長進不堪大用,但我會牢記你們的苦勞的。”
再聽不出這話中的意思,就真的蠢死了。
雲家眾修士一臉不可置信,“雲七師兄,你在說笑嗎?”有人笑的比哭還難堪,問詢。
雲七冷臉如同看一群垃圾。
一旁的雲父卻是依舊守著棺材,但神情卻似乎是默認了。
顧虎顧豹兩人亦是驚詫,“這雲七竟然自己人都不放過,而且六階高手說棄就棄,實在是心狠!”
陣法卻是有兩次獻祭,一次乃是陣法啟動前,一次是陣法啟動後。顯然這群人是被欺騙而來。
雨夜的聲音啪嗒啪嗒落下,猶混合著厲鬼的嘶吼怒意。
突然。
“我和你拚了!”一雲家修士卻陡然將指向雙蒂城厲鬼的劍朝著高高在上的雲七襲擊過去。
在眾人驚詫中,緊接著卻又有一人劍鋒再次翻轉。
此時厲鬼雖然襲擊所有人,但是雲七周圍卻是無一厲鬼可近身,大抵是他是陣法之主的原因。
“既然我等活不了了,那你也別想活!”
“和我們一起下地獄去吧!”
竟然所有幸存雲家修士都襲擊上了雲七。雲父依舊坐在地上不言不語,似乎一切都與他無關,他嘴裏呢喃著令人毛骨悚然的如同巫婆的話。
細聽,“長樹,若是死了,你的靈魂來找父親吧。就與這雙蒂城的靈魂一起來找為父……”
細細碎碎的念叨話語消失在雨滴與刀槍劍影中。
但那雲家修士們可不是同歸於盡的心,實際卻是要殺了雲七這陣法之主,求得一線生機。
顧虎與顧豹沒想到事情變化成這樣。兩人暗自竊喜,等會要不要找時機加入解決雲家所有人,可謂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然而兩人如意算盤很快就破了。
那雲七修為實在是高,他選人顯然也是有講究。所有雲家修士聯合起來竟然也沒有打過他,反而被他幾個回合將所有人拋到了厲鬼身邊。
最後所有雲家修士都變為了慘白的殘缺屍體,冰冷的倒在血泊中。
顧虎與顧豹小心接近運道。
雲七看著依舊嘶吼的雙蒂城倀鬼,麵目不怒自威,重新綻放笑意猶如主人,“好了,得到了如此極品祭品的你們也該滿足了,接下來就該乖乖為我所用了。”
高階修士對於倀鬼來說可謂是大補,這次雲家修士中最低階都是五階,還有幾個六階。確實是極品祭品。
倀鬼們此時得到滿足,情緒似乎穩定了下來。
而此時血雨似乎隨著倀鬼們的怒意消失也在跟著緩緩消失,再次變為稀疏的血霧。
雲七轉向身旁的倀鬼王雙無,從方才那場饕鬄大宴中,隻有雙無一動不動不為所動堪稱王者風範。他正要啟動契約命令卻突然察覺到了不對勁。
對方竟然在反抗他!雲七皺眉,臉上出現薄怒。
區區倀鬼竟然敢反抗他。
但接著雲七臉上眉宇越發緊皺幾乎能夾死蒼蠅。
因為對方反抗他,天道卻未曾降下懲罰?
“怎麼回事?”雲七驚疑。
“明明有契約,為何未曾降下懲罰?”
雙無感受著體內的力量,但死亡前的痛苦猶如刻在靈魂讓他飽受煎熬,此刻理智還未曾回籠。心內一道熟悉的聲音告訴他,殺了麵前的人,殺了他所有的痛苦都是煙消雲散。
血雨都壓不住的夜色長發,發絲飄揚的弧度便如死神腥紅彎刀的流暢刀身氣息便可惑人心魄,男人淡淡的聲音在雨夜內響起,“殺了他!”語帶魔鬼般蠱惑。
神魂內一層黑色契約緩緩浮現,穩穩壓蓋住紅色心髒契約,紅色契約是雲七與雙無得主仆契約。
雙無想也不想衝向麵前妄圖命令他的凶手。
雲七更是驚疑,“你竟然敢對我這個主人出手!”但是天道卻依舊未曾抹殺對方。
“到底怎麼回事?”
倀鬼王的力量來自於所有倀鬼,而所有倀鬼皆是顧一白的人。也就是說控製了所有倀鬼相當於控製了倀鬼王,所以雙無一直未曾參與那場屠殺。
至於那契約卻是顧一白在雙無體內早就施下了另一重因果神魂契約。因果神魂契約淩駕於所有契約,因為它偶爾可以蒙蔽天道,堪稱是作弊。這是在顧一白八階後因果才做到的事情,偶爾可以做到。
顧一白還以為這雞肋本事不會有用上的一天了,沒想到現在派上了大用場。
“所以任何契約皆不能淩駕於他的命令之上。”也就說在雲七下達命令時,一旦顧一白下達命令,那雙無會優先聽從顧一白的命令。
雖然兩道命令會讓雙無可能成為馭屍城潛在的隱患,但是這在顧一白的計劃中一開始就不存在的。
因為。
“契約之人不在,自然契約就作廢了。”男人腥紅雙眸異常奪目,語帶挑釁。
“顧一白?”雲七看著麵前的人似乎是氣笑了。
雲七未曾感受到空間的絲毫波動,“你一直在城內?”
顧一白算是默認了。
雲七沒想到顧一白會出現在雙蒂城內,而且竟然敢在他眼皮子地下動手腳。
“你好大的膽子!”雲七道,此時他臉已經沉了下來。顧一白此時已經八階,然而對方卻完全沒有懼意,甚至依舊是淩駕他的狀態。
且顧一白還素有越階怪物戰鬥的美名。
顧一白對他的身份越發懷疑。
顧一白狀似疑惑,“我為何不敢?”顧一白一邊欣賞著雲七與雙無得對戰,一邊悠閑的撿起地上被血水染色漸漸變為紅色的黑布,同時將地上依舊佯裝斷腿、缺手的運道提到身後的位置。
一係列動作行雲流水。
“殿下!”
“殿下!”
“殿下!”
三個匆忙落地的聲音,同時三道聲音同時響起。
顧虎顧豹兩人哪能讓他如此紆尊降貴,不敢再維持布條狀。連忙現出了身形。
顧虎與顧豹兩人在血色侵襲下,全身血液緊繃似乎要爆體。眼神貪婪的看著空中的血液,喉管急促攢動似忍不住饑渴,但雙唇卻固執的緊抿。
血色會刺激屍奴的本性。
已然理智要崩潰,身體似乎要被血液爆炸的樣子。
坦白來說顧虎與顧豹是他眷屬屍奴中最充滿人性的存在,隻是可惜的是。顧一白此後多番嚐試卻發現再無法創造出如此充滿人性的屍奴。
即便他創造除了如富貴城城主金匱、運道、雙蒂城人這般日常可以完全偽裝成普通人的屍奴。但生前對生命充滿敬畏的熱血人性卻是無法複製與停留在他們的神魂內。
除非悟道不然大道艱難,悠久歲月反而會成為人生絕望的牢籠,而痛苦不堪。
顧虎與顧豹可以說是奇跡,且是誕生在顧一白微末之力時的奇跡。
“辛苦了。”輕歎的聲音。
顧一白將兩人放回心竅內。
他轉向運道,“現在該你發揮作用了。”
雲七對於顧一白完全忽視他的摸樣被完全氣瘋了。
他叫道,“顧一白,你敢!!!”
顧一白充耳不聞,淡定囑咐完剩餘的話,“去助雙無,助這雙蒂城所有人一臂之力。”語調淡卻鏗鏘有力,運道熱血澎湃。
第328章 分神之術——分身
七萬眾倀鬼在城池血霧內擁擠嘶吼, 怨戾不斷從他們悲慟的口中逸散而出。
霧氣又有濃厚之勢,隻不過黑色開始侵襲占據大部分。從外界看,雙蒂城便是滔天的黑紅色。
雲七與雙無打的不相上下, 隻聽到嘭!嘭!嘭!的聲音, 周圍建築物如多米諾骨牌接連倒下。地上血泊被砸到, 血液四濺。
倀鬼們被血液濺到越發激動的朝著中央與他們的倀鬼王對決的男子一擁而上,你推我我推你。後方的倀鬼爬到前方的倀鬼頭上, 後方不斷再往上爬,如天梯一般,幾乎將中央圍了個通透。
運道盤膝坐於顧一白身後, 同時身後飄出一道紅色身影。那身影幾乎與他重疊。
雲七頓時看過去,此時他突然發覺那小和尚似乎有些熟悉, 但一時之間卻想不起來。
然而不待他思索。
運道口中經文不斷, 就見之前還與他不相上下的倀鬼雙無竟然開始隱隱壓製他。再看向其他被他斬斷動彈不得的倀鬼,竟然也精神抖擻再次從地上爬了起來。
雲七立即查出其中有異。
經文助鬼?!
雲七眼中閃過驚詫色, 他再次抵擋住雙無的進攻, “你怎麼做到的?”怎麼讓雙蒂城倀鬼違背天道契約, 又是如何讓那佛宗的和尚擁有此種助鬼的能力。
顧一白周圍卻是被空出了三米空地,相比拚殺的雲七,他老神在在好不愜意。此次前來似乎就隻是為了特意來看他出醜一般。
顧一白卻反問, “你似乎認識我?”
雲七臉色不動讓人看不出什麼,卻是道,“大名鼎鼎的馭屍城城主怎麼能不認識。”聲音卻是嘲諷與敵意。
但顯然這樣的說辭同樣也並不足以打消顧一白的懷疑。對方從一開始的態度到現在可不單是認識, 似乎是觀察了他許久的樣子,對他知之甚詳。
兩人顯然都不打斷老老實實回答對方的話。第一次話談顯然不幸的以失敗告終。
就聽到雲七冷哼一聲, “你以為這區區倀鬼王就能殺死我?”即便深處困境,他依然語帶輕蔑。
顧一白好脾氣, 神情依舊淡淡,“試一試不就知道了?”
隻能出點血才能解決了,實在是令人不適的暴力。
就在此時雲七卻突然對顧一白身旁一聲暴嗬,“廢物,你現在還不幫忙在那做什麼!幹看著你那不成器的兒子就能活了!”
“廢物!”
話語中的關於兒子的話似乎刺激到了一直不動的雲父。對方終於不是木楞的狀態,抬眼看向了這邊。
顧一白對上陽雲家主也有些顧慮,一直注意對方的動態,畢竟對方在傳言中再是心性不濟卻也是八階修為。
然而對方接下來對雲七的回答卻大大出乎了在場所有人的預料。
他站起來頹靡的回答,“是,父親。”
“ 父親?”顧一白不由重複這兩個字。
猶如驚雷炸向所有人。
顧一白看向上陽雲家主對的方向確實是雲七,但上陽雲家主之父可是雲家老祖雲仙鶴。
雲七是雲仙鶴?!一個不可思議的念想一下充斥在顧一白的腦海內。
可是這雲七無論麵容與氣息都不是雲仙鶴,而且對方修為確實是八階修為而非九階。
“難道是什麼術法?”顧一白盯著雲七那過於年輕的麵容。
他們馭屍城便有改變人之容貌的術法,雲仙鶴難道是改變了容顏。不,可靠消息,雲七在雙蒂城這段時間,雲仙鶴依舊在府中。
那眼前被雲父稱之為父親的雲七又是誰?
顧一白懷著這樣的疑惑,雲父卻是已經衝了過來。
不虧是八階高手,人未至其淩厲之勢已可傷人性命於雷霆般手段。雲動、雷鳴似自蒼穹劈閃而止,血霧都似乎被劈開一條道路。
雲七已經有些力接不暇,接連的戰鬥便是鐵人也會疲累,尤其是麵前是不斷死而複生,不知疲憊般撕咬他的倀鬼。精心謀劃了此局,讓倀鬼們一開始就獲得陣法的力量,倀鬼王更是直接八階修為,此時可謂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然而顧一白一句話卻讓雲父停下了動作。
“雲長樹沒死。”淡淡的聲音,卻是帶著可靠的魔力。
所有電閃雷鳴都在片刻消弭,此時那雷擊距離顧一白僅僅在分寸。最後一點威力被顧一白輕易打散。
雲父睜著眼,愣愣的看著。鼻尖幾乎對上鼻尖。
顧一白淡淡道,“你不想見你的兒子嗎?”
“那個是假的。”神魂覆蓋,術法湮滅。就見那棺材內的人露出了真實麵容,一個身著囚服的死囚。雲父看道這番情景,當即三六部趴過去看,驚愣的看著裏麵陌生的人。
“長樹?”他呆呆的重複。
他扔掉棺材的內死囚,逼問顧一白,“長樹去哪了?”
麵對對方急切,顧一白卻神情冰冷,濃重的神魂卻將對方砰!的一下壓倒在地。而雲父似乎沒了反抗的心力,被顧一白輕易壓製。
與顧一白比神魂威壓還沒有人比的過他。而一旦被顧一白抓住機會壓製,那被壓製之人可就再無翻身的機會
——嘶。
雲父發出一聲痛呼聲,轉而卻變為悶哼聲。
顧一白問似乎急於控製又似乎看到這邊情況急於擺脫雙無的雲七,他問雲父,“告訴我,雲七是怎麼回事?對方是雲長樹?”
雲父咬牙,唇間出血也不說的樣子。
威壓加重。
周圍倀鬼被雲七打傷又再次爬起。
倀鬼可以吸取人之精魄,但這雲七卻似乎很怪,竟然絲毫沒有影響就像髒額身軀隻是空殼沒有精魄一樣。而怨戾也意外的對他沒有用。
所以雲七才能撐到這麼久,但僅憑其修為能撐到現在也是難得了。經驗老道,手段淩厲,招式狠辣,招招要害。
雲父隻感覺靈魂似乎被重壓,水中窒息般,開始呼吸不暢。
汗水滴答聲,不一會掙紮過度他就像是從水裏撈上來一樣。
他不拒絕也不說話。
顧一白將雲長樹的令牌扔在倔強的他的麵前。
雲父顫抖著摸著令牌,似紅了眼眶,這才道,“是父親的分神之術所化的分身。”眼淚卻已經啪嗒啪嗒的掉了下來。
分神之術?分身?
此時顧一白即便身邊經曆的夠多,但依舊為出現的這個術法而震驚了一瞬才接受。
這是傳聞中十階才會存在的分神之術,也就是將靈魂一分為二,而兩個靈魂卻能保持各自的完整性。便是顧一白都沒有做到,他神魂浩瀚而強大,靈魂本體的分割卻是另一回事。
顧一白眉目一斂,“雲家老祖倒是會隱瞞。”
這是雲仙鶴最想隱瞞的事情,不想卻被輕易的爆了出來。他已經能夠猜到神域天乾城聽到這個消息後興師問罪的醜惡嘴臉。
在雲七怒氣衝天恨不能弄死顧一白中,他卻問,“分身死了會傷害雲仙鶴嗎?”他直接直呼雲家老祖名諱,已是無絲毫忌諱。
既然是一半的靈魂,那一般靈魂消失的話應該會損失挺大的吧。
話語囂張又挑釁。
即便得知他有如此能耐不僅不趕緊討好他卻依舊不把他當回事。
雲仙鶴早就在知道顧一白存在時就有感官,他非常的想弄死顧一白,天生與其不合。現在證實了果然。
‘雲七’早已火冒三丈。
他對雲父命令道,“不能說!”
然而又一個雲長樹隨身物件丟下。
雲父卻乖乖回答,“會,會元氣大傷。”顧一白就如逗狗,雲仙鶴第一次恨不能弄死這個一而再再而三丟他麵子的兒子。
當然更恨始作俑者顧一白。
雲父卻恍若未覺隻問,“可以將長樹還給我了嗎?”他冷汗涔涔,靈魂被削弱了一般,氣息微喘,麵色慘白的如風中白花,似乎隨時要暈厥過去。
顧一白差點忘了,因果神魂可是能削弱對方靈魂的。在對方被他如此乖乖控製的狀態下。
“還?”顧一白卻笑了。
雲父察覺不妙,猛的抬頭,“你要反悔?!”他臉色陡然變的陰沉狠辣。
“我可沒答應過……不過……若是你殺了雲七我倒是可以考慮一下。”
在雲父發狂前,顧一白卻突然語氣一轉道。
輕飄飄的話語,成功讓雲七再也維持不住冷靜的麵龐。
“你敢!”他道。
顧一白都快聽膩了。
見他快衝破包圍圈,運道經文念的越發的快。很快激狂的倀鬼再次蜂擁而上將其包圍在內,密不透風隻有其聲音傳出來。
顧一白冷眼看著,“不過是元氣大傷而已,又不是弑父。為了雲長樹,你的兒子,你會做的吧。”如魔鬼般蠱惑的話語,不給雲父絲毫喘息再次傳來。
雲父呼吸已經急促。
雲七已經激狂,雙眼泛紅不知是打的累的還是被好兒子刺激的激動的。萬眾倀鬼,又有異常努力的運道的佛經加持他一時半會是脫不了身,神智沒有喘息的機會了。
他雙眼赤紅,雖是在殺倀鬼但是眼睛卻透過重重障礙死死的盯著該死的顧一白。
顧一白見此越發一笑,收回壓製雲父的神魂,越發刺激雲七般似親昵的輕輕的拍了拍雲父的肩膀,“你的父親會成全你愛子心切的心境的,因為他也愛你不是嗎。除非他不愛你。”
這上陽遇難愛父子關係似乎不太對勁,似乎存在扭曲的嚴重心理方麵的問題。
這雲父對父子關係的認知也似乎有些問題。
他嚐試著極盡挑撥。
而雲父也不負眾望,問向了雲七,“父親會成全的我的是嗎?”他眼神殷切,眼眶似乎流淚一大把年紀卻愣是讓人有種淒淒切切的淒慘可憐的感官來。
雲七幾乎是扭曲了神情。
“廢物東西!你要是在這時候發癲,勞資弄死你!”
顧一白則露出了欣慰的包容笑容。
雲父眼神黯淡然後又是熱切。
“父親同意了!多謝父親!”雲父卻是眉間癲狂,一邊對著雲七哭一邊一臉我就知道你是愛我關心我的表情。
答非所問的話。
雲七越發扭曲,這個發癲的兒子果然又發癲了!隻活在自己一廂情願的臆想內隻願聽自己願意聽到的,旁人說話是一概不聽。
雲七朝著萬眾倀鬼之外的顧一白怒喊道,“我一定殺了你!”
若是視線可殺人,顧一白此時定然萬箭穿心。
顧一白卻心情甚是愉悅的期待著即將發生的父子相愛相殺的大義又悲壯感人的場景。兩人都為自己的兒子如此大義犧牲,相互成全。老祖更是為了兒子珍貴的分身都不要了,兒子也更是為了孫子要殺了雲仙鶴這個父親。
顧一白也很感動,也不辜負他這些時日為了雙蒂城謀劃諸多的辛苦,他此時精神抖擻,疲勞簡直一掃而空。
第329章 倀鬼屍奴再生,不死不滅
“欺人太甚!”
許是顧一白神情太過悠閑, 對方突然一個爆嗬。
就見雲七臉上因為太過氣憤而青筋暴起,周身爆發出一股無形的氣浪,將所有倀鬼連同倀鬼王雙無也一並掀翻了開來。
萬數倀鬼漫天砸來。
所有倀鬼在空中竭力翻身躲過顧一白, 滾落泥濘之中。似再次掀起腥風血雨。
雲父狼狽落地, 跪在地上瑟瑟發抖。下意識想要去護棺木, 卻一下又想起那棺木中的並不是雲長樹。在這威壓下他似乎想起什麼恐怖的過往,一跪不起。
雙眼發紅, 此時卻是被嚇的。
他不住喃喃,“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我錯, 錯了……啊!我錯了!”
顧一白臉上笑意消失,終於徹底冷凝下來。雲七終於要出真本事了。
周圍的一切都似乎凝固了。
雲七在空中一聲神魂歸一, 就見他周身氣息再次暴漲。恐怖的威壓震顫整個雙蒂城甚至是方圓千裏的生靈都瑟瑟發抖。
“九階!”顧一白做好嚴陣以待的準備。
運道睜開眼, 經文停了一下。
顧一白將他護在結界中,冷凝道, “繼續念, 不要停!”他玄金衣衫飄飛, 浩瀚磅礴氣勢。周身怨戾聚集,很快被黑色所覆蓋。
黑影飄到空中不過瞬息已經與上方之人交手千下。整個空間都似乎在震蕩,大抵在顫動似乎天崩地裂, 兩人相互試探數息終於各自舍得出真章。
在顧一白對上雲七之前。他囑咐運道無論發生什麼事情都不要停下。
九階堪稱恐怖,一擊之下,周圍所有建築盡數粉碎。七萬眾倀鬼竟然頃刻間也隨著沙塵化為齏粉。
轉瞬間, 整個雙蒂城如血紅色荒漠,周圍似隻剩下兩人。
灼熱的氣息, 高溫中似乎還有血液被烘幹似的氣息。
運道呸呸兩聲吐一堆土,地上冒出個隻剩下個有著嘴巴的殘缺腦袋。要不是殿下護著他現在連這個嘴巴也不剩下了, 之前不敢睜眼,現在好了眼睛還沒長出來,嘴巴使勁念經。
舌頭幾乎快出殘影,他臉上的汗也是越來越多。若是讓人看到,異常詭異,索性周圍都是混著血色的土堆,他在土堆後麵太渺小了,沒人注意到他。
因為他感覺經文似乎猶如被上萬的東西給啃咬住,正在沿著往上攀爬。
他不敢去想這些在虛空中撕咬經文的是什麼東西。
臉上的汗不由更多。
雲仙鶴看著背後空無一人的顧一白,視線略過他完好的身軀後閃過一絲明顯的忌憚與訝異,沒想到對方區區八階卻真的能夠接下他一擊。
接著卻是哈哈大笑。他神情愉悅,似乎理智已經回籠,又恢複了之前睥睨一切的姿態。
“倀鬼王又如何,既然我雲仙鶴能夠創造的出來,那自然也能輕易的毀掉!”他擲地有聲,眼內精光閃爍。氣勢咄咄逼人。
自稱雲仙鶴卻是連掩飾也不掩飾了。
這也要多謝馭屍城的雙尾蛇,可是他先動了九階殺八階的先例,才能讓他如此有恃無恐。
顧一白沉著臉知道他是說給他聽的。寧為玉碎不為瓦全,既然他得不到那別人也休想得到,幹脆一起給毀了。
當然也有暗示他可以輕易殺死他的意思。
顧一白眼內也精光閃過。
不過這九階確實厲害,倀鬼王竟然抵擋不過一擊。若是神魂他或可與對方一較高下,但若是論術法攻擊,他或許會在神魂攻擊的刹那被對方拚死一擊瓦解身體。
顧一白氣血翻湧,身體同樣如雪般消融,長發狂亂飛舞讓人看不清虛實,包裹周身怨戾瞬間化為玄金長袍遮擋了內裏發生的一切,他第一次直麵感知到九階的強大。他不僅不懼卻讓他越發心中澎湃不已,似乎戰意大盛。
玄黑衣服下魔氣與不死心髒正在瘋狂的修複身體,不死心內剛填充的不到四分之一的血液在瘋狂下降。
許是顧一白眼中鋒芒過於逼人,雲仙鶴並未懷疑什麼。若是此時雲仙鶴掀開他的衣服,必然會發現內裏隻剩下一個跳動的漆黑心髒,再無其他。也會發現他之前一直苦苦尋找的答案就在眼前。
一旦顧一白不死屍王的消息泄露,那些所有在觀望甚至在內鬥的家夥都必然忽視停止,轉而迅速將矛頭一並全都對上顧一白。
顧一白難逃升天。
下方一個土堆內,一陣攢動,兩人望去。
雲父灰頭土臉的爬出來,接著便是對著雲仙鶴跪地哭嚎,在此再也不敢了,他錯了。
這次原先卻是理也不理,他冷哼一聲,視線再度落在顧一白身上。
顧一白將這些看在眼裏。
看來分身終究不如本體厲害,理智上似乎有些缺陷。
雲仙鶴對顧一白道,“你現在跪地求饒,我或可留你一命!”他好整以暇,眼帶譏笑。
心內卻是謀算著,跪地的刹那就斬下顧一白的頭才能消解他心中恨意。
他眼神傲慢而高傲,似乎顧一白隻是一個微不足道的魔域蟲子,且是他一隻手就可碾壓的存在。
他似乎在問詢,“看你還有什麼手段能使得出來。”
顧一白看著他自大的臉孔,卻反而嗤笑一聲,“方才的一擊,你確定用這副身軀還能再來一次?”
“你什麼意思?”雲仙鶴不動聲色。
顧一白神魂聚攏,怨戾再次浮現於周身。他一隻手已經修複,撩開簾子一般,撩開怨戾薄霧,周遭怨戾紛紛讓行。
雲仙鶴看到那隻手眼中忌憚愈盛,身體緊繃。
就聽到對方道,“據我所知,八階的身軀可承受不了九階的術法。你現在的身體也虧空的厲害吧。”
顧一白抓緊時間修複身軀。雲仙鶴一直在借機聊天轉移他的視線來調整氣息,他又何嚐不是呢。
雲仙鶴一愣,卻是道,“便是如此,我也可以輕易殺了你!”
然而對方雖然氣勢淩厲說著要殺他,但身體卻誠實的一動不動。
但顧一白卻也抓住了對方的一點,雲仙鶴對這分身雲七異常看重,不然也不會拚著主體內的靈體一並趕來。當然對方此時依然很輕視他,這才是他絕無僅有的機會。
顧一白突然對著雲仙鶴那張年輕的雲七麵容笑了一下,那笑風光月霽但野心猙獰,笑的雲仙鶴一愣。
他更要將這雲七滅在這雙蒂城內了!!!
他要抓住時機重創雲仙鶴!
那手指輕輕點在空中,一陣空間波動出現。
雲仙鶴眼內更是詫異,感觸到那空間中的威壓他不由謹慎的警惕。同時眼底深處卻閃過一絲深深的嫉妒。他到了九階百年卻依舊未曾參悟這空間,對方不過八階,骨架不過二十就領略,如何不讓人嫉妒癡狂。
然而就在他以為對方會攻擊向他是,對方卻驟然消失在了眼前。
“空間傳送!”
他申請緊繃。
“嗬,虛張聲勢?”許久沒有動靜,他神情乍然一鬆,嘲諷。
“逃走了嗎?”
他望向已經是一片廢土的雙蒂城,似乎有些享受。“隻是可惜了那萬年難得一見的男子純陰體質而成的倀鬼王。雙蒂城期近十萬人數也遠超井渫不到三萬人數,若是假以時日必然不可小覷,遠超那井渫鎮!”
雲仙鶴又等了一會,這下是確定顧一白真的走了。他視線自傲的轉向地上淚被嚇的都流成河的雲父,緩緩露出森白牙齒。
“這下日後再無雙蒂城了。”
然而他沒注意到倀鬼王死,但空中的血霧卻是沒有消失。
雲父牙齒咯咯直響,他跪在地上猶如狗爬咬著尾巴。就在雲仙鶴走向雲父的時候。
變故陡然徒生。
濃厚的血霧中竟然再次傳來倀鬼王雙無的嘶吼聲,那聲音充滿急切與憤怒,直撲麵部而來。
他疑惑看去,便是魂體的貴也該都死了才是,幻境?顧一白的陰謀?顧一白其實並未離去?
但他可沒聽說過顧一白擁有幻術,難道是膽小的去請了幫手?他心中愈發嗤笑。
手掌卻摸上腰間未出鞘的劍。
與顧一白戰鬥時他卻並未抽刀,可謂異常自傲自己的能力。此起彼伏的倀鬼也隨之接連響起,血霧越發濃稠已經看不到地上的雲父,劍刃寒光閃現一截,雲仙鶴緩緩抽出長劍。
運道嘴巴快若閃電,讓人懷疑他的嘴巴要抽筋了。
攀爬經文而出的倀鬼一瞬間顯現血霧中。雲仙鶴卻緊盯著眾倀鬼中間擁護的存在,那身影異常高大,雙眼發紅,一身漆黑色,宛若雙蒂城神秘的雙蒂之花。
然而其上凶戾與血腥又與雙蒂花完全不同。
雲仙鶴眯起眼,“太真實了,這似乎並不是幻境。”
他眼越發眯起,似乎敏感察覺到了某種不對勁。
“是氣息……”
“鬼有陰氣,這從血霧中再次歸來的倀鬼周身卻無陰氣,但是又是魂體狀態,且魂體落地亦有人之在世之重量為存活於世之衡量。竟然似鬼非鬼,介於屍與鬼之間!三界不管,不死亦不滅!”他語氣初始驚訝,後麵越發急促。
卻無忌憚,眼中卻反生要占為己有的貪婪。
“這可比先前倀鬼要來的厲害與霸道。若是這些都是我雲仙鶴的必然可稱霸整個三域都不是問題!”他呼吸顫動,眼睛精光爆閃。
雖然不知道顧一白這次又是怎麼做到的,在天道眼皮子地下造出天道無法管轄的另類。但這些並不重要,他隻要殺了顧一白,這一切就會是他的。
將會成為他上陽雲家的一大助力。
他知道顧一白還在這裏,而顧一白也卻是在這裏,他就在念經的運道旁邊。一塊紅布在靜靜地躺在原先運道所在的地方,似乎靜靜地看著雲仙鶴的一舉動。
雲仙鶴貪婪的掃過所有顧一白可能在的地方。
他突然毛骨悚然的用柔和語氣溫柔喊道,“顧一白,我想了想,我們好好談一談。”
“你出來一下吧。”
第330章 謀—惡鬼襲魔城
然而沒有動靜。
大量的神魂注入運道的體內。不過片刻運道已經活蹦亂跳。
顧一白神色淡漠, 好整以暇的看著神色不斷扭曲變化的雲仙鶴。
他心神一動回應雲仙鶴的隻有嘶吼衝上去的倀鬼王雙無與其帶領的倀鬼屍奴。七萬因果線虛虛實實連接在他的身上,宛若巨大的蛛網籠罩著整個馭屍城。
顧一白察覺與因果相似卻又不同的氣息,因果與萬物牽連。而這氣息卻是不沾萬物, 天道不可尋。
雲家的禁忌陣法可謂相當禁忌, 隻是便宜了顧一白。
雙蒂城是不懼此時的雲仙鶴的, 更準確的是雲仙鶴的分身雲七。除非雲仙鶴有足夠的時間調養身體到足夠承受九階術法,但是顧一白不會給他這個機會。
雙蒂城的倀鬼麵對凶手自然也不會給他這個機會。
雙蒂城之上結界展開。
仇上加仇, 蜂擁而上的倀鬼,攻擊越發凶猛。雲七身影很看很快消失在烏泱泱的倀鬼中間。
“殿下英明神武,這下這雲仙鶴的分身可就死定了!”倀鬼王井渫, 妖妖嬈嬈現身。
先前對方那一擊,她眼疾手快的跑進了心竅內才躲過了一劫。現在隻有她是完好的狀態。
她一身紅衣, 眼眸幽深, “這雲仙鶴竟然傷了您的身體,實在不可饒恕。讓妾身出手吧!”兩個倀鬼王, 陰氣侵蝕, 這雲七絕對不死也得死。
“不一定。”
“啊?”井渫疑惑, “妾身不解,還請殿下解惑。”
她溫婉的眸子閃過厲色。
“雲仙鶴如此在乎這個分身,以他的性子絕對不會如此輕易放棄, 莫要小看他。”雲仙鶴此人卻必須要高看才不會著了對方的道。
井渫思慮片刻。
“雲仙鶴會來?”
“所以明明您就能施展空間傳送將童蛇轉移出雙蒂城,卻特意讓雙尾蛇大人前來救走童蛇?為就是對付來的雲仙鶴!”她語氣突然驚訝。
“那您早就識破了雲七的身份!!!”
顧一白笑看了一眼井渫,“莫要將我看的太神通廣大了, 我並未識破雲七身份。”
他能看到人身上的因果牽連,雲七身上卻與雲父有些不屬於普通因果的牽扯。他隻是大體五成把握猜到了雲七與雲仙鶴有非同尋常的牽扯, 對方會是關鍵的存在,可能是雲仙鶴安排的暗樁。
雙尾蛇隻是一重保障, 多一重防範神秘莫測的雲家雲仙鶴的手段的應對之策罷了。他也慣來喜歡做事多一重到兩重不為之的保障之舉。
但對方是雲仙鶴的分身他卻是沒有想到的。
但井渫還是表示欽佩。
“雲仙鶴本體來的可能性隻有五成。因為雲仙鶴不是隨意給人留把柄的人。”先前他雖然用了九階術法,但雲七卻是實打實的八階,嚴格意義上來說實際並沒有觸犯規則不會引來三域九階的圍攻。
“那他之前還說因為雙尾蛇大人先觸犯了規則,他才觸犯的……”井渫問,雖然整個戰役她從頭參與到尾,現在更是深處戰場最中央,卻是反而異常腦子糊塗似的,稀裏糊塗沒看著明白,更沒看清內裏實質交鋒。
看似平淡的對話中原來已經交鋒數次了。
顧一白冷笑,“那是誤導,他想讓本城主將雙尾蛇牽扯進這場鬥爭中來,他好借機找到雙尾蛇。聯合神域與魔主殺死雙尾蛇,除之而後快。”
“詭計多端!”井渫陰森森的唾罵。
簡單來說,雲仙鶴本體來,顧一白就讓雙尾蛇出手。雲仙鶴本體不來,雙尾蛇就在外隱蔽待命。
“那他會用什麼手段?”
顧一白更是冷笑,“他不是與魔主交好嗎,叫個外援還不是異常輕鬆?”雖是冷笑,卻是風華絕代風采。
顧一白看向魔城的方向
“可是魔主不是也是九階不能出手嗎?他要是出麵的話就隻能是以魔主權勢強製命令您停手……若是您不停手,魔主有權以忤逆之名號召其他城池針對馭屍城……”井渫聲音最後低到無,已經是明了。
井渫恨恨,“真是陰險!”
那他們馭屍城還不能對付魔城了,便是馭屍城的人也不能出麵對付魔城以免被抓到把柄。
天空中出現一抹微光,天似乎要亮了。
井渫焦急的心道,“那魔主與雲仙鶴狼狽為奸,簡直又是一個死局!”似乎從馭屍城嶄露頭角,不還未曾展露頭角時便處處都是死局。
死局外卻發現又是死局。
馭屍城能存活至今未曾被再次壓垮反而那些挫折如養料一般茁壯成長不可謂不是奇跡。
井渫眼內紅光一閃,“讓妾身去吧,反正妾身是鬼,可以悄無聲息的進去大鬧一番。”她必然要為殿下解憂。
顧一白卻笑了,“難為你如此有戰意,但魔城那邊自然會有人去。”
“誰?”
“舌蘭和薄蛇?”井渫第一時間想到的人,但是憑借兩人單挑魔城又不可能。
薄蛇反叛作為其中的一環,最主要的並非是將雲家人誘導進入雙蒂城內。實際目的是為了讓雲家人以為所有雙蒂城人都在雙蒂城內,讓雲家不做防備在他們馭屍城預測之內啟動陣法。
但很快井渫就知道了外援是誰,竟然是那陰城外的那些遊魂惡鬼!
這惡鬼與倀鬼與厲鬼都不同。惡鬼隻剩惡無理性無可控製,也不知權衡利弊與退縮,隻會殺戮與前進,若是遇上隻有將其斬殺才可逃過一劫。
不出意外的,雲仙鶴竟然當真明目張膽聯係了魔域的魔主老頭。
對此,讓人隻能說一句不要臉。
但對他卻也別無他法。
但是雲家此舉卻驚到了凡人域的所有人,軒然大波。
兩域一直勢同水火,這是先前所有人的共識。凡人域更是以斬殺魔域低劣種族為自傲與榮耀,而現在這一自出生起就根深蒂固的共識卻被敬愛的雲家給徹底打破了。
雲家竟然尋求如此邪惡低劣的種族的幫助!!!
而距離上次雲家攻打雙蒂城的千年圖謀風波還似猶在眾人耳畔,現在要忘記的東西一下就又被人提了起來。
可想而知凡人域此時的巨浪一般的風波。
而風波揚帆起航,在有心人吹的大風的距離下必然會海浪衝千尺變成無法破滅的龍卷風。
上陽雲家的神話開始出現了無法修補的大裂痕。
然而這也從側麵越發證實了,雲仙鶴對於雲七的看重。顧一白愉悅的心想。
魔主老頭先前去雲家還遭到了冷板凳,不想屁股剛落座,凳子還沒熱呢,對方火急火燎的樹枝就遞過來了。
“真是風水輪流轉呢,大名鼎鼎的上陽雲家也敢在光天化日之下主動尋求我魔域的幫助了!”他臉上帶著恥笑。
長蜥木著臉賠笑。
“您要親自前去見那顧一白?”
“哼!別以為我不知道你那小心思。”魔主老頭突然寒光轉向長蜥。
長蜥低眉順眼說不敢。
魔主老頭卻道,“三域不成文的規矩,我可不會出手招惹一身腥。”
“那雲仙鶴就是個陰損的老狐狸,若是我當真出麵救了他,他定然轉頭就會利用我破了三域規則為由斬殺於我。同時修補他雲家那破了天的大洞,挽回在凡人域至尊的顏麵,我可不會著了他的道,如了他的意!”
“哼,我死了,你就能當這魔城之主。”
“你是這麼想的吧?”魔主老頭臉幾乎懟到長蜥鷹勾般堅毅的鼻子上。
長蜥再次道不敢。
魔主老頭陰笑,“這次你代替我去馭屍城,警告顧一白停手。三次警告不成,就出兵滅了馭屍城。”
“為何是三次?”長蜥問。
魔主老頭看他,“那最近這腦子也是不靈光了,變蠢了?”
“他讓我救我就救?千年好不容易有個能將雲仙鶴折騰到這種地步的,勞資巴不得那顧一白將他那分身雲七給弄死呢!天天惡心勞資!”
“雲仙鶴不是鼓吹分身也可上九階嗎!這下看他還能不能上九階!”他惡狠狠的。
這千年他在雲仙鶴手底下吃的虧夠多了,就連那聖人當年不也被雲仙鶴算計的先一步去見那閻王老子了!他可不是天乾城那急於求成的聖人。
長蜥琢磨這事,眼神犯冷卻對魔主起了幾分忌憚。魔主看似無章法又亂來,細究起來卻是裝傻充愣隱藏精細的麵目。
魔主老頭想借著這三次警告拖延時間,讓顧一白將雲七給弄死。
三次警告的時間長短與間隔還不是他說了算,他說第三次警告要在雲仙鶴分身雲七死之前還是那雲七死掉之後去警告,全憑他們魔城一張嘴。
而等雲七死後,他便可以立即啟用魔主令以忤逆之名攻打馭屍城,將馭屍城占為己有。
馭屍城萬年來都是兵家必爭之地,這千年才似乎被各大勢力遺忘了。但誰不知道誰,都私底下惦記著呢,這下他反而能順理成章占有。
且前段時間聽說,馭屍城那條阻礙氣運的陰河消失了。轉而成為可飲用的河水,周圍城池盡皆前往,更是促進了馭屍城的繁榮。
還有那無事城上萬的好苗子……
這麼一塊現成的已經培養成的咬一口肥得流油的大肉……咬一口都夠魔主那老頭勢力更上一層,高興許久了。
“打的一手的好算盤!”
“雲仙鶴這次看來要糟了,成為了魔主的棋子。”
而就在長蜥要出城門的時候,門外卻傳來了一陣驚慌聲。且驚慌聲越來越大,所有人都從城門口蜂擁擠進來,聚集在一起議論紛紛。
“怎麼回事?”
一個士兵屁滾尿流的最後跑進來。
“成何體統!”長蜥上前嗬斥,他還帶著魔主那老頭的密令,萬一遲了,又要被他抓住實際折辱折磨一番了。
“是鬼!不不,將軍說這是怨戾之夜!傳聞中的怨戾之夜來了!!!’
怨戾之夜,萬物寂滅,無有生還!
“放屁!”
長蜥不由立馬罵了一聲。
他看了一下天空,不下雨也不刮風的,現在還是大白天。也不是森林,一個條件都不滿足,怎麼會有怨戾之夜!
他臉色陰沉讓人打開城門,他更傾向於是幻術。
且長蜥第一時間懷疑的是顧一白。
因為實在是太巧合了。
但是當他打開城門後,他抬頭看去,似乎驚愣在了原地。
不可置信。
“真的是怨戾之夜?”
第331章 侵襲魔城
魔城上空明明晴空萬裏。
遠處一大片烏雲卻在黑壓壓的接近魔城, 而且異常快。
下一次抬眼間,已經又前進了大半路程。如閃電一般迅速。
然而等到大片連山一般的烏雲靠近,才發現那根本就不是烏雲, 而是翻騰的如人噩夢中鬼怪在黑夜霧氣中翻騰的場景。
長蜥倒抽了一口涼氣。
長蜥身後是烏泱泱的人, 是魔主派來一同前往的士兵, 聲勢浩大。是為了助威也為了挫一挫顧一白這一直以來的銳氣。
為首一人是一四肢細白之人,眼神細長其內精光不斷, 眉間狹窄似心胸多有算計之人。
此人長蜥知道,魔主對他不放心。表麵聽令於他實際卻是監視於他,恐怕他有風吹草動都會報告給魔主。
鐵打的流水, 流水的魔主寵臣。死掉一個還有一個,走掉一個又有一個, 排隊的大把。
禍亂看著那天災之像眉眼一挑, 他上前詢問道,“長蜥大人, 咱們該出城了, 若是不出, 等那天災來了,咱們可就完不成魔主的命令了。”
長蜥心下冷哼,完不成才好。
若是真讓魔主的計劃成功了, 第一個除掉的必然就是他這個曾包藏禍心的‘得力手下’。
但他麵上卻是似沉思狀,眉頭緊皺,“這天災看起來非同尋常, 我們帶走了大半精兵。魔主身邊無人護衛倒是有些不妥。”
長蜥算計著那天災到來的速度。
禍亂似乎看透了他的想法,便極力勸諫離城。
但沒有長蜥的話, 這精兵卻是一動不動,禍亂絲毫沒有辦法。
長蜥心下得意笑了幾聲, 雙眼卻異常堅毅,義正言辭道,“這馭屍城自然是可以隨時去,但是護衛魔主卻是緊急,我們還是保護好魔主要緊!”
長蜥又對禍亂沉下臉道,“而且你我皆知魔主對馭屍城的命令不過是做做樣子而已,眼下孰重孰輕你作為魔主的近臣應該懂得吧。”
禍亂一向確實如此。
而且他應該盡的義務已經盡了,也催促了。最終做決定的可不是他,到時候魔主問責也問責不到他的身上。
禍亂這麼一想也就閉了嘴。
“全憑長蜥大人做主。”他恭敬道。
長蜥眼神撇過對他拱手的禍亂,心道對方倒是比死掉的其他寵臣都會做人,誰都不得罪。
說到寵臣,長蜥他突然就有些疑惑了。
這千肥煥和百星隕上哪去了?
百星隕可真能躲啊!這千肥煥到處找百星隕竟然還把自己個給找沒了!
嘖嘖嘖!
長蜥倒不是掛念這兩人,他和這兩人都有仇恨不能對方死。他此時突然想起來也隻是想確認這兩個確實死在外邊,他才安心。
但魔主那老頭也是絕情,得不到那千肥煥的行蹤後。便不聞不問,麻利的換了個新寵。
禍亂著急出去也有個任務就是找到千肥煥,然後將他殺掉。因為魔主懷疑千肥煥背叛了他。
但禍亂聽說那馭屍城邪門的很,去找茬的死的死傷的傷,沒行蹤的沒行蹤,但多半也是死了。就連異人城那薄蛇與舌蘭兩員大將也全都投靠了那顧一白。
傳聞富貴城城主也與那顧一白混在了一起,但是還未曾得到證實。
既然現在出不去,他其實也不想去,隻想在魔城招風喚雨一番。這魔城的威風還沒起一起感受一下呢。
兩人各懷心思,這一沉默間,那天災卻是到了近前。
天災以包圍魔城之勢接近,形成一個巨大包裹的圓形。這‘天災’顯然就是目的明確的衝著魔城而來。
長蜥心道,而如此有自我意識的災害,顯然極有可能是人為。但是如何做到的卻是無解,他想象不出。
此時城門大關,誰都出不去了。
守城士兵們對著那霧氣內的不明物體嚴陣以待,兵刃鋒利,寒光閃爍。城門口的百姓都躲進來躲災,城內的人聽到消息也紛紛打開窗戶,或走上街道看向城門方向。
實在是這千年魔城異常平靜,還沒有人上門挑釁,亦或者遭遇巨大天災。可謂一直順風順水。
大家難得聽到災難都和看稀奇事的爭相看個熱鬧。
然而這城門與將士攔得住人卻攔不住鬼。
陰氣與怨戾越發濃重,一陣冷意傳來。
長蜥疑惑,“這守城將領為何不開啟結界?”
禍亂,“守城將領出去了不在城內。”
長蜥頓時臉色大變。
這氣息多有怨戾的味道,不開啟結界豈不是在找死!他之前才從那怨戾的屋子內出來,沒有人比他更熟悉這股氣息。
滿城的人依舊不知道事情的嚴重性,翹首以盼的摸樣。
禍亂見他慌亂的摸樣,不由也跟了上去,補充道,“聽說在派我們之前,魔主就將守城將軍派出去了,也不知道去做什麼了。”
禍亂似乎想在長蜥這打探消息。
可那魔主老頭防他防的嚴嚴實實,他比對方知道的信息還少,更是憑借對方才知道有這回事。
而且現在他也沒空管這事。
眼前的城池已經被這不詳霧氣所吞噬,他在前方另一處城牆。
因為這‘天災’乃是呈圓包圍,所以另外三個方向此時還沒有被侵入進來。他到那裏可以打開城池的守護結界。
禍亂亦步亦趨的跟著,“怎麼了?事情有這麼嚴重?”長蜥可是魔主手下的第二強者。
長蜥頭也不回,“你看看你的身後不就知道了!”
此時街道上開著窗翹首以盼的人們已經消失在了前進的霧氣中,此時前方還未被吞噬的地方人們是死一般的寂靜看著,然而得到霧氣中傳來接連不斷地救命與慘叫聲後。
饒有興致的人們瞬間亂做了一團,倉惶四處逃離。尖叫聲不斷。
吵得人心慌。
禍亂心煩意燥,“現在該怎麼辦?早知道就出去了,我們不會死在這裏麵吧!”
長蜥腳步卻突然停住,禍亂差點撞上他,“怎麼不走……了。”他抬頭看去,卻發現麵前距離他們百米遠的城牆已經被吞噬。
他們來晚了。
長蜥腳步不停繼續最遠的城牆而去,隻有那裏是希望。
見禍亂還不明所以的跟著他,他轉頭對他冷嘲道,“你現在跑去報告魔主,我們說不定還能活!”
禍亂心神一震,然後愣愣的看著他離去。
在原地思索了片刻後,一刻不停的飛奔向了魔主府邸。
救命啊!看來真的出大問題了!!!
第332章 登頂奪取?
而陰陽城外的人發現, 才現世的陰城不見了,便是與陽城中間的河流都不見了。
“又消失了?”
“據傳這陰城本來就在陽城內,看來是回到陽城了吧。”
“那雙蒂城, 馭屍城城主不管了嗎?聽說裏麵哀嚎遍野, 雙蒂城的人都已經被雲家的人殺的死絕了。怨氣都變為了黑霧籠罩了整座城池呢!”
“啊?!”
“這下馭屍城是真慘了, 得罪誰不好得罪雲家。”
眾人議論紛紛,有人卻突然思維驚奇道, “也許那消失的陰城是去救雙蒂城的人了呢!那天晚上陰城外邊那才是怨鬼叢生,擾的人不得安寧。”
那人越說越覺的有譜,“哎別說, 那雙蒂城的血霧還真和陰城外的濃霧有些相似!不救世相同呢!”
然而眾人焦點來回落在馭屍城與雙蒂城和雲家的戰鬥‘一邊倒’的戰況時,卻不知一則更大的驚天消息正在朝著他們朝著三域所有人而來。
就在這關鍵時刻, 魔城出事了!
魔城被天災攻擊的消息猶如長了翅膀, 躥的飛快攔都攔不住。
而任何明眼人一看都知道這‘天災’可不是正經天災,分明就是人為的跡象。不然這魔城不招風也不招雨的怎麼就被這天災給盯上了呢。
百姓倒是傳聞是魔城惡事做多是上天的懲罰, 拍手叫好。
上邊人卻是拍桌子。
放屁!無知!愚昧!
八成是那顧一白做的!
但是眼下一個雲家還不夠對付嗎, 再扯個魔城。那對顧一白來說可謂是艱難困苦一番了, 而且還容易將自己反扯進絕境。
所以眾人再懷疑的同時便猶疑了,因為按照顧一白展現出來的聰明才智,不該如此。
而且他們竟然再那天災上找不出絲毫陣法痕跡, 更找不出人為出手的痕跡。
怪了怪了!
啪!的一聲,幻城城主幻玨卻高興的拍在桌子上,他臉色興奮, “好好好,終於徹底亂起來了!”
上元林家。
林院垂首恭敬的走上前去。
“上陽雲家邀請我們一起計劃商討討伐馭屍城, 我們去不去?”此時林家家主手裏卻有一封被撕碎的信。
他臉色似乎不怎麼好,但很快就恢複了平靜。
但這一瞬還是讓林院發現了。
難道是雲仙鶴私下給家主傳遞的信息?
林院看過去, 那些信下一秒卻都消失在香爐中,火燭落下。明黃熱烈的火焰中很快變為了灰燼。
林家主久久沒說話,
林院等著。
片刻後林家主卻是突然問道另一個話題,“魔域的事情你聽說了?”
事實上林院一直在關注魔域,且與林潤聲多有聯係。
林院點頭,“已經聽說了,表麵看起來是馭屍城鬥獸般的困獸掙紮之舉。”
“哦?”剛才還臉色不虞的家主聽到後,此時卻似乎來了勃勃興致,“怎麼說?”他眼神熱切的問。
林院道,“且不說那雙蒂城內實際情況如何,我們外人都不得知,隻有等那迷霧消散後才會知曉。”
“且大家都知曉依照顧一白這些年展露出來的作風,這實在不像是他輕率的舉動。雖然此局看起來是死局,但是顧一白可是從一重又一重常人無法想象的死局中走出來的,他最擅長的就是破開死局,尤其是必死死局!”他斬釘截鐵,眼內異彩連連。
林家主笑了,“看來林管家很欣賞這顧一白。”
林院忙道,“不敢。”
“你有什麼不敢的。”林家主催道,“繼續說。”他今日似乎對魔域格外有興致,似乎是因為那封信。
也不知道雲仙鶴在那裏麵寫了什麼。
讓一向不喜將目光落下魔域的家主,再次主動望過去。
“而且更巧妙的是,眾人都不約而同懷疑魔城是顧一白所為,但是卻又找不到絲毫證據……”林院笑的意味深長,“也是如此我才更確認這魔城之事是顧一白有意而為且是經過了巧妙的布局的,絕非倉惶而做的決定!”
見林家主沉思,林院道,“家主與我打個賭吧?”
林家主更是來了興致,也有些好笑。“難得你做出這麼不正經的事,什麼賭?”在林院麵前他如同風趣的友人,與在兩個兒子尤其是林潤聲麵前截然不同。
林院神秘一笑,“就賭那雙蒂城內血霧散去後,是布局的雲仙鶴勝還是顧一白勝了!”
想到最近傳聞的雙蒂城全數死絕的消息,林家主一笑,“你既然如此心儀顧一白,那我就如你所願賭雲仙鶴勝了。”
林院似乎胸有成竹。
林家主越發好笑,“雲仙鶴那可是千年的老狐狸,從對那雙蒂城不動聲色籌謀千年來看,便知其能耐。顧一白雖然厲害但至今到底隻活了二十多年還是毛頭小子。”
連他最小的兒子都不如的年歲。
“看來是本家主要贏了。”
涼風習習,兩人又說了些話。此時凡人域卻是已經進入秋高氣爽的時節。
林院見他眉間鬱色似乎消除這才道,“那雲家邀請之事我們林家還去嗎?他必然也邀請了其餘七大世家。”他提醒。
雲家這分明就是想將所有人都扯下水,但是憑借雲仙鶴九階的地位,好處卻會全被他給占了。馭屍城與馭屍城內消失的不死屍王的秘密也會被他給獨占。
但是若是不去,卻會被群起而攻之。
林家主卻似乎心情反而高興了不少,林家一直折騰,勞心勞力什麼都沒撈著。但得知雲家也沒撈著那不死屍的皮毛卻是讓林家主有些寬慰的。
“這事不著急回複,還有二十日的時間急什麼。過兩日我去老友們聊一聊再決定吧。”
林院覺得也是。
林院視線不經意間再次看向了那爐灰,因為他之前看到了四個字——登頂奪取。
登頂奪取?
雲仙鶴讓家主率先攻進馭屍城,奪取顧一白項上人頭?所以今日家主才這麼關注顧一白在魔域的事情?
那雲家很可能在此次戰事結束後要光明正大進入魔域進攻馭屍城了。
他正在沉思其中含義。
在他退下去前,林家主卻叫住他,特意囑咐道,“你這兩天若是空閑,去馭屍城與林潤聲聊一聊。”
林院被他這冷不丁的關心給怔愣,“聊什麼?”
林家主,“自然是問他最近過的怎樣。”
林院心內咯噔一聲,這事要事先聯絡二少,做好攻城時的內應嗎?還真讓他給猜準了!
第333章 雙蒂城七萬人因果反噬
魔城外漆黑的雙蒂之花此時隻有人小指大小, 在不起眼的樹木雜草間夾縫生存。
然而所有蜂擁的惡鬼卻都在經過時有意無意的避開它的所在,動作細微不易讓人察覺。
冷颼颼的陰氣從那花瓣中逸散。
灰色的霧氣陰沉到發黑,在惡鬼的上方卻似乎有無形的東西在牽引著他們有規律的向前前進。
惡鬼所過之處哀鴻遍野。
但是居於魔城的魔主卻是依舊未曾現身。
此時魔城已經全部籠罩在這奇怪的霧氣中。
長蜥居於城牆上, 他到底是晚了一步。他看著霧氣蹙眉不展, 他之前卻是感覺錯了, 這霧並非怨戾而是陰氣。
怨戾誕生厲鬼,而鬼吞吐陰氣。但這陰氣似乎又有些不同, 但是哪裏不同他卻是也不知道。
禍亂急匆匆跑來,“長蜥大人對這幕後之人可是有了什麼見解?”
長蜥看向他,“魔主呢?”
禍亂複述話語, “魔主說他要潛心修煉,便是再大的風浪也不要打擾他。違者死。”他聲音狠厲, 尤其那狠勁從語氣到語調學的惟妙惟肖。
禍亂說, “咱們能否活著可全靠睿智的長蜥大人了。”他恭維道。
長蜥問他,“禍亂大人可有什麼見解?”
禍亂眼一挑, 精明盡顯, “還真有幾分看法。”
長蜥看向他。
“小的在得知自己要前往馭屍城前, 做了一番調查。”假的,實際上是在魔主命他去殺千肥煥與百星隕的時候,他就去查了。
隻是為了糊弄長蜥。
長蜥, “說!”
“不知長蜥大人在此之前可否聽說過,那神器陰陽城中的陰城就在前兩日似乎聚集了些許不明物體的傳聞。且同樣是在霧氣中的不明物,我看來卻是與此次侵襲魔城的惡鬼很是相像。”
長蜥陰冷的看向他, “你是說,你懷疑這是顧一白所為?且這局麵乃是神器陰陽城所成?”
禍亂點頭, “正是!”
一時間兩人都有些陰沉。
顯然若是要應對神器,沒有魔主出麵顯然不可能。但是魔主卻詭異的不管事務似乎在謀劃著什麼。
“怪哉!”如此危機關頭, 長蜥唇角卻分外感興趣的一勾。
禍亂嗅到苗頭,“你想做什麼?”他卻也陡然也一笑,窄窄的眉越發接近。
兩人卻是都絲毫不管這城內百姓,似乎都各自有算盤。
“你好奇咱們強大的魔主正在忙什麼嗎?”
長蜥長腿邁步下城牆,步伐堅毅。他對那些撲來的厲鬼看也不看,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卻看長蜥身上卻是覆蓋了一層蜥蜴一般粗糲的皮膚,他手一招,一個蜥蜴從地下竄出。
任由那些惡鬼咬在身上,朝著城主府而去。
禍亂歎息道,“對自己可真是狠啊,長蜥大人。”
又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響起,禍亂手中出現一把血紅的麒麟刀,舔了舔幹涸的嘴,也跟了上去。
此刀雙尖雙刃,形狀似麒麟雙角而得名。那麒麟刀一出現,血煞衝天,紅光閃過卻引起了厲鬼哀嚎。
魔城的人死的越多,顧一白承受的因果反噬就越重。
顧一白麵色煞白,甚至開始發青。
井渫當即麵色大變。顧一白卻冷靜的道,“繼續!”
佛宗的血池都在井渫體內,但是井渫隻帶回了一半血池的用量。因為自從那血丹消失後佛宗的人看管越發嚴密。擔憂佛宗的人起疑,徐佛子與井渫每日隻會去獲取一部分。
而每日血池水位的下降,佛宗的人隻以為是血丹消失的緣故所造成的,一切都很合理。
而在徐佛子再次機製與機靈的表現下。徐佛子成功再次立功帶領佛宗眾人找到了偷盜血丹的元凶,將佛宗仇恨轉移到了血城與不了城內。
井渫操控所有血液流入不死心髒內,勉強壓製反噬。
但是他的臉色依舊很不好看。
井渫急切道,“殿下,妾身現在就去佛宗將那血池全數帶來給您療傷!”
顧一白在對付魔城之前,經過深思熟慮,但很快就下了決心。而且這一決定還不如他在雙蒂城策略上思考的時間多。
將雙蒂城的七成的人由活人變為屍奴。
對尋常術士來說可能並無大礙,但對於顧一白來說。這是將七萬人殺死的因果反噬,全數反噬到他的身上。
顧一白從未有過如此多的因果反噬,再加魔城戰事,人數會在三日內直逼二十萬起。
因果的反噬在他出現的雲仙鶴麵前時就已經開始,這是他生生應了對方一擊的根本緣由。不是不反擊而是他已經無法反擊,身體應下一擊然後在原地不動,根本就是在虛張聲勢。
而雲仙鶴果然也因為他這一實在淡然的表現,而對他心生忌憚,遲遲不敢再發出第二擊便給了倀鬼王雙無與所有雙蒂城人複活的時機。
此戰結束後,雲仙鶴必然亦會忌憚他而不會輕舉妄動。
這要多虧了之前顧一白將身體修煉成魔氣與怨戾所聚。不死心髒內散發的怨戾一大部分反而循著本能被身體內怨戾吸引,成為了身體的一部分。
反而分散了對神魂的威脅。
而八階的修為與遠處在魔城作戰的貪婪的需要大量怨戾的雙蒂王花也是其中關鍵之一。
還有那並非來自馭屍城而是來自無事城的強大因果信念更是點睛之筆,發揮了巨大的作用。
而雙蒂城人對顧一白的心存信仰更是讓顧一白一直保持理智的主要核心原因,雙蒂城屍奴所成信念似乎在與他體內的因果在拉扯。
這力量卻似乎也與之前那股他未曾探知的來自陰河的力量有著異曲同工之妙。這也讓顧一白眼前一亮,
總之種種情況下,能讓顧一白在如此巨量因果反噬下,隻是臉色青白身體並無潰散。這幾個缺一不可。所謂一切皆為過往因果所成機緣,可以說是異常幸運與僥幸了。
顧一白隻有高興,他日後還要仔細研究一下其中成因。
“但還是太冒險了!”趕回來的徐佛子道。
他神情著急,難得帶上恐慌。
井渫連忙繼續將血液帶進不死心髒內。
顧一白道,“雙蒂城之局別無他法。”與其眼睜睜看著雙蒂城之人被殺,讓他同樣沾染上不可承受之因果倒不如讓他親自利用一番主動出擊,“置之死地而後生!”雙眼腥紅但是眼內精光爆閃。
他殺所沾染的因果反噬會少,但是也會讓顧一白在短時間內無法再動作。而在當下的情況,一旦雙蒂城倒下,恥辱烙印進馭屍城的血液內,同樣馭屍城弱小的籌碼落入頂尖勢力的心內。
那接下來的每一分每一秒,馭屍城都會麵臨巨大的威脅。
無論從哪方麵來說,前峭壁後懸崖。顧一白從來隻有前進,從無後路。
原先修煉的顧恩與白雪會從中輔助雙蒂城的人殺死雲七,運道亦在顧虎與顧豹的護衛下。雲七又不知他已經離開雙蒂城,所以心有顧忌心神分散。
若是如此依然無法將雲七留在馭屍城的話,那隻能說馭屍城氣運猶未到,仍需要潛心修煉。
他亦需要為馭屍城的人謀取更大的資源方能再次等到最佳時機。
徐佛子似乎想到了什麼,連忙從懷中掏出一樣東西,“對了,從那幹涸的血池底部撈出了一個盒子。”
“殿下,您看看。”
那盒子渾身血紅,並非這盒子本身是紅的而是被血池內的血液常年浸泡,而成的黑紅色澤。
顧一白一入手就察覺了一絲異樣,察覺到了異常熟悉的氣息。
他抬眼讓徐佛子後退,同時示意井渫停手,進入心竅。
此時所有血液也已經進入不死心髒內,心髒跳的很用力,如沙漠中履行渴水的旅人。
隨著顧一白打開蓋子,一絲怨戾氣息從中泄露。
不死心髒跳動的越發激烈。同時內裏似乎有什麼東西在跳動。
顧一白感受到不死心髒的急躁殺意,“你也感受到了?”
蓋子打開,內裏卻是血丹般大小如心髒一般跳動的紅色圓球,紅彤彤的血肉組成,隨著跳動會掉落如水珠一般的血骨,撲簌簌的滾落下來。
但看起來一點都不令人覺的可愛,相反一陣惡心感在正常人類的心理油然而生。
第334章 殘缺的幼生的怨戾心髒
“這是什麼東西?”徐佛子遠遠看著, 但也看了個大概。
哪知他一出口,似乎嗅到活人氣息,那東西竟然在眾人未反應過來時, 就要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朝著徐佛子飛去。
啪嗒一聲是盒蓋再次打開的聲音。
近在咫尺的距離, 青白修長的指尖蓋在血紅色的盒子蓋上。另一隻手卻提著那掙紮的小肉球, 將它再次放進那蓋子內。
徐佛子看著距離自己隻有幾毫米距離的東西,他驚出一身冷汗。
顧一白淡淡道, “不知道。”
顧一白雖然現在行動不變,但是瞬移抓個這麼個小東西還是不在話下。
徐佛子卻驚疑道,“這東西似乎是想要侵占我的身體。”那一刻這東西情感分外強烈。
“竟然有自我意識。”顧一白卻心道。
“罪惡的血池內誕生的東西且體內充滿怨戾……想占據人身……”
“這便是佛宗與那雲家想要得到的東西?”
顧一白疑惑, “這東西可以鎮壓我?”
徐佛子不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知道的隻有佛宗與那雲家了。
顧一白收起裝有肉球的盒子, 準備隨身攜帶日後慢慢研究。
徐佛子似乎想起什麼, “這盒子是藏身在底部的淤泥內並不容易找到,屬下是意外發現的。”其實也不是意外, 因為他是聽到了盒子內的動靜才走過去的, 倒像是盒子內的東西在吸引他過去。
“屬下想, 那血城與不了城那日想帶走的東西也許是這肉球,而非那血丹。”
顧一白看向他。
徐佛子猜測,“他們可能是拿錯了!”
顧一白, “有這種可能,找個人去探一探血城與不了城的口風。”但一說到這個顧一白突然哽住了。
因為那血城與不了城的人實在非常人,話語顛三倒四且十句裏隻有半句真話而且還是殘缺的, 難以溝通。想要從他們嘴裏得到消息簡直是難如登天。
能言善辯又能幹的蘭須尾都不想對上他們。
顧一白有些頭痛了。
顧一白道,“派人去告訴他們的人就說, 本城主手裏有他們想要的東西,要與他們城主一絮。”
徐佛子正要去吩咐, 卻聽顧一白道,“讓傳消息的人不用前往兩城,那兩城必然在暗處觀看雙蒂城或魔城戰況。在周圍找一找就能找到他們的人了。”
徐佛子頓住片刻,“殿下說的是,是個不費工夫的好辦法。”那兩城也比較好找,他們喜歡陰涼又潮濕的地方。地上的頭發或者有血氣存在的地兒,隻需要對著空地喊一句,他們就會聽到了。
血城不了城這次行動異常迅速,幾乎接到下一秒,兩人就出現在了顧一白的麵前。
涼風習習。
一粗啞像殺人凶手,一陰森像噩夢中顫音的鬼。
“城主,又見麵了。”
“城主手裏有什麼?”
那聲音聽的人也是大熱天涼颼颼的,吹走了滿身的燥意。
事實上他們這些時日被佛宗的人煩死了。不知道佛宗怎麼得到的消息,非說是他們拿走了東西,天知道到他們手裏的隻有一個破空盒子!
想要的沒有得到。
但是他們對於佛宗的指認卻是百口莫辯,因為他們卻是派了人去偷東西,而且還圖謀不軌。
就在這時候在所有人以為本該焦頭爛額的馭屍城城主卻給了他們消息,實在讓兩人意外。但兩人顧不得消息真假卻是仍然來了。
顧一白見兩人如此急切,露出了意味深長的笑容。
他反而不急不躁起來。
顧一白手裏拿出那個盒子,兩人視線瞬間盯上了。他聲音陡然正色,“兩位想要的東西是什麼?”
兩人直勾勾的看著那個盒子。
“就是那個!”頭發下發出鬼泣森森的聲音。
兩人似乎在窺伺是否能從顧一白手中搶奪下來。但是估計著顧一白之前的光榮與光輝戰績,還有對方現在如此老神在在的淡然,兩人心有顧忌。
顧一白笑意消失,眼神同樣嗜血。唇角一扯,笑道,“不說出來,我可不確定這裏麵是不是你二人想要的。”
兩人卻是沉默了。
“你打開過了?”那頭發下的聲音驚疑。
“嗯。”
血城城主與不了城城主兩人相互望望,不知道兩人是怎麼看到對方的眼睛的。但都感受到了對方的驚訝與訝異。
“你打開了卻沒事?”還是不了城城主。
“是怨戾心髒。”這次卻是血城城主。
顧一白聽到這個名字,笑意消失了一瞬。
這東西除去外表不像不死心髒,其餘特征卻是像心髒的。就像是幼年的心髒,不,是幼年的且還殘缺的不完善的不死心髒。
他眼眸深沉,血色眸子沉了又沉。
兩人都感受到了那股不愉。
兩人不由後退兩分,防範的做出了作戰的姿勢。他們以為顧一白以怨戾心髒為餌將他們誘來殺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