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殿下,該回去了。陛下還在未央宮等著回稟呢。”郭合見劉徹半晌無話,上前幾步低聲提醒道。誰知劉徹根本沒有絲毫在意他的話,反而轉向阿嬌問道。
“阿嬌,你可知徹兒一生的心願是何?”他寬大的衣袍被寒風吹動,發出簌簌響聲。
阿嬌抿嘴,避開劉徹投來的極其專注而深情的眼神,回到:“殿下的心願無非是建一個太平盛世,一個強大到蠻夷朝奉的盛世大漢。”
第一次兩個人沒有絲毫的爭鋒相對,如老友一般交談。若阿嬌不是重生而來,必然會發現劉徹超乎尋常的早知和早熟。偏偏阿嬌是重生的,她心底早知劉徹會成為大漢史上難得的君王,更知曉他日後是何等的霸氣和狂妄。遂阿嬌從未懷疑過他與前世的差別。
“徹兒隻願在有生之年,給阿嬌一個繁華無雙之地,讓你能隨心所願。”劉徹見阿嬌避開自己的目光,不由含笑開口,可他那雙沉穩冷厲的眸子卻不顯絲毫笑意。
這一世,他最後悔的就是為了籠絡傅子卿,任由阿嬌與之相交。更後悔為了打壓竇氏外戚勢力,暗中對皇祖母動手,促成她與傅子卿的婚事。可那又如何?阿嬌,縱然現在你是別人的妻子,可大漢皇後也不是沒有二嫁入宮之人,就如他的母後那般。
劉徹邁步靠近阿嬌,步子沉穩帶了誌在必得的意味。
“殿下,阿嬌是大漢子民,自也要享大漢的繁華。”阿嬌快速後退一步,皺眉剛要開口再說什麼,餘光就瞥見被阿木推著出現的傅子卿,僵直的脊背一鬆,麵上也帶了歡喜喚道,“傅子卿,我在這裏。”
傅子卿眯眼,細心如他自然瞧出了剛剛阿嬌難掩的驚慌和緊張。等到阿嬌跑至自己跟前,他才取了手帕為她拭去額頭的冷汗,柔聲道:“怎得出汗了?也不知道愛惜自己一些,如今城樓之上風大莫要吹了風。”
“恩恩,今兒青枝沒跟著我,所以沒注意。”
見阿嬌如今放鬆了自己,傅子卿才示意阿木推著自己行至劉徹跟前,在輪椅之上拱手行禮。
“太子殿下安好。”
此時城樓之上,一黑一白,一個渾然霸氣是天生的王者,一個溫潤如玉是冷清的謫仙。二人相視互不相讓,縱然劉徹有意以氣勢壓製對方,卻不想對方絲毫不畏懼。
少頃劉徹才收斂了通身的氣勢,應了傅子卿的禮,道:“父皇還等孤前去回稟,如此便不同傅公子小談了。”
說罷,帶了浩浩蕩蕩的宮娥奴仆離去。
入夜,阿嬌沐浴添香到了寢室,卻見傅子卿隻披了青白色的薄衫坦胸倚靠在床轅,似是有什麼為難之事,竟讓一向清冷淡然的他眉頭緊鎖。
這些日子阿嬌過的著實順心,她本就是帝京貴女之名,又被奉為大漢雙姝嬌花,且成親一事也徹底奠定了她貴女之首的地位,哪怕是皇女公主的名聲如今都不若她響亮。再者自與傅子卿成親以來,他處處/寵/著自己,也不必防著他有二心。且大兄如願跟隨李廣將軍學習,二兄雖莽撞但與衛青相互照應也極得皇帝舅舅和太子的看重。而父親雖與母親少有往來,但對自己還是十分/寵/溺的,堂邑侯府得的好東西也總會先送來一份。老夫人雖然張狂,總想著拿捏母親欺辱自己,但如今在侯府日子也極其難過,畢竟她身邊伺候的兩人都是皇祖母殿裏調/教出來的人,氣度與手段是尋常世家奴仆不可比擬的。
如今看到一向無所不能的傅子卿緊鎖眉宇,她心中突然有些惶恐,趕忙上前幾步半趴到他胸前,低聲問道,“傅子卿,你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