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死別(1 / 3)

傅子卿將此事稟報給劉嫖之時,劉嫖自然當做了頭等大事,立刻點頭應允。隻是在傅子卿離開後,劉嫖忍不住將手中的茶盞狠狠擲在地上,讓阿嬌傷身之事,是她永遠的痛。身為母親,大漢長公主,上至太後與陛下,下到文武百官市井百姓,誰不念一句劉嫖的尊貴。可她的女兒卻因著陳午和堂邑侯府生生受了那般痛楚,這怎得讓她不惱火不憎恨不遷怒。

劉嫖的手指扣在腰間的玉佩之上,眯眼沉思。想到老夫人近日常常理直氣壯的編排自己,而陳氏也有人暗中與王皇後的家人交好,且言語間總會帶著說阿嬌不識時務,她心中暗暗發狠。他們是要挑撥的自己與阿嬌跳火坑啊!既然如此,堂邑侯府不若早些易主的好。

洛陽桑家,桑仁冷冷的盯著眼前神情淡漠的女人,心中酸痛難擋。他知道,她在怪他,怪他當年的無情,怪他當初沒有帶她一起走。

“碧珠。”桑仁眸中的痛苦難以掩飾,這些日子,他將她留在身邊,可縱然這般他卻再難看到她的笑顏。就如年輕時追逐的種種,皆是沒有意義的虛無一般。

碧夫人側身躲開他伸出的手,諷刺一笑,“碧珠啊,早在你拋棄她之時墜河而死。至於那個孩子......”

斜眼看向桑仁,卻見他因聽到孩子這兩個字,臉色猛然蒼白,身體雖然依舊挺直,卻下意識的往後撤了一步。可在碧夫人眼裏,這一步就足夠了。桑仁,你這儈子手,當年拋棄妻子的下場,怪不得老天要絕你桑家的後。

看著碧夫人走遠,桑仁才呐呐開口,低語道:“碧珠,那個孩子還在。”

當年因為被人設計,自己誤會碧珠,待到得知真相尋回去,已是經年之後,多方探查卻知她當年葬身河海,且孩子不知所蹤。若非前幾月在荒漠中發現重傷的她,隻怕這一生他都會這般渾渾噩噩的度過。

傅子卿和阿嬌到的時候,碧夫人同桑仁正水火不容的共處。見到阿嬌,碧夫人終是鮮有的露出的笑意,也不知是不是因為對孩子的執念,她總想著要醫好阿嬌。

傅歡被送到了桑仁哪裏,在阿嬌就醫期間,傅子卿等人都顧不得他。好在桑仁待傅歡極好,而傅歡也十分喜歡這個待自己如父親的人。

阿嬌看著被紮滿銀針的身體,忍不住嘟嘴委屈的看向傅子卿。

傅子卿在一旁陪著,時不時伸手為她擦擦汗。麵上的心疼根本掩飾不住,針灸和藥熏蒸的阿嬌臉色一直泛白,可一向嬌生慣養的她最多便是投一個撒嬌的眼神過來,從未喊過一句難受。

等到七日後,阿嬌用對了花瓣和香粉的水洗著身上,每過一會兒還要低頭嗅一嗅胳膊。

“哼哼,皮膚都變得皺巴巴,還都是藥味,要是被別人聞到還以為我是開藥鋪的呢。”阿嬌拍了拍水花兒,扭頭向傅子卿抱怨道。

傅子卿上前,伸手撩了撩水,低笑道:“就算那樣,也是美麗的藥西施。”

且說身在洛陽城中的傅子卿與阿嬌,為了這次調理,根本未接受外麵傳去的消息。而長安城內,此時卻風起雲湧。

中尉府的監牢之中,劉榮一襲沾滿塵土的青衫盤坐,原本清華溫雅之人,此時滿身都是落寞和死寂氣息。

月前劉榮被控坐侵宗廟為宮,景帝召宣他入京。不說此事是何人所為,隻說劉榮與柳氏二人心中就明白此番入京,必然是凶多吉少。而柳氏想到阿嬌來臨江之時對自己的暗示,於劉榮起行前一日,在車架的車軸之上動了手腳。車架一旦行走,車軸必斷,這雖然解決不了根本問題,但能直接阻下劉榮回京的日子。若然車架行至北門,車軸折斷而車被廢棄。宮門外送行的江陵父老多下跪落淚竊言到:“殿下此番離開,隻怕再也回不來了。”

柳氏站在城內,手掌下意識的撫上自己的小腹,咬唇咽下哽咽。她心裏明白殿下為何非要回京,隻因為來宣旨之人帶了一支簪子前來。她當然不知,那支簪子是劉榮還為太子之時,特意為阿嬌打造。

劉榮下車,袖中的手緊緊握住簪子,直到被紮破了血肉,才堪堪回神。自阿嬌成親,他便沒有再得到她的消息,是好是壞是幸福是不幸,他心底惦念卻無能為力。如今猛然見到這根簪子,怎能讓他不擔憂不多想?

阿嬌啊,榮哥哥若死,也要先確認你是否安泰。

劉榮剛入長安,未來得及入宮覲見請安,就被帶至中尉府受審。所謂受審,便是累牘罪行,可劉榮自認從未做過,至於侵占宗廟之地,更是荒誕。臨江王府擴建,雖然向宗廟方向圈地,但根本沒有接近宗廟。莫說是皇子,便是一般世家權貴擴建府邸都是稀鬆平常之事,如何到了他這裏就成了謀反之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