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在上蒼垂憐,鬆晏三日後便恢複神智,隻是記憶依舊殘缺不全。
他時常盯著沈萬霄發呆,企圖將腦海中那些破碎的畫麵聯係起來,但總覺得力不從心。
他能感覺到沈萬霄很愛他,幾乎事事都縱容著他,甚至連無理取鬧都被包容。但他摸不清自己對沈萬霄的感情,更覺對不起沈萬霄對他的好,是以想盡一切辦法逼迫自己想起來,奈何總是未能成功。
為此,鬆晏悶悶不樂,每日寢食難安。
沈萬霄見了,便抱著鬆晏說幼時的事,說永遠想不起來也沒關係,他會等鬆晏重新愛上他。
“那要是我不愛你呢?”鬆晏問。
沈萬霄靜默須臾,扯著被角將他裹得更加嚴實,平靜道:“那就把你關起來,什麼時候愛我便什麼時候放你出來。”
鬆晏聞言身子一顫,蜷著身子往被子裏縮了縮,“那還是不了吧......我現在還蠻喜歡你的,以後估計隻會更喜歡。”
沈萬霄嗓間幹澀,眼酸到難以開口說話,於是俯身輕輕吻在他額頭上,聲音格外低沉,“睡吧。”
說完,他便起身離開,出門前並未將屋子裏的燭火吹滅。
鬆晏摸著額頭,心猿意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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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個月後。
已經成為天帝的耘崢百忙之中抽空到鏡中花來看望兩人。他來時沈萬霄剛好不在,便未多逗留,隻將一顆碧綠如玉的珠子遞給鬆晏,道:“這是長生蓮子珠,你以前常帶著的。”
鬆晏望著珠子,怔怔發了好一會兒呆。
那日耘崢離開後,鬆晏撐傘去了人間。
他先是見了雲沉與若風,得知這兩人濃情蜜意,小日子過得有滋有味後便去了念河。問過唐煙,方知風晚除去了花遲體內的煞氣,並將他送到念河中。但風晚並未在念河多做停留,將昏迷的花遲送到以後,他便腳步匆匆地離開,腳邊的血痕拖了一路。
鬆晏聞言微微抿唇,但最終沒有多說什麼,轉而去了將軍府。
他與李淩寒促膝長談,得知前不久姬賀明突然暴斃,七竅流血而死。如今的天子林伏生是位明君,百姓安居樂業,再不曆戰亂之苦。
鬆晏提起應綏,李淩寒沉默片刻,說不知為何,應綏忽然決定出家為僧。聽到這一消息,鬆晏垂眸靜靜地望著手中的茶盞,心裏五味雜陳。
他辭別李淩寒,回到幽冥界時沈萬霄已經回來了,正拿著把小扇子在院子裏守著煎藥。
“哥哥,”他走上前,從身後抱住沈萬霄,撒嬌似的說,“我回來了。”
- 正文完 -
煙花(觀音×無煙子)
這年的冬來得有些晚,走得便也晚了些。直到年關將至,珞珈山上依舊覆轍雪,極厚的一層,一腳踩下去陷到膝蓋。
大雪封山,提這禮前來拜謁的神仙妖怪不得不在山下止步,托守在山門外的小童將禮送上去。
小童一一應下,好不容易將陸續而來的客人送走,轉頭便朝攥著糖葫蘆,翹著腿坐在雪地裏沒個正形的小神仙道:“小祖宗,你怎麼還在這兒?漣絳上神已經去了天宮,你也快些去吧,免得待會兒去晚了挨罵。”
無煙子嗯嗯啊啊地敷衍著他,咬著糖葫蘆半天沒有動身的念頭。
小童無奈,隻好差青鳥趕去送信,同漣絳交代一聲。
無煙子懶洋洋地躺在雪地裏,目送著小童一轉又一轉地來回搬著賀禮,不禁歎氣道:“喂,我說你這也太慢了,這樣子搬還不知要搬到什麼時候......不如我幫你吧!”
“別別別,”小童不敢應,他知道山上那位最厭恨的便是無煙子,哪兒還敢帶人上去,“你就在這兒待著吧,過會兒上神會回來找你,你可千萬別亂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