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多天前，也就是方大偉來到這裏的第二天，他們在忙碌工作的時候，一個姓梁的督察過來提取證物，蔡茗嫻當時麵有難色，但是對方手續齊全，她不能不給於辦理。梁督察走後沒多久，黃安便來了，他當時臉色陰沉，意氣索然。當天晚上有食堂裏，方大偉問了蔡茗嫻，才知道秦元鋒一案大致的經過。
沒想到，十多天過去了，事情竟發展到這種地步。看那兩位老人的樣子，似乎受害者鄧芝蘭已經……
看到方大偉站住，蔡茗嫻壓低聲音對他說：“快走，走遠一點我跟你講。”
蔡茗嫻隨後講述了事情的大致發展經過：原來，就在幾天前，躺在病床上一直陷入昏迷之中的鄧芝蘭永遠離開了人世。據調查，她的父母親則在幾年前因一場車禍雙雙死亡，家裏隻有她和爺爺奶奶三個人相依為命。如今，她一離開人世，便剩下兩個老人了，他們實在無法接受這個事實，他們堅信自己的孫女是受人迫害致死的，在求告無門的情況下，便抬著孫女的屍體到公安局門口討公道來了。
後來，屍體被公安人員送到火葬場去了。這兩位老人家便天天跑到公安局大院裏鬧，後來被趕到大門外，再後來又被趕到馬路邊……
方大偉覺得胸口很堵，澀聲問：“難道這事就沒人管了嗎？”
蔡茗嫻道：“沒辦法，賠也賠了，涉案人員也抓起來了，正準備送到法院起訴呢。”
方大偉憤怒地質問：“我說的是那兩位老人家，難道就沒人管了嗎？就這樣任他們跪在馬路邊？真正的凶手秦元鋒，就這樣讓他逍遙法外？”
蔡茗嫻一怔，委屈得差一點掉下眼淚，大聲喝道：“你憑什麼對我大呼小叫？我對這件事也看不過去，可我有什麼辦法？我隻是一個剛剛從警校畢業，在證物室裏工作的下層人員而已。我能做什麼？把自己的工資全部給那兩位老人家？還是拿把刀去砍死秦元鋒？”
方大偉一愕，這才知道自己一時義憤填膺，錯怪了對象。於是趕緊向蔡茗嫻道歉：“對不起，我……一時氣憤，說話聲音重了，對不起！”
蔡茗嫻眼淚汪汪，袖子一揮，氣鼓鼓地走了。
不過，她並沒有返回公安局大院，而是快步向前走。返回，還是繼續往前走，這個差別可大了。方大偉心中略安，於是趕緊快步跟上。
氣消要花一點時間，方大偉深深知道這一點。因此，他也不說話，靜靜走在蔡茗嫻的旁邊。
黃花區公安分局附近這一帶人氣很旺，到處熙熙攘攘，人頭湧湧。街道兩邊的商鋪人來人往，熱鬧非凡。路邊的小攤販邊大聲吆喝著招攬生意，一邊緊張地東張西望，關注著城管的動向。一些大人牽著小孩子的手，在人行道上閑逛。
南方的秋天，夜幕降臨得很快，隻走了一段路，天色便漸漸黑了下來。於是，大大小小的商鋪內開始打開照明燈，打開招牌上的霓虹燈，大街小巷的路燈也先後亮了起來，來往的車輛也打起車燈。整個街道頓時燈火輝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