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杜宇龍的監視下,海宴喝下了一碗小米粥,藥勁兒過了,整個人也覺得輕爽了很多,頭也不沉了,燒也徹底退了。
“還難受嗎?”杜宇龍坐在床邊問她。
“不了。”
杜宇龍伸手過去擦海宴嘴角粘著的小米粒,海宴下意識的向後躲了一下,剛要抬手自己擦,在她抬手之前,杜宇龍溫熱的唇就代替了他的手。
他輕輕的親吻著海宴的嘴角,雙手從身後環住她的腰,動作從輕柔漸漸變得激烈,最後,海宴幹脆被壓倒在床上,她雙手輕輕放在杜宇龍的腰間,任由他的唇遊離在自己的臉頰和頸間,並且逐漸肆意的向下蔓延……她也曾經和他一樣,懷念這短暫的溫存,懷念他的懷抱,懷念他的胸膛,懷念他的熱吻,懷念他的溫柔……
身上的人顯然比她的“此刻”,更加“懷念”,兩顆心的碰撞,痛與快樂交替的瞬間,這一刻,心靈的感知早已被一時的歡娛所催眠,他們不停的向對方索取,像是在沐浴世界末日前的最後一片夕陽下,看著遠去的餘暉,看著漸漸暗沉的天暮,靈魂的欲望超越了一切……
直到耗盡了全部氣力,直到全身癱軟到沒有心思再去留戀什麼,兩個人仍然緊緊的擁抱,無論再次掙開眼睛時,看到的會是什麼樣的世界,他們,都要與身邊的人,長相廝守。。
上邪,我欲與君相知,長命無絕衰。山無陵,江水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與君絕!——《上邪》(《樂府民歌》)
海宴在半睡半醒間,看到杜宇龍的胸前有一條白金的項鏈,那是她曾經喜歡的、男生的配飾,也是他不習慣甚至不喜歡的首飾。而如今,她們分手後,他卻戴了一條她當時非常喜歡,而他卻不屑一顧的項鏈。是為了誰?
是那個在小區門口看到,跟她住在同一小區的女孩兒嗎?
所有女生的共性,海宴也不能免俗——遇到感情上的事,總會酸溜溜的想到最壞的答案,無論事實是什麼。
在睡前,海宴用最後一絲氣力抱緊了身邊的男人,無論下一秒他屬於誰,至少,此刻他們屬於彼此。
身邊的男人微小的動作吵醒了海宴,抬頭看了一下那張曾經每天親昵於枕邊的臉,剛才發生了什麼?像是一場夢。
海宴用最快的速度抽回飄離的理智,杜宇龍頭靠在床頭上,單手把海宴抱在懷裏,海宴的頭側枕在他的胸口,單手環住他的腰。
一段激情過後,冷靜下來的兩個人,再次正麵麵對眼下的情景,這樣的動作,讓海宴有些尷尬,自己都做了些什麼?他們已經分手了,而且,杜宇龍的身邊也許早已……他已經不再是一個人了……那麼自己算什麼?情人?小三?她開始後悔自己之前一時的放縱,而讓自己現在落得如此尷尬的處境。
杜宇龍低頭,準備跟海宴說什麼,海宴鬆開了之前抱著他的手臂,先開口:“你走吧。”也許這樣還能夠挽回一點屬於自己的尊嚴,海宴想著,表情和語氣一樣的冰冷。
“什麼?”杜宇龍蹙眉,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走吧,忘了今天發生的事吧。”海宴轉過身,背對著他——與其被放棄,不如自己先放手。
“師海宴!你什麼意思?”杜宇龍提高了聲調和音量。
海宴沒有說話,隻是看著他。
“你當我是什麼?我送你上醫院,給你洗衣、做飯、打掃衛生、收拾家務,像個老媽子,不,像個奴隸似的伺候你大半天,最後還要……陪主子睡覺。結果……你現在讓我走?就算是個鴨子,你也應該給個出台費什麼的,打賞一點吧?”杜宇龍氣得滿臉通紅。
“啊?”海宴回頭,正撞見那張清俊的臉上表現出的扭曲的表情。
“啊什麼啊?知道沒有我的日子不過好,以後就乖乖呆在我身邊。看你以後還敢不敢亂跑……”說罷,轉身過去,從後麵,緊緊抱住海宴,頭深深的埋進她的頸窩,緊緊貼著她的臉,小聲的:“宴兒,我錯了,是我把你丟了,以後再也不會了。”聲音裏滿是溫柔和懺悔……
海宴覺得臉上濕濕的,是誰的淚,已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