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1章(1 / 2)

延寧府西的的琵琶湖上,秋光瀲灩,小風將一湖清冷的秋水吹得生出春水的嫵媚來,高過人頭的木芙蓉下,立了許多士子,正分了幾堆在那裏吟詩作賦。

梅枝一人倚著湖邊一亭的欄杆邊發傻。

依著她,這等散發著醋味的聚會斷不肯來的,但舒深說,來延寧府這許多日都沒有帶她好好逛逛,有些對不起她,這回是在琵琶湖畔,風景佳,她若不愛搭理那些喜歡搭訕的文人,自可以去湖邊玩。再者這聚會卻是府間的趙老爺特地為他舉辦的,舒深此番取了解元,而那趙老爺又是出身於赤埠,也算是老鄉,故此有心替他辦個風光些的詩會,若他不去,總是不好。若是梅枝不去,他又覺得甚無興味。

舒深自那日在紅線樓與梅枝合演了一出戲,便十分眷戀梅枝身上清新軟和的味道,想著攬她入懷時一瞬間的綿軟,便覺得心蹦到太陽穴那兒去了,不停地鼓著要跳出來。當然他恪守著君子的本份,隻敢偶爾握一下梅枝的手。

可梅枝卻是守不得淑女的本份,舒深後院讀書的時候,她去前院與小荷及那些姑娘們廝混,回來便將那些作派使在舒深身上,偎個身子,摟個脖子啥的,直逼著舒深按不住將她摟至胸前才嘻嘻而笑,待得她起身離去,懷中一空的感覺令他甚是惆悵。

好在梅枝十分體貼他要讀書的心情,這樣的事也隻偶爾一做,要不然,這小院再清靜也別想讓他讀進書去。

舒深帶梅枝赴會,自也有炫耀的意味。果然,梅枝的到來使園中諸子眼睛都一亮,雖然也有別人帶了女伴前來,但梅枝的樣貌無疑是最出色的。與他一直較勁的張公子與劉公子的眼中射出了嫉妒的光芒,舒深微笑著裝作沒看到,牽了梅枝湖邊散步去了。

不過作為新晉解元,舒深總是為人所矚目,免不了這個兄那個兄的前來搭訕。梅枝便象現在這樣離得遠遠的,免得被那些酸文假醋熏倒。

她正低頭捉摸著舒深什麼時候可以結束應酬,兩人可以去湖的另一邊,忽覺地上有陰影移來,移至她身前三尺又不動了。大白天的也有鬼?不過似乎沒有鬼氣呢。她抬頭,就見身前站了一位翠色錦服的男子,正小心翼翼地看著她。見她抬頭,他笑了一下,露出齊整的白牙:“敢問仙子芳名?”梅枝歎了口氣,你瞧吧“姑娘你叫啥”才五個字,這文人愣是給整出六個字來,何其囉嗦。本著精簡節約的原則,梅枝的紅唇中便輕吐兩字:梅枝。雖隻是兩個字,但那如黃鸝出穀般的音質也教那男子欣喜異常。他激動地往前走了兩步:“在下許東凝,梅仙子可否允在下在亭****坐?”梅枝的眉頭皺了起來:你要坐就坐唄,反正這兒也不是我家的。她轉頭將目光朝向湖麵:“隨便。”心裏卻想,這男的怎麼這樣,你又不是妖不是鬼,怕我一個降妖的。

其實,梅枝神遊天外時常是意態飄渺的,若是不言不動,站在那裏倒也是翩然出塵,尤其是今天,為了與舒深相配,特意穿了一領白衣,湖邊一立倒頗有些遺世獨立的仙姿,也難怪那許東凝不敢壞了此景。隻是他不知道若是她多說一句話,梅仙子便立即從雲頭跌落塵埃,滾個一身泥。

亭中多了一人,卻依舊安靜。那許東凝按捺不住,期期艾艾開口道:“梅仙子看這琵琶湖的風景如何?這水波清淺,足可滌人心境,遠觀青山,影影重重,實乃……”

梅枝打斷他道:“我沒有看湖。”

“那仙子因何而生遐思呢?”

梅枝盯著水道:“我看魚。”

許東凝點頭道:“嗯,魚戲清水倒教人想起采蓮曲,江南可采蓮,蓮葉何田田,魚戲荷葉間。”

梅枝怪異地瞧著他道:“看魚讓你想起江南?太遠了吧。我隻想著這湖中多魚,且肥,若捉上來了是紅燒好還是油炸好。還有,我不叫梅仙子,仙子,我叫梅枝。”

許東凝的表情有些抽搐,忽聽旁邊有人“卟哧”一笑,兩人都轉過臉去。

亭裏不知何時又來了一個紫衣的青年,此時正看著他們淺笑。

許東凝見了那男子卻往前緊走了兩步道:“三……啊,李兄,我正與這位梅、梅枝小姐賞景說話,李兄來得正好,一起,一起吧。”

那李兄依舊微笑道:“其實東凝兄說得不錯,梅小姐天人之姿,稱一聲仙子也不為過,更何況,當日撫寧春漲樓中,在下倒是見過小姐仙術。梅小姐何必過謙。”

梅姿一聽這話,倒上下仔細地打量了他一番,見也是一個玉樹臨風的公子,鼻挺唇豔的,隻是那雙閃著攫取光芒的桃花眼讓梅枝有些不舒服。既是被這人看到了,梅枝也不推脫了,隻是不想糾纏於仙子與否這樣的話題。她看著兩人道:“那麼許公子和李公子也是參加此次鄉試的了?”

那李兄道:“在下李玉田。我與東凝倒不是趕考的,我們是在京城做生意的,與趙老爺有生意上的來往,因正好在延寧府,故也受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