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鴻一瞥。
燈光絢爛,色調幽暗,鼓點急促,人群喧嚷,舞步癲狂。
除了吵就是亂,毫無秩序可言。
黎瀟安靜的坐在角落,神情始終寡淡,周身散發著生人勿近的淩冽氣場,顯得與這喧囂的酒吧格格不入。
他黑色的襯衫領口微敞,側靠在沙發扶手上,雙腿交錯,修長勻稱的指間夾著一支煙,白色煙霧彌漫開來,讓人看不太清他的臉。
的確不是他的錯覺,黎瀟眼眸微眯。
直線距離最遠的那個角落裏,陰影處確實存在一雙窺伺的眼睛,正在不動聲色的注意著他的一舉一動,眼神熱烈直白,讓他這個被看的人感到有些不適。
和他一樣,那家夥既不參與遊戲,也不碰酒,就安靜的坐著,顯得有些不合群。
一般到這種地方,都是來玩兒的。
黎瀟不是。
這家酒吧是新開的,取名也取得雅致,叫什麼驚鴻一瞥。要不是鄭景明死活要他來捧這個場,他現在應該還坐在辦公室裏忙工作。
事實上,這兒的人除了在舞池中央跳嗨了的鄭景明,其餘的他一個都不認識。
他不知道對方是不是因為某個荒唐的,如鄭景明一樣把人請到了就丟下的朋友來到這裏,以至於才跟他一樣表現得興致缺缺。
不感興趣可以離開,把他當作獵物追逐就很不禮貌了。
黎瀟輕彈了一下那猩紅的一點,灰色餘燼簌簌的落下,白色的煙霧順著他指尖往上纏繞。
還在看。
他幹脆碾滅了煙,起身離開了座位。
那家夥竟然也跟著來了,隔著不遠不近的距離,似漫不經心一樣循著他走過的路線走。
洗手間裏,黎瀟橫著手臂把人摁在牆上。
“跟著我做什麼?”
他低頭打量起這位動機不純的家夥。
深黑色的鴨舌帽擋住了大半的額頭,淺棕色的卷發及肩,墨鏡擋了眼睛,下半張臉上戴著口罩,唯一能看見的就是耳朵以及耳垂上過分閃眼的深藍寶石耳釘。
深綠色的絲質襯衫,露出大片的雪白胸膛和突出明顯的鎖骨,細長的頸上戴著銀質蛇形項鏈,高束腰的……黑色短裙,黑色馬丁靴。
脖子以上遮得嚴嚴實實,跟個養蜂人一樣。
脖子以下就很一言難盡,黎瀟想了半天也沒能想出個恰當的形容詞。
尾隨者湯棠被人逮了個現行也不慌,雙手上舉做投降狀,於是他那纖長的手指以及暗黑哥特風長款指甲就這樣突兀的撞進黎瀟眼裏。
黎瀟:“……”
千萬別跟他說這個身高180+的是個女孩子。
橫在湯棠脖子上的手臂這會兒鬆了幾分力道。
湯棠趁機將黎瀟調轉方向,將黎瀟按在牆上,非常標準的壁咚姿勢。
他慢條斯理的摘掉帽子和墨鏡,露出他那雙風流多情的桃花眼,還有暗紅色的眼瞳。
“大人,冤枉啊~”
尾音像是帶著勾子,轉了九曲十八彎。
手指輕佻又放浪的要去勾黎瀟的下巴,可惜沒得逞。
好吧。
湯棠隻好充分利用他那溫柔勾人的嗓子,含情脈脈的看著黎瀟。
“帥哥,交個朋友?”
黎瀟:“……”
確定他真的沒有遇到神經病?
一個男的打扮成這個樣子是正常的?
良好的修養讓他不會隨意去評論一個人的穿著,不理解但尊重。可眼前這家夥真是格外的與眾不同,處處矛盾又處處恰和。
黎瀟靠在牆上,也沒有要掙紮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