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燈光照著眼睛,三兒終於咬不住最後一絲意識了,可他卻突然想起來什麼,竟然一笑,“不,我能,我能看見。”
肖溪晚上夢見了救護車的聲音還有警車,從夢中驚醒,身邊是同劇組的女演員,她這一刻突然特別想念姐姐,想念林怨。
她跑出去打林怨的手提電話,才想起林怨把它扔水池裏了,她不安極了,一直坐到天亮,就要起來拍戲了。
她化妝的時候四處張望,可始終不見林怨。
“在找林總嗎?”
化妝師笑著。
“是啊,他答應我來探班的。”
“肖小姐真幸福,林總對你的事特上心,事事親為。”
那化妝師嫉妒的開著玩笑。
肖溪笑出來,“是啊,他這個人看我看的可嚴了。”
還是張望著,可都要開拍了,他都沒出現,肖溪心裏一絲不安,但導演那邊喊要開始了,也隻好收斂情緒,燈光就位,攝像機就位,她準備好了,第一場就是她的戲,坐在桌邊等著心愛的人。
可她始終沒等到,就如她這前半生一樣。
男演員還沒登場,公安局的人就來了,說是查處了娛樂公司老板,以及牽連的一係列資金問題,說是有人舉報經過初步調查,他們和惡勢力有關涉嫌洗—黑—錢,涉險偷—稅—漏—稅,涉險不良經營。
肖溪發愣一樣站起來,
看著警察在問話,她急了,“娛樂公司怎麼了?”四處問著,就算出事了和拍電影有什麼關係,都開拍了。開機儀式記者都來了。
可現場沒人回答她,最後一個女警嘲諷的不可思議的看著這個做夢的女演員,“公司都沒了投資沒了,還拍什麼電影,你們這個劇組涉嫌洗—錢,電影是拍不了了。”
猶如晴天霹靂,一個驚雷閃電劈在肖溪身上,她渴望的她希望的,她幾乎挖空了心的,突然天旋地轉,發瘋的一樣叫著林怨。“林怨還給我出來,出來,你給我說清楚,出來。”
她大喊大叫著把周圍人都嚇了一跳,巨大恐慌向她襲來,她破釜沉舟,她什麼都不要了,隻求電影開拍,可為什麼馬上就要實現願望了,又這般,不甘心她不甘心,錯過這機會再也不能拍電影了,她完了。
她哭鬧,甚至發瘋一樣大叫大笑,有人拉她也被甩開。
最後有人指著她喊,“瘋了瘋了,她是瘋了。”
她是瘋了,她這輩子都是瘋的,就從來沒正常過。
公元兩千年,都叫這一年為千禧年,肖童一直不知真正含義是什麼,後來偶然看到資料,千禧年是基—督再臨與義人的複活,有重生的意思。
大三了,她假期申請去報社實習,寫的第一篇報道,就是年末回憶千禧這一年人們生活的改變,公元兩千,無數在科幻電影裏出現的情節,其實都沒實現,人們還是平凡的脆弱的。
科技在進步,可人還是要那般早出晚歸。但又如何,平凡人的生活依然是很多人渴望不可及的,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故事,喜怒哀樂。
肖童從療養院出來,看著外麵天空,今天是來告訴妹妹她要離開一段時間,不長,兩個禮拜,作為報社實習生碰到了難得機會,和前輩一起去香港做采訪,采訪回歸以來,兩地大學生的學習生活。
肖溪進了精神療養院已經第三個年頭,時好時壞,有時清醒有時糊塗,清醒時大多一個人沉默的坐在窗口,什麼話都不說,不清醒時總以為自己還是幾歲,抓著姐姐衣角。
肖童每個禮拜都來看她兩三次,每次都能碰到她意識不清醒的時候,抓著姐姐的衣服撒嬌,要糖吃。
這麼長時間以來肖童還是第一次要離開兩個禮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