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章
桔梗的花語是:不變的愛,無望的愛。
早上醒來睜眼,又是一片陽光明媚。
撥開桌上大大小小的畫筆,拿起下麵的畫冊,並用手在封皮上摩挲幾下。
鬧鍾如約響起來,震得桌上的畫筆掉下幾支。彎腰拾起筆,凝視了一會兒,在畫紙上聊賴的塗上幾筆,動作便遲疑了,最後想想,還是把筆放下了。
果然是弄丟了啊!
想起剛才的夢,哥哥的聲音似乎還在耳邊回響。
怎麼會那麼不小心……怎麼會那麼不小心就弄丟了?
風從窗戶吹進來,翻動著的畫冊停留在中間的連頁上那是一片空白,空白得就像現在的腦子,似乎連記憶也被封存到不知哪裏的深處。
原本以為每天都看看畫冊,就會永遠不會忘,可是哥哥的樣子還是無法阻止的變得模糊消退。
果然,記憶是如此不可靠而可以輕易改變的東西,比泡沫更加虛幻而脆弱。
於是他開始懼怕起來,深怕突然有一天,什麼都沒有了,消失得幹幹淨淨,什麼都沒有留下,找不到任何存在過的痕跡。
於是心裏就空了,說不出的慌亂,隻有那本畫冊才是哥哥曾經存在過的佐證,還有自己……
沒有名字,亦無身份;沒有過去,亦無未來……
歎了口氣,把畫冊合上,鬧鍾依然在響,順手把它關上。
時間似乎還很早,但是一想到哥哥,人也容易變得慵懶起來。陽光在窗外燦爛的閃耀。走過去關上窗戶,好像陽光很久沒有照進這扇窗戶了。
聽到團藏大人所賜的新名字時隻是習慣的確定了一句:“佐井嗎?”
那個時候,並未意識到這個名字所代表著的,將來的束縛。
隻是,就算是知道了……那又怎麼樣呢?
隻是個名字而已。
因為他該失去的早就已經失去。
早上在鬧鍾的聲音中清醒了過來,然後習慣性的望向了房間的桌麵,上麵散亂了一桌的畫筆。桌子旁邊的日曆上顯示的日期是……夏日祭。
又到了……夏日祭麼?
走出了門,夏天的蟬鳴一日高似一日,溫度就像已經失去彈性的彈簧一樣居高不下。
在點點的光斑下,佐井麵無表情的仰起了頭,看到如金子般閃耀的束光打在自己的臉上,然後就在偶而起的小風的帶動下,像波濤一樣扭動著。
又到夏日祭。
一切景色一切回想都可以隨著365天的輪回重來一遍,隻是為什麼這麼理所當然的輪回沒有帶回當初的悸動?
把目光收了回來,佐井看到被仲夏蒸騰的街道,看著素描本中,火影岩上那些肅穆的臉,不知怎的,臉上又開始回憶似的不由自主練習起那樣的微笑來……
支持木葉這棵大樹的,是我等深埋在地下的根的意誌……
以前一直當作口號的一句話,如今才切身體會到它的意思。又或說,這時才理解了它的初意。
隻有在受到威脅時,根才有彰現它的能力的時候。
所以,在太平盛世裏,就會不顯山露水地躲起來,然後去看別人的幸福與淚水,追求與放棄。
當他的地位在根中節節攀升時,也斷斷續續地從三代的口中聽到了有關於他們的消息。
在昏暗的地下室裏,看到曾經經常掛在嘴邊的名字越來越頻繁的出現在文件中,總有一種異樣的遙遠感,然後就不舒服得想著,自己什麼時候也變得對時間空間這麼敏感?
又或是……對曾有的一段經曆這麼敏感?
抬頭看著被飛蛾圍攻的昏暗的燈光,然後心裏滑落了一種酸澀的感覺。
自己究竟有多就沒有見過太陽了?
啊,陽光就不奢求了,隻是……已經太久太久,沒有見到過那柔和的月光了……
不知道他們又或者該說是她,是否還記得自己……
記得他這個無根之人。
“接下來是什麼?能不能稍微透漏一些?”
他還記得就在不久前,送來一疊文件的前輩轉身正要離開的時候聽到了他的疑問,遲疑了一下後回答,“三代大人說,你最近這段時間的工作完成的非常圓滿,所以批準你在這次的工作完成後,帶薪休假。”
“這麼說,我可以出去透透氣了?”
“嗯。”
前輩淡淡的應了一聲,離開了。
在忽明忽暗的燈光下,看著零落了一桌的文件,然後又開始了走神,清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時差半個小時之後了。
三代目,曾經的火影在最近的這段時間開始頻繁的召見他,留他下來一起議事。然後,詢問那些人的動向。
而他所能做的,隻是盡可能簡單的描述他們的現狀以及根據手上情報所做的分析因為雖然在文書與每天單調的監視任務的的夾擊下自己早已沒有什麼敏銳的直覺,但有種直覺自己還是保留著的。
枯燥乏味的工作,然後突然想起了有相當長的一段時間,她也是重複做著同樣的工作,於是那種煩躁的感覺就那樣的被他輕易壓製了下去。
在完成了根忍權利的全部交接後,他的工作也告一段落了,於是可以輕鬆的不用再去那個讓他煩躁的地下室報告,卻也前所未有的迷惘了起來。
夏天的知了總是可有可無的背景音樂演奏者,但即使如此,還是會在固定的時節,鉤起固定的記憶。
隻不過這記憶,在年月的侵蝕中,早已經沒有當初的悸動了……
不知為何,許久未曾有感覺的心,也像舊地重遊一般,被周圍的燈光與燭光觸動了……
自己在等待什麼?
自己在惋惜什麼?
察覺到自己的心思,然後有點驚訝的看著自己無意識前伸的手,然後嘴角微微上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