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 世家子弟 17. 生死別離(1 / 3)

唐紹楓運功在體內運行三五周天,緩緩睜眼看時,天空雖仍未大亮,東方卻已泛出紅光,正是太陽即將破曉初升之時。那鳳凰見他運功已畢,又是欣喜的揮了揮羽翅,然後踱步到白雲子近前,“哫哫”連鳴,他估摸著這鳳凰畢竟也是為人父母,再多叮囑幾句也是正常。白雲子卻頻頻點頭,臉上微露凝重之色。

此刻正值朝陽初升之時,霞光萬丈,唐紹楓雖然夜視力不弱,畢竟不能及遠,此時見天空湛藍,清澈通透,隻感清風拂麵,空氣清新之極,他適才又運功良久,體內舒爽通澈,回思數日來的種種,隻覺不可思議。他本以為自己莫名來到這個世界,憑著超越千年的見識,再怎麼也當有所作為,可這幾日所見所聞,無不令他震驚異常,什麼修真啊神獸之類,從前隻是當閑話聽聽,可如今卻切切實實就在眼前,這才發覺自己原先才是井底之蛙,不過卻反而激發了他心底的傲氣。他當年就是因為內心高傲,不能接受女友家裏為他安排的康莊大道而毅然選擇了自己的道路,如今自然也不想讓這些古人們看扁了。一念及此,胸中竟然有一種豁然開朗的感覺,但覺天大地大,自己卓然而立於其中,萬物俱在腳下,無處不可去得。他目視半空,不禁麵露微笑。

白雲子得鳳凰叮囑完畢,正要出聲招呼唐紹楓,卻見他麵帶微笑,如山嶽般凝立,微微閉眼一探,駭然發現自己靈識竟然查探不到他的存在,心下驚異:這短短片刻功夫,難道唐小友心境又有了進境?據說當年赫赫有名的迦葉尊者得佛祖拈花示意,妙悟有所得而麵露微笑,今日唐小友莫非也有所悟不成?

唐絳雲知道自家三弟有些怪異,倒也不擔心他有何不妥,隻是見他麵上似笑非笑,神色奇怪,便欲出聲呼喚,白雲子忙擺手阻止。過得片刻,唐紹楓方始回過神來,見幾人都盯著他看,嫩臉微微一熱,笑道:“啊,哈哈,抱歉抱歉,走神了。今天天氣不錯,哈哈。”

唐絳雲對他翻了個白眼,嗔道:“三弟,你發什麼楞啊,天都大亮了,那鳳凰好像有話跟你說呢。”

唐紹楓收起笑容,肅然道:“懇請前輩示下。”

白雲子道:“那鳳凰之母名叫鳳鸞,她為小鳳凰取名鳳鳶,她說若僥幸得以渡過此劫,將來憑記憶相認,盼你對鳳鳶多加護佑。”

唐紹楓恍然道:“原來不是鳳凰大哥,是鳳凰姐姐呢,姐姐既然交待了,小弟自然盡心竭力,讓鳳鳶茁壯成長,以便你們能夠早日在上界相會。”

鳳鸞得他允諾,心事便了,回頭向白雲子點了點頭。

白雲子會意,囑咐幾人不要妄動,返身進了修行的洞府,不一會兒出來,來到小池邊,口中念念有聲,忽然雙手一揮,幾道光點閃過,卻是數塊寶石分別懸浮在小池上方,熒光流轉,跟隨著白雲子雙手指揮而不斷變換著方位。

程秀川見那些光點慢慢分成三處,每處便是三顆寶石組成一個三角,三個小三角又組成一個大三角,脫口驚呼道:“三才護靈陣!”

他早聽師父講過這三才護靈陣,此陣乃上清派一位先人根據自羲皇門所得的半部遺典中講述的一個殘缺陣法而創出來的一個極其厲害的防禦陣法,不過對布陣者要求甚高,功力不足者反而會受到傷害。:師父如今本來就是強弩之末,如何能禁得起此番折騰,念由及此,不禁心下大痛。

鳳鸞陣法已成,向額頭已然微露虛汗的白雲子凝視一眼,便展開翅膀,飛身進入那個大三角之中,雙翅緩緩扇動,忽然一聲鳳鳴,聲震數十裏之遙,周圍林中飛禽盡皆驚懼而起,鳥鳴陣陣。

鳳鳶似乎有所感應,小眼睜開,無毛的肉翅撲撲扇動。

便在此時,天空顏色已變,適才還晴空萬裏,此刻卻忽然暗淡下來,陣陣烏雲蓋過,將整座白雲山壓得透不過氣來。

那鳳鸞張開長喙向空中一吐,一股烈火噴然而出,便在這時,一道閃電裂空而來,將那團烈火卷過,返向鳳鸞襲去。

鳳鸞一聲低鳴,展翅迎上,片刻間便包裹在烈火中。

唐絳雲見鳳凰涅槃竟是如此慘狀,不忍再看,閉眼依偎在程秀川懷中。

那三個三角形的九顆靈石也隨著那團火焰燃燒著,眼見越來越小。白雲子默念護靈口訣,方始過得一炷香時分,額頭便已大漢淋漓,此後顯然隻能勉力支撐了。

這三才護靈陣程秀川也知曉,隻是功力低微,隻知其理,卻無力維係,此刻想要幫忙卻無從著手,他心下甚急,手心竟然微微出汗。

唐絳雲捏了捏他的手心,以示安慰。

待那九顆靈石燃盡,白雲子渾身已然濕透,低喝一聲,身軀搖搖欲倒,程秀川忙伸手扶住,口中不住呼喚師父。

白雲子緩緩睜開雙眼,搖了搖頭,慢慢說道:“接下來,就看她的造化了。”

那火團不住地上下左右晃動,想是鳳鸞受盡苦楚,不住掙紮。

終於又過得兩柱香時分,那團烈火才終於慢慢熄滅,隻剩一些灰燼散落在小池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