傾藍一個勁地搖頭:“我已經換了幹淨的衣服,一點都不冷了,真的。穿著會冒水的鞋子,我覺得好好玩哦。”他說著,拿過毛巾趕緊幫弟弟擦頭發。
慕天星擦了擦眼淚,趕緊把傾慕的衣服取出來,幫傾慕換好衣服。
“媽咪,你也換一下衣服吧。”兩個孩子看著媽媽的衣服一直在滴水,都很替她擔心。
可是,慕天星是成年女子,即便是夜晚,她也不能這樣換衣服。萬一半路上殺出個壞人來,她還要照顧兩個孩子,根本不是別人的對手。
她把孩子們的襪子都用力擰幹,再讓他們重新穿上。她摸著他們冰涼的手腳,心中愧疚不已:“媽咪不是個好媽咪,對不起。”
然後,她取出一塊大大的麵包,從中撕開,分給兩個孩子,再將孩子們脫下來的濕衣服都擰幹,重新裝回袋子裏,再放進背包裏。
當她背上背包的時候,兩個孩子已經將麵包吃完了。
她一隻手牽著一個孩子,道:“我們走。”
她知道孩子們可能會走不動,所以她蹲下來,先背著傾藍,再一隻手牽著傾慕,一隻手提著包,往前走。
荒蕪一人的大街上,黑暗吞噬恐懼,他們卻將恐懼一並吞噬。
他們累得麻木了,傾慕快不行了,慕天星就停下來把傾藍叫醒,再背上傾慕,接著走。
兩個孩子可以在媽媽的背上暫時休息一下,但是她一直在走。
終於,眼前有個供人休息的小亭子,慕天星看著身後沒有人追上來,想來百裏沫已經被那條鱷魚河困住了,或者遇到了什麼伏擊,追不上來了。
她額頭上的傷口已經不再流血了,臉上卻一片猙獰,有些嚇人。
慕天星領著孩子們進了亭子,孩子們受不住渾身疲憊,齊齊倒頭睡了過去。她打開背包,取出沒換的幹淨衣服當作是被子,蓋在孩子們身上,然後默默地守著他們。她又把孩子們剛才擰幹的衣服一件件打開,攤在周圍的石凳上晾幹。
她現在已經來不及去想什麼洗不洗的問題了,隻怕孩子們身上的衣服又濕了,就沒得換了。
她撕開一包餅幹,補充體力。因為帶出來的食物不多,前路渺渺,她不敢吃太多。她吃著吃著,夜色中忽而出現了一道高大的身影。
這是一個典型的當地人,年紀大約五十歲,麵色凶狠,衣衫襤褸,像是附近的乞丐。
慕天星擔心她跟孩子們是不是搶了人家的地盤,所以,她盡量友好地對著人家微笑。
但是,那個男人的注意力顯然不在她的禮貌微笑上,而在她胸前璀璨的藍寶石項鏈,跟她手上的藍寶石戒指上。
慕天星漸漸發現了男人的目光,下意識警覺起來,小手伸到了背包裏,不著痕跡地握住了一把水果刀。
男人看出慕天星是個東方人,不跟她講話,直接在她麵前比畫著。然後男人伸出手去,要她把項鏈跟珠寶給他。
這兩樣東西是慕天星跟淩冽的定情之物,她哪裏能輕易給這個男人。她努力鎮定自己,從背包裏取出了首飾盒,遞了過去。
首飾盒裏的首飾,她已經分開藏在身上不同的地方,就是害怕一路上會遇上這樣搶劫的家夥。結果,還真是讓她碰上了。
男人瞧著精致美麗的首飾盒,看了眼,然後接過去打開盒子。
盒子裏麵有非常圓潤、漂亮的珍珠項鏈,還是產自大溪地的野生黑珍珠,還有萬金難求的祖母綠戒指,以及兩根黃金鏈子。
男人的目光頓時貪婪起來。
慕天星趕緊跪下,對著男人做出叩拜的動作,又做出手勢,意思是:你拿了這些珠寶,行行好,就走吧!她一個女人帶著兩個孩子,就是為了求個平安。
然而,眼前的這個男子並不買賬,他合上了首飾盒,裝進他破破爛爛的包裏,伸手就要奪慕天星胸前的項鏈。
慕天星怎麼會輕易認輸?她哪怕是個嬌柔的女子,哪怕沒有學過一天功夫,也不會把跟淩冽定情的東西讓給別的男人。
男人的一隻手狠狠地掐住了慕天星的脖子,似乎想要將她掐死,好奪走她所有的財產,另一隻手握住了她胸前的項鏈。
慕天星感覺到她的脖子就快要被男人擰斷了,已經完全不能呼吸了。
可是她不能死!如果她現在死了,她的兩個兒子一定難逃厄運,因為這個男子是不會放過她的孩子們的。
她臉色一冷,把心一橫,目光清冷地盯著男人。在男人就要拽下項鏈的瞬間,她握緊了手中的匕首,猛然刺入了男人的腹部。鮮紅的血形成一條悲傷的河流,男子放開了項鏈,也放開了她,高大的身子滑下去,跪在了她的麵前。
慕天星流著淚,顫抖著說出母語:“是你逼我的,我不想傷害你的,但我也不想被你傷害。”
男子握住慕天星的手,向她呼救。
慕天星是學醫的,所以知道剛才拿刀刺入的地方是男子的脾髒。脾髒是管理人體血液流動的器官,一旦破損,便會引發大出血。他很快會休克,會迅速死亡,別人要救他,就必須立即救。
但是她要怎麼救?她都快成殺人犯了!難道她要送他去醫院,然後她被警察抓住?那她的孩子們怎麼辦?
她是渴望遇見警察,但是請求警察幫助她打一個越洋的電話給淩冽,跟殺人自首後找到警察,說她是寧國太子妃要求打電話,這其中的差別太大了。
也許警察不會聽完她的話,直接判她有罪,甚至一槍就斃了她。反正弄死她這個身在異鄉的外國女子,對於他們來說輕而易舉。
寶貝們實在太累了,都還沉浸在夢鄉裏,並不知道媽媽剛才經曆的凶險。而慕天星痛哭流涕地看著眼前的男子,不斷地說著:“對不起,對不起,我不能送你去醫院,不行!”
男子憤怒地抬手,忍著劇痛也要掐死慕天星,要跟她同歸於盡。而她不得不拔出緊握的匕首,再一次狠狠地刺入了男子的腹部。
這一次,男子徹底失去了反抗能力。
淩冽跟喬歆羨直接衝進了灌木叢。
強光手電一掃,野鴉亂叫,叢林間偶爾還能看見蛇蟲穿過。
當無數細密的荊棘劃破他們的衣衫,縱然是鐵骨錚錚的男兒也會覺得刺痛。淩冽的心在滴血,他的小乖跟兩個小寶貝剛才就是從這個地方走過的?
終於,他們趕到了那條鱷魚河邊上,然後就看見幾名軍官正持著槍指著百裏沫的頭。
百裏沫身上已經被他們開了好幾個洞,一張臉也被打成了豬頭。這明顯就是他們公報私仇,沒有人幫淩冽去找小乖跟孩子。
淩冽怒從心起,持起手中的槍,一槍就要斃掉那人
喬歆羨慌忙攔住淩冽,小聲道:“殿下,別這樣!這裏不是寧國,他們的好多兵都在呢。你想要收拾他,就等我們回去後,讓皇兄跟他們直接對話。”
淩冽強忍著怒意,盯著快要不行的百裏沫。士兵上前,對著軍官說了句什麼,大概是介紹淩冽跟喬歆羨的身份,於是,那個軍官麵色一變,小聲道:“不是說他們明天才來的嗎?”
喬歆羨身邊的翻譯當即將對方說的話翻譯出來了,喬歆羨跟淩冽都怒不可遏。
那個軍官當即走過來,認真對著淩冽跟喬歆羨敬了個軍禮,但是沒人理他。
夜色下,淩冽的容顏早已像染著十二月的冰霜般,寒冷中帶著無盡的淩厲,隻一個眼神都能殺死一個人。
望著眼前無盡的黑暗,淩冽上前俯身,對彌留之際的百裏沫道:“小乖在哪裏?”
百裏沫似是聽出了淩冽的聲音,淌著血的眼珠動了動,身子不再掙紮,隻是隨著疼痛,本能地打著哆嗦。百裏沫聲音沙啞,道:“我看見他們……過了鱷魚河。”
百裏沫終究還是說了,他原本想要霸著慕天星一輩子。可是四年了,命運的天平還是偏向了淩冽,即便淩冽帶回了一個假的慕天星,卻還是在這麼快的速度下折返回來了,是他低估了淩冽。
百裏沫心知自己逃不掉了,而慕天星帶著兩個孩子,根本沒有能力活著走出這裏。他唯有將最後看見的關於慕天星的畫麵告訴了淩冽,他死了,淩冽會愛她的吧?
百裏沫無力地躺在血泊中,伸手抓住了淩冽的褲子;“給我個痛快吧。”
淩冽表情極淡地看著百裏沫,一動不動。
喬歆羨笑了笑,像是想起了什麼有意思的段子一樣,高傲地仰起下巴:“給你一個痛快?我們也想。可是,你配嗎?”
下一秒,兩名特戰旅的戰士上前提起百裏沫,然後用力丟向了河裏。不一會兒,河裏遊過來一條大大的鱷魚,它一口咬斷了百裏沫的脖子,將他當了夜宵。
淩冽抬手,一槍斃掉了那條鱷魚。
無人說話。
淩冽靜靜地盯著那條鱷魚,有些不敢去想,小乖跟孩子們是懷著怎樣的勇氣遊過去的。
當地軍官心知自己隻顧找百裏沫算賬,忽略了寧國太子妃跟小殿下們的事情,便主動上前,道:“我知道一條到河對麵的大道比較快的路,車子可以開過去。”
於是,當慕天星被那個乞丐掐住了脖子的時候,淩冽的車已經快趕到了。
淩冽一路上都開著車窗,盡管喬歆羨擔心他的安危,但是他根本不理會那些。
他的一雙眼死死地盯著空無一人的街道,當他看見不遠處的小亭子時,當即認真地將視線投了過去。
蒼穹下,亭子裏的動靜有點大,女子的哭聲嚴重刺激了淩冽的腦神經。
“停車!”他冷聲下令,車子停下後,他第一時間衝了下去。
喬歆羨跟戰士們緊緊跟隨。眾人趕到亭子口的時候,好巧不巧地就看見臉上帶著血、哭著的慕天星被一個男人掐住了脖子,而她奮力地將刀子從男子的腹中拔出,再一次狠狠地刺了進去。
所有人看見慕天星殺人了!這是怎樣的環境,逼著一個連螞蟻都不敢踩死的女人去殺人?
當男子徹底倒地不起,慕天星的情緒已經完全崩潰,她號啕大哭起來。她真的不願意的,不願意的,不願意的!
“小乖!”淩冽的吼叫聲比慕天星的哭聲更大。
熟睡中的孩子們猛然驚醒,一個個莫名其妙地盯著眼前的畫麵。他們隻覺得眼前一道勁風襲來,一個模樣帥得猶如天神的男子忽而闖入他們的視線中。
淩冽無比疼惜地拿掉了慕天星手裏的刀,然後脫下了他的外套,將她緊緊地抱在懷裏。
“嗚嗚……嗚哇……”
這樣的畫麵慕天星想過太多次了,有時候想多了,她都覺得自己產生幻覺了。尤其是眼下,她真的都覺得自己是不是瘋了。
孩子們趕緊爬過去,來到慕天星身邊,他們好奇地打量著將媽媽珍惜地抱在懷裏的男人。
淩冽感受到慕天星的絕望跟顫抖,心痛之情溢於言表。
他急於安慰慕天星,再抬眼就瞥見了傾藍跟傾慕這對兄弟,心裏著急又無暇顧及,隻好道:“小叔叔!”
喬歆羨已經看呆了。看著眼前長得一模一樣的兄弟倆,他歡喜地上前,道:“孩子們,別怕,我是你們的小爺爺。”他往身後揮揮手,那個剛剛死掉的男子就被士兵悄悄拖走,處理掉了。
傾藍跟傾慕看著媽媽一直在哭,根本不信任何人。
傾藍道:“媽咪說過,所有說是我們的親人的人,或者要帶我們去找親人的人,都是人販子。”
喬歆羨:……
傾慕道:“你說你是我的小爺爺,那你知道我爸爸是誰嗎?”
喬歆羨頗有興致地看著這倆孩子,道:“你們的爸爸就是他啊!就在這裏,抱著你們媽媽的這個人。”
兄弟倆聽了,相互看了眼,有些相信,又有些不相信。因為媽媽說過,半夜有人開槍,那就是爸爸來救他們回家了。今天有人開槍,但是不代表這個人一定就是爸爸啊。
傾藍看了眼淩冽:“你是哪個國家的人?”
淩冽還在揉著慕天星的發,抬眸看著眼前機靈的孩子:“寧國。”
傾藍又道:“你是百姓還是太子?”
淩冽對孩子溫柔地說:“是寧國的太子,你們的媽媽是我的太子妃。”
傾慕總會記錯數字,語言學得好,數學就沒有哥哥學得好了,所以傾慕一邊看著手臂上的字,一邊道:“你把你的手機號碼念一遍。”
於是,淩冽念了一遍自己的手機號碼,然後兩個小家夥激動不已,眼巴巴地看著淩冽。
淩冽跟喬歆羨都發現孩子們的手臂上有問題。此刻的天色蒙蒙亮,淩冽拉過其中一個孩子的手臂,喬歆羨拉過另一個孩子的手臂,看了一眼,上麵有慕天星用多國語言寫下的意思相同的句子。
這一瞬,深深的震撼浮現在淩冽的心頭。
喬歆羨感動不已,苦笑一聲:“我想起了最近很流行的一句話,估計你家小乖現在就是這樣想的。”
“什麼?”
“終於等到你,還好沒放棄。”
淩冽沉默,忽而,懷裏的人不動了。他撥開她額前淩亂的發,認真地看著她,卻發現她閉著眼睡著了。
慕天星感覺鼻息間有血腥味,也有令她安心的紫薇花香氣,那是每一個午夜時分令她魂牽夢縈的味道。
淩冽將尋回的妻子橫抱起來,抬腳就絆到了一個東西。他看了一眼,發現是個首飾盒,再想起剛才的一幕,大概發生了什麼,他已經心中有數。
上車的時候,淩冽抱著慕天星坐在車後座上,喬歆羨拉著兩個兄弟要坐別的車,但是他們說什麼都不肯。他們直接衝進了慕天星在的車後座上,即便是縮著身子,蹲在車裏,他們也要形影不離地陪著媽媽。
淩冽也很在意倆孩子,對著喬歆羨道:“就這樣吧。”
喬歆羨怕他們太擠,就強行抱著傾慕坐到了副駕駛的位置上。
在當地軍官的引導下,車子直接開到了附近醫療條件最好的醫院。
這家醫院沒有什麼套間病房,所以,淩冽讓人找了一間最大的三人間,還把三張小小的單人床換成了兩張大的雙人床。
醫生給慕天星診斷過後,說她是疲勞過度,驚嚇過度,再加上感冒風寒,所以發燒,生病了。
淩冽心知慕天星身上的衣服全是濕的,還是到了醫院以後護士們幫她換了幹淨的病人服。
眼下,她因為過度勞累跟生病,惡狠狠地補覺。
喬歆羨領著兩個孩子在洗手間裏洗了個熱水澡,又跟護士要了兩套小孩子的病人服,替孩子們換上,再把他們送進了溫暖的被窩。
兩張大床之間的距離隻有一米,孩子們看著不遠處的爸爸媽媽,一直看著,一直看著,終於扛不住困意,睡著了。
當地領導人獲知淩冽前來後,帶著送給孩子們的禮物前來探望他們,其中有當地特色的孩子的服裝跟玩具。
淩冽讓喬歆羨把東西收下了,卻沒見他們。要不是他們的人辦事不力,他的小乖跟孩子們怎麼會經曆這麼凶險又恐懼的一晚?
看著不遠處一模一樣的兩個孩子,淩冽想起了首都的寶寶,當即拿起手機撥了個電話:“可以做手術了。”
淩冽端來溫水幫慕天星洗臉、洗手,當她完美的臉赫然出現在他眼前,他湊近了,細細瞧著,怎麼都看不夠。
雖然慕天星的額頭上有傷,貼了一小塊白色的紗布,但是,這並不影響她在他眼中的美麗。
淩冽聽傾慕非常抱歉地說,媽媽抱他們過河的時候,鱷魚追上來了,他就用石頭幫媽媽砸鱷魚,卻不小心砸到了媽媽。這時,淩冽的心真是疼得不知道要怎麼形容了。
再細細看這張臉,他就知道,他的小乖的眉眼應該是長開了一些的,比從前優雅大氣多了。
慕天星的四瓶水全都輸完了,她的肚子就餓得咕咕叫了。再醒來的時候,她的燒退了,精神也好多了,大概可以分得清幻想與現實了。她睜開眼,看見的就是一雙眼,一雙令她沒日沒夜思念的眼,眼淚當即就掉了下來。
淩冽握緊慕天星的手,下巴就抵在她的枕邊,靠近她,凝視著她:“小乖,我終於找到你了。”
慕天星失蹤後,從未當著其他人的麵哭過的淩冽,在這一刻終於忍不住淚流滿麵。
慕天星猛然扭頭,四下尋找起來。當她看見兩個孩子正坐在床上,還非常好奇地盯著喬歆羨的電腦時,一顆心徹底安定下來。
“我知道這一定不是夢!”慕天星像是在自言自語,說完後,她看著淩冽,“大叔,我知道這一定是真的你。因為人家說美夢成真,我每天每天都是做著這樣的夢,有你在身邊的夢。所以,我知道這次一定是美夢成真,一睜眼就可以看見你。”
淩冽將臉埋在慕天星的肩頭,低低地哭了起來。他明明有那麼多話想跟她說,有無數句“對不起”,無數句“我愛你”,想要跟她說的。怎麼她一開口,他反倒一句話都說不出了?
不知夢幾回,不知愁幾許。人們一次次擦肩而過,一次次不期而遇,唯靠愛意堅定,心意相隨。
淩冽夫婦在床頭相擁而泣,都提到了莫善帶著老大回寧國的事情。
隻是,淩冽沒有說老大的頭部植入了芯片的事情,也沒有說老大要戒嗎啡的事情。他能感覺到慕天星非常緊張,看著她跟孩子們都這般讓人心疼,他不忍心再讓她操勞了。
他隻說,莫善如今被父皇和母後控製住了。孩子在月牙灣,由爺爺奶奶、外公外婆帶著,過得挺好的。
慕天星安心之餘,更想要快點見到老大。
而淩冽暗暗思忖:要快點幫老大把嗎啡戒掉,才能帶回去給她看。不然,讓她陪著老大一起戒嗎啡嗎?她一定會受不了的。
隔壁病床上的兩個小家夥盯著喬歆羨的平板電腦,驚奇不已。
傾藍:“這個居然會發光!”
傾慕:“對啊,裏麵的小人像是畫上的,它還會動,會說話。”
傾藍:“好神奇哦!”
傾慕:“哥哥,你這樣,他會死掉的!你快打啊,啊!”
傾藍:“怎麼辦,如果它死了,要不要找醫生?”
喬歆羨因淩冽夫婦的愛情而感動,此時,他聽著孩子們的聲音,詫異地挑眉,湊近了他們,小聲問:“怎麼,你們以前沒有見過平板電腦嗎?”
遊戲裏的人物死了就死了,大不了再來一局就是了,或者付金幣讓其複活,怎麼孩子們卻說什麼要叫醫生來?
兩個一模一樣孩子麵麵相覷,又看著喬歆羨,十分不理解他話裏的意思。
慕天星擦幹眼淚,有些尷尬地看了眼喬歆羨,道:“小叔叔,他們從出生到現在都沒有離開過那座小院子,甚至沒有見過汽車、電視等任何電子產品,也沒有見過報紙類的。”
換言之,兩個孩子從出生起就跟社會脫節了。
淩冽聞言,滿是心疼。他想起昨晚孩子們鑽到了車裏,居然不知道要怎麼坐,還蹲在地上。他本來還以為是孩子們想擠一擠,原來是他們根本沒有見過汽車。
喬歆羨察覺到孩子們的尷尬,這個時候的孩子是很敏感的,他不能傷害到他們的自尊,就摸了摸他們的腦袋,非常親切地鼓勵他們,道:“沒關係,你們這時候正是接受能力最快、最聰明的時候,等回了你們真正的家,會有好多你們以前沒見過的東西,也會有很多人願意教給你們新的東西。你們要是願意的話,小爺爺家裏的康康隻要放假了,就可以來陪你們,教你們玩。”
兩個孩子發現喬歆羨眼中沒有半點嫌棄他們的意思,一個個都開心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