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一來,太後怕是會舍了綠蘿,如今這多事之秋,她如此挑撥,縱然是心中所想是這後宮之人都有的,卻也會惹得太後不滿。”
太後本就喜清修,對於這後宮之中的事情已經許久未曾管了,但是那股子曾經榮登後宮之首又將胥容推上寶座的心裏多的是他們看不透的心思。
所以施玉音才敢如此做,所以楚蓮若才不會出聲阻止。
“文妃尚未醒來麼?”這個話題就此略過,施玉音便不再糾纏,她剛剛是想先去邊殿的,但是聽說了綠蘿在屋子裏便撤消了這個打算,反而在門外聽了牆角,如今方才想起。
“如今文妃雖然在我的夕顏宮,但是她在邊殿之中也是獨立的。”言下之意便是她也不得而知。“玉貴妃傍晚時分剛剛來過,此時過來可是想到了什麼事情?”楚蓮若可不相信這人是吃飽了沒事兒,才來找她。
“還真是發現了一件事兒!”之前她就想要說的,可是這楚蓮若當時幔帳掩映之下,實在是讓她心中生出忌諱之感,腳步匆匆的離開之後,方覺得自己大抵是魘住了。
歇了半刻,吃了晚膳,便再也坐不住了,她雖然討厭楚蓮若,卻也不能任由背後的人鑽了空子。
見施玉音的臉上眸色幾變,甚至掩蓋不住,楚蓮若靜默了一會兒,須臾又問:“何事竟然讓玉貴妃等不到天明,攜風而來?”
“事關我們自己,如何能夠拖得,說起來若是今夜我不前來,這綠嬪尚且不知道會怎樣說,或許你就這麼信了也不一定?”施玉音將鬢角的發絲拂到了身後,傾身說道。
楚蓮若淡笑,沒有回答施玉音的話,她言:“這樣來說,你是掌握到了什麼?”
施玉音點了點頭,又側首看了一眼思微,楚蓮若會意,擺手讓思微下去。
思微明白如此時候施玉音不會也不敢有動作,遂放心的離開,卿卿在暗門門口候著胥陽,她便在屋外守著楚蓮若。
本以為今天應該是不會有人來的,胥容與施玉音來過了,卻如今可好,她不但來了,這架勢還就不走了。
若是再與上官文慈一般,待了那麼許久,這胥陽今天便又一次與楚蓮若失之交臂,這感覺,莫說胥陽心中不爽,便是楚蓮若都該是不舒服的。
“十月末,皇宮會有一場秋菊宴,這世界最是菊花嬌豔的時候,宮中曆來的規矩都是由妃子主持操辦,如今三妃有難,隻剩我一人,若是再被陷害,皇上便隻能在六宮之中在選妃子。”
她頓了頓,看向楚蓮若恍然大悟的臉色,繼續說道:“到時候,隻要有人來一出偶遇,年輕的美貌,紅顏嬌軟,在說上一些枕邊之語,這事兒便能夠水到渠成,你說……是麼?”施玉音一邊說,一邊腦海之中也在想著會有哪些人肖想這個位置。
“隻是這宮中肖想這個位置的人太多,怕是每一個在我們之下的人都有這般的嫌疑。”楚蓮若凝眸說道。
施玉音緩緩搖頭,嘴角勾出一抹嗤笑,似乎在說楚蓮若這話實在是個笑話,“雖然是這樣說沒錯,但是你可有想過,當上妃子可不是僅僅得了皇上的喜愛便可,更何況還有一場秋菊宴,若是選的人不好,到時候丟了皇室的臉麵,她也難逃責難,所以皇上不會逮著一個便進行封妃。”
楚蓮若眸子陡然閃過一道暗芒,“你是說……”她筱的壓低了聲音。
“夕妃果然是聰明人,這事兒一點即透。”施玉音朗笑著歎道,“我那侍女是個線索,我得好好留著,若是風世子前來,你跟他如此說,告訴他我心中有數。”
“風世子?蕭風?”楚蓮若故作疑惑。
施玉音點頭。
“我與風世子不過見了一麵,還是床榻之上,他前來問線索,話都沒有來得及說上一句,為何玉貴妃不與他親自說?”楚蓮若不知道施玉音這話說出來是什麼意思?故而當即便撇清關係。
“怕是風世子不會再前去我的玉華宮,不過正如你所說,他還沒有來得及與你問線索,當然會來你這夕顏宮,更何況文妃也在這裏,所以來了夕顏宮,你可一定要將我的話給帶到。”施玉音說的很自然,楚蓮若便是懷疑也無處可疑。
她便應了施玉音。
秋風從窗口灌入,楚蓮若拉了拉被角。
施玉音見之,竟然親自起身,去將那雕花木窗關了一半。楚蓮若揚了揚眉毛,這施玉音目前做的事情似乎是在討好於她,難道她確定自己的七日紅一定能有解藥?
“玉貴妃,你說我這毒能解麼?”她斂下眸子,悄聲說道,語氣之中含著三分遺憾,更有幾分惹人憐惜的不忍。
施玉音轉身的步子一頓,本來隨著她轉身而蕩起的羅裙衣擺重又落於原處,掩映了那停滯住的腳步。
靜默了那麼一會兒,施玉音狀似歎了一口氣。
“夕妃,你該相信皇上的,偌大的一個王朝京都,豈會尋不到你要的解藥?”她心中是希望楚蓮若紅顏薄命,但是如今的情況,若是楚蓮若和上官文慈一命嗚呼,於她是不利的……
而且,看太後與皇上的在乎,若是真的死了,怕是會掀起後宮的一場波瀾,那她本就已經岌岌可危的地位,說不得還會受到波及。
她的心思輾轉,更是將其中的利弊想的一清二楚。
所以,不止他們不會讓楚蓮若紅顏殞命,便是她也會盡量想辦法保住她的命。
“我一直都相信,但是褚太醫挨不住我所哀求,跟我說這七日紅的一味解藥七日草遠在烈風山,一來一回少則十日之期,你說我這心如何能不忐忑。”楚蓮若半掩在唇邊的小手輕輕拂了拂自己的臉頰,“我本舊疾纏身,若是一著不慎……哎!”她緩緩的歎了一口氣,聽著飄忽卻像是一記重錘砸在了施玉音的心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