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為民紅著臉瞪著眼睛，末了回過臉來，張張嘴，啥也沒說出來，“你好好休息吧，我先回了。”
就關上院門出來。
北方的冬天幹冷幹冷的，大街上的蕭索也比不上何為民心裏的蕭索，要說他不是還有心思，在曉華回來的時候咋會幫她？可叫他真和曉華好，他又不甘心，人就這樣，總覺得自己不是第一個，不是最先選擇的就覺得心裏不平衡。
第二天何玲媽本以為為民不會來了，結果一大早上，何為民就來了。
他哥也有點意外，看他老老實實坐桌邊吃飯，還破天荒的給他夾了菜，“一會啊，和你嫂子去老鄰居那拜年。”
意思表達的已經很明顯，何玲媽怕他又吵起來，“為民要是不想去，可以和何玲在家。”
話還沒說完，何為民沒抬頭開口，“行，去吧，我正好還開車了。”
何玲媽也愣住了想說什麼，可看了一眼孩兒她爸還是沒說出口。
相親，佐不過那些程序。
以拜年為名的相親在那個年代簡直就是一種流行。
就是拿禮物拜年，和和氣氣的在沙發上聊天，何為民和對方那個外甥女在旁陪著，兩人都不是說話的主力，可長輩們說話的中心卻圍著他倆，就這麼你來我往的互相介紹了，多是表揚為主，埋怨為輔，比如，“我這外甥女啊，人賢惠，做菜那叫一個好吃，我家過年的菜幾乎都是她做的。”
那姑娘配著害羞的表情說一句，“姨媽就會誇我。”
這時候何玲媽要適時地誇句，“長得也漂亮。”說到弟弟身上，“我家這個小叔子啊，特別會疼人，他哥說幫他找工作，他不肯說好男人啊就要誌在四方，之前在廣東那邊闖了一番見了大世麵，回來了也在這邊的公司上班，給老板當司機。”
對方瞟著院裏的車，“那是你小叔子的？”
“給老板開車，老板重用，車都讓他隨便開。”
“那敢情好啊，老板重視這就是好工作。”
互相恭維，一場談話，吃了飯，何玲媽就戳著何為民，“去，帶小蘭出去兜兜風。”
何為民低著頭一直沒說話，這才有點不情願看了嫂子一眼，他嫂子給他使眼色，他隻好對著對麵臉紅的姑娘，“那個，出去溜達溜達。”
那姑娘靦腆的點頭，倆人一撤，何玲媽和對方長輩同時鬆了口氣，“我口都說幹了。”
“我也是，我這就再沏點茶水去。”
何為民就這樣不鹹不淡的和這個姑娘交往著。他嫂子問咋樣，他也就支支吾吾的，“吃過兩回飯。”
“多約約小蘭出來，那孩子靦腆，你男人就主動點。”
“這不過完年老板那邊有點忙，我又不是專職談戀愛的，也要忙工作啊。”
“工作再忙也要多約人家知道嗎。”
“知道了。”
何為民借口說忙就先走了。
想著拿出大哥大給小蘭打了個電話，去銀行接她，吃飯遇到了林怨和一個老板在吃飯，三兒遠遠的看到了，第二天調侃他，“我說為民哥最近咋總請假，原來是處對象了。”
林怨也打趣，“沒事為民這是正事，我給你批假，必要時我可以和三兒開另一輛車。”
何為民卻沒啥高興地，整個人鬱悶呢。
“哎呦喂他還深沉上了。咋的，我看那姑娘挺好看，做啥工作的。”
“銀行。”
“那好啊，娶老婆就要娶這樣的。”
何為民抬頭看三兒，“是嗎？”
“當然了，娶妻娶賢不都這麼說，你在外麵花花世界的玩，但娶回家的就得是幹幹淨淨能過日子的，對吧，怨哥。”
林怨正在看合同，沒插話聽到三兒說的抬起頭，嗯呐答應著指著一處，讓三兒過去看。
三兒笑著，“咱們怨哥現在可沒時間談情說愛，一心撲在工作上。”
何為民卻心情鬱悶極了。
他和出租屋那個說了好幾次讓她回家了，後者總還猶豫，結果那天好巧不巧的碰見了他和小蘭一起逛商場，當時何為民心咯噔一下，想追過去卻被小蘭問那是誰，他解釋不出來隻覺得心都亂了。
硬著頭皮去了一趟小院，結果那女人就說自己要收拾東西回家了，之前自己一直趕，她不走，現在她突然自己要走了，何為民心裏還空嘮嘮的，末了有點不忍心，“你這腿還沒完全好，我也沒催你的意思，就是怕你家人擔心，等不拄拐再走吧。”
彼時沉默，再不是少年，人生天翻地覆，位置調換。何為民心裏不心酸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