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軍武將湯主任送出門去,心裏不知道怎麼回事,有了一種奇怪的感覺:老主任為他辦成了房子的大事,本來他是心存感激之情的。不知道怎麼,自己為他辦理了工作上的指標。心裏就覺得虧欠之情少了許多。
看來,這工作份內的權力,也是能夠送人情的。同時又想到,如果自己不是計劃處長,湯主任不是因為幹部指標的事情有求於自己,房子的事情,他會辦得那麼痛快,那麼順利嗎?
這樣想,心裏雖然覺得有權力交換是不健康的意識,再一想,事情也就是這樣的。試想,如果自己依然是一個調研處長,與指標的事情不搭界,那麼,即使是高尚局長說了多少遍,房子的事他也會一拖再拖地拖延下去。
房產局長就是個例子。為了解決自己的住房困難,高尚當組織部副部長時不知道給房產局長打了多少電話,房產局長始終就是說沒有房源。
他想,如果將來有朝一日自己在哪個事情上卡房產局長一下,估計他就會乖乖地將房子交到自己的手裏了。
別的不說,就說機關幹部解決住房困難的事兒,市委組織部的機關幹部都有住房緊張的實際困難。
但是,同是組織部門的幹部,幹部處的處長,工作人員,都是優先被房產局照顧住上了樓房的。而其它處室的幹部,就隻能忍耐、忍耐、再忍耐。
不就是因為幹部處負責考核幹部,在房產局長的晉升問題上有發言權嗎?
梁軍武心思重重的坐在自己的座位上,看著簡約要那兒細心的計算著各單位報來的申請指標報告,一副愛崗敬業的神情。心裏不由地產生了一股愧疚之情。
他突然間想起了軍紅。軍紅就要來這兒當副處長了。她為什麼提出來要到計劃處當副處長,而不是到調研處當副處長呢?還不是看到計劃處的實權?
如果她來了,簡約會怎麼想?會有什麼樣的舉動?梁軍武不知道怎麼就擔心起來……簡約是一個不同凡響的女子。
她來到計劃處,踏踏實實的開展工作,兢兢業業的扶佐自己,心裏一定是有了什麼美好的設想或者是憧憬吧?
軍紅貿然而來,會不會打亂了她的那份美好的憧憬呢?要是那樣,她會心安理得的居於軍紅之下嗎?
不好!要糟糕!軍紅一來,她肯定要離開的。梁軍武的心裏,立刻升起了莫名其妙的一種預感。
官場啊,真是太殘酷了!
午餐時刻,梁軍武來到食堂,湯主任就端了飯碗來到他麵前,再次強調了那間房子的地理位置的優越。
還說,“這次軍轉幹部上新樓,隻騰出三間樓房來,其它都是棚戶區的小平房。高尚局長首先想到了要為你解決一間,看來高局長是心裏裝著你的。”
“是啊,謝謝高局長,也要謝謝你湯主任。我聽說,現在的軍轉幹部,上了新樓是不願意騰出舊房子來的。你……一定是費了不少口舌吧?”
“嗬嗬,別人不願意騰出房子,我還真沒辦法。不過,這個人要是不騰房子。我就立刻收回你給他的機關安置指標。把他派到一家虧損企業去。”
嗬嗬,還是權力使然!聽到這兒,梁軍武暗暗地笑了笑,說道:“總之,為我的房子你費了不少心,老主任,我永遠不會忘記你的。”
“不客氣不客氣。”老主任聽了梁軍武的話,覺得很是受用,接著卻又壓低聲音告訴他:“軍武,按照規定,軍轉幹部騰出來的房子隻能分配給軍轉幹部。
“你隻是個複員軍人,接收這間房子是不符合規定的。但是,高尚局長特意地關照了你。我就按特殊情況處理了。”
“謝謝你老主任。”梁軍武想,這件事兒怎麼也逃脫不了欠給人家的人情。
“我說這些,不是要你謝我。而是我要提醒你:如果有人搗亂,你一定要挺住!雖然你不是轉業幹部,也是革命軍人複員的嘛!照顧一下有什麼不可以?
“再說,想要得到這間房子的人本人並不缺房住。他隻是想給自己的小舅子要房。太貪婪了!”
聽了這些話,梁軍武覺得有些莫名其妙。就問:“湯主任,你是說,這間房子被人盯上了?”
“是啊,他就是咱們局機關的一名處長。前年,我們局分配房子時已經分配他一個套間了。他卻軟磨硬泡地說自己的小舅子結婚沒房子住,賴在了他家裏,想要通過軍轉辦的房子解決一下。真是豈有此理?!軍武,我的意思,你盡量低調一些,這事兒不要說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