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的周公廟,劇辛因為雲瀾的一番論斷,而決意希望雲瀾和趙霽二人年後去到上大夫府與他進行一番長談,而身為寒門士子的趙霽自然很樂意前往,雲瀾雖然覺得像是托關係,走後門,但想到他傷病期間趙霽對他說的一番話,便也是答應了劇辛的邀請。而此時的趙霽卻因為家人的離奇失蹤,關心則亂,使得自己將此事忘到九霄雲外,若非雲瀾的提醒,他險些一口氣回到趙國去尋家人。當他想起此事後,便也有自己的打算,畢竟自己和雲瀾二人沒有任何背景和關係,若是能得到上大夫的提攜,也是美事一樁。至於是否為別國效力,他並沒有什麼顧忌。君不見衛國商鞅入秦,魏國樂毅入燕,魏國張儀入秦等等,都成就了一番大業。而這個時代士子的功業心都很強,若是能夠成就一番功業,才不枉此生。
注意一旦打定,兩人便匆匆地打掃了趙霽家的屋子,簡單地收拾了一番,又去街上買了些酒菜,在年三十的晚上,兩人喝的酩酊大醉,期間,趙霽很是好奇地問道:“瀾兄,你到底來自哪裏,感覺你對於這世間萬物的見解遠高於我。”雲瀾哈哈大笑,打了一個酒嗝,說道:“我來自很遙遠的南方,那是很多人一輩子都到不了的地方。”趙霽一陣疑惑:“那你是怎麼來到燕國的?你的家鄉叫什麼名字?有何風土人情?”趙霽一連串的問題拋出後,雲瀾一口氣幹完了碗中的燕酒,忽而收斂了臉上的笑容,正色地望著趙霽,緩緩地說道:“我是乘船從海上過來的,下船後便到了高麗,後來跌跌撞撞來到了這裏遇到了你。”此時趙霽將酒壇拿了過來,給雲瀾又滿上了一碗,雲瀾和趙霽又是一碰碗,一口幹了,於是接著說道:“我來自中國,是一個和華夏大地一樣大的地方,那裏沒有戰亂,國與國有時有些許摩擦,但不至於發生像這裏一樣有著長達幾百年連綿的大戰。我們那裏的人基本都能滿足溫飽,隻要人們踏實肯幹就不會挨餓。而我們那裏的女子大都能夠自力更生,不必依賴男人養活。老有所依,幼有所靠,青壯者都能自食其力。”趙霽聽得癡了,而雲瀾似乎也陷入了回憶之中,良久,趙霽忽然端坐,向著雲瀾深深一拱,麵露正容,沉沉地說道:“瀾兄,趙霽對天對你發誓,此生定要盡平生之所學,輔佐明君,將這天下治理成如中國一樣的國家,讓天下百姓少受戰亂之苦,雖九死其猶未悔!”雲瀾心中深深一震,他看到的是一個屬於儒家修身齊家平天下的誌願,是一個屬於戰國時代的對於和平的普遍向往,是一個屬於華夏大地古往今來無數風流人物的夙願。盡管現在的趙霽什麼都不是,甚至什麼都沒有,但他卻有著令人欽佩的理想。雲瀾也不禁動容,亦是端坐著,對著趙霽也是一拱,接著哈哈大笑著:“好好好,王侯將相寧有種乎!我相信你一定能實現自己的抱負!”趙霽聽後,亦是哈哈大笑:“好一個王侯將相!好一個寧有種乎!壯哉斯言!壯哉瀾兄!幹!”說完便抱壇一飲,雲瀾也褪去了長衣,抱著另一個酒壇,也汩汩地幹了起來,直至不省人事..........
大年初一的燕王宮
“天泰恒隆,我王萬歲!”所有的朝臣都聚集在王宮的天台觀禮燕王的祭祀,當燕王喜經過長達幾個時辰的繁複的祭祀後,下麵便開始高呼萬歲。按照往年慣例,新年伊始國君應該頒布新年的年訓,確定新一年的大體政策,而燕王喜祭祀完畢後,便如老僧入定般坐在王座上一聲不吭,仿佛沉沉睡去。而此時,首列的大臣便有人站了出來,一拱手,朗聲說道:“臣啟我王,我王年前登大位,今年乃第一年春,請我王承天命,告誡天下!”說話的不是劇辛還是何人?意思很明確,今年你第一年上台,來個領導發言,漲漲士氣。誰知燕王喜依舊如失聰啞巴般,一股我根本沒聽見,聽見了也不會說話的架勢。而下麵的一群朝臣也有些急了,劇辛向著後麵的大臣一使眼神,緊接著底下便一陣:“我王!”傳來。此時,燕王喜緩緩地睜開了眼,掃視了底下的一班臣子,肥大的身子扭動了一下,不緊不慢地說道:“諸卿,可知孤為何沉默不語?”底下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搖了搖頭。此時,樂間站上前,一拱手慨然說道:“請我王明示!”樂間是樂毅的兒子,是燕國的上將軍,昌國君。當年樂毅因為田單.魯仲連兩人利用燕惠王與樂毅有隙,使用反間計,使得騎劫替代樂毅攻打齊國剩下兩城,最後被田單一舉反攻,收複了失地。而燕惠王得知後後悔不已,但此時樂毅已經出走趙國,並斥責燕惠王大偽之王。燕惠王深感慚愧,便讓樂毅的兒子樂間繼承其父樂毅的封號昌國君,而樂毅也有意修好和燕國的關係,便也讓自己的兒子去燕國,到這時,樂閑已經在燕國一呆呆了三十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