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雲彤從小就知道自己想要什麼,而且總會盡力去爭取。
相比之下,身在樊籠而不自知,任由別人一點點剪去自己羽翼的人才可憐。
紀雲彤並不知道許家母女倆的談話,她坐著自家馬車回到府中,就聽人說劉嬤嬤在等著她。
綠綺幫紀雲彤解下披風,一臉促狹地笑道:“她應該是發現夫人給的錢備不齊禮單上的東西吧。”
許多好東西不提前準備好,花個十倍八倍的價錢也不一定能買到。
紀雲彤抬手彈了綠綺額頭一下,讓她別在劉嬤嬤麵前太幸災樂禍。
她雖然也不喜歡這人,但對方到底是母親麵前得臉的嬤嬤,敲打敲打就得了,沒必要真撕破臉。
她們母女之間又沒什麼深仇大恨。
紀雲彤轉道去了處理外事的地方,坐下先飲了口青羅送上來的熱茶暖了暖身子,才問劉嬤嬤找自己做什麼。
劉嬤嬤仔細比對過這幾年的禮單,知道若是不精打細算、好生籌備,夫人給的錢肯定湊不出這麼漂亮的年禮。
她著急了一下午,腦子漸漸也冷靜下來:她們家這位大姑娘有那麼一樁貴不可言的婚事在身上,哪裏瞧得上這三瓜兩棗?人家根本不可能貪圖家裏這點東西。
也就是大姑娘離夫人遠了,夫人身邊又有人在挑撥,所以才走了這麼一步昏棋。
母女倆本來就沒什麼情分可言,鬧這麼一出恐怕就更疏遠了。
劉嬤嬤隻想盡快把事情辦完,好回去勸勸自家夫人。
劉嬤嬤是個知趣的人,給紀雲彤說了不少好話,還說夫人其實也很掛念她雲雲。
其中有幾分真幾分假彼此都心知肚明。
紀雲彤早過了祈求父母垂憐的年紀,見劉嬤嬤服了軟也沒有為難她,叫人領著她去取那些已經預定好的年禮。
都是些相熟的店家,不僅願意把好東西留給她,價錢還要比外麵更便宜幾分。
打發走劉嬤嬤,紀雲彤總算是鬆快下來。
這一整天事情一件接著一件,真是片刻都不得消停。
想到十五那天要去赴宴,紀雲彤便與青羅她們一起挑選起當天該穿什麼衣裳、配什麼首飾。
她正猶豫是穿豔麗點的紅衣好,還是低調點的鵝黃衣裳好,就聽人說顧元奉來了。
通傳的小丫鬟才剛把話傳到,顧元奉已經很不把自己當外人地掀開珠簾走了進來。
第6章
兩人從娘胎裏就有婚約,小時候便總湊在一起,去對方家就跟回自己家一樣,男女大防什麼的更是從來不講。
以前紀雲彤去顧元奉家也從不避諱,顧元奉在那光著膀子習武,她都能在邊上津津有味地看,還纏著讓顧元奉也教她幾招。
她們其實也算有過一些兩小無猜的相處時光,隻是隨著年紀漸長,顧元奉就不愛帶著她玩了,嫌她總愛當跟屁蟲。
見到顧元奉氣勢洶洶地闖進來,紀雲彤先是疑心他來報複,下意識地後退兩步,接著才氣道:“你怎麼能直接闖進別人家後院?你去周家也是這麼去看周頌他表妹的嗎?”
姚玉盈就是周頌的表妹,因為母親改嫁而寄住在周家。
顧元奉覺得她在無理取鬧,他們之間的事和姚玉盈有什麼關係。他見紀雲彤居然在選衣裳,不由也惱火起來,怒道:“你以為我想來?”他一屁股坐到桌邊,拿起桌上的茶猛灌一口,試圖平息心底的火氣。
紀雲彤涼涼地道:“那是我喝過的。”
顧元奉一滯,把手裏的茶杯擱下,冷哼:“你喝過的又怎麼樣,你小時候總不肯喝藥,都是看我幫你嚐過了你才喝。”
紀雲彤從小就嬌氣,總要他哄著讓著,每次他一不耐煩,她就掉淚珠子,他母親瞧見後每次都一臉難過地看著他,弄得他不得不去哄她。更可惡的是,她得逞後還背著母親朝他做鬼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