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謀算(1 / 2)

書房中,傅子卿疲倦的揉了揉緊鎖的眉宇,他本以為劉榮之事背後不是天子也會是長公主,卻不曾想到將劉榮置於死地之人竟是太子劉徹。想到阿嬌身邊的小丫鬟四兒,傅子卿不由感到為難。

他心知阿嬌極為喜愛這個四兒,卻不想此人是劉徹在她身邊布下的棋子。就如劉徹身邊的青衣一樣,看似無害,實則都是經過調/教的。

“公子,可要處理掉四兒。”阿木見傅子卿許久不言,不由出聲詢問。

“暫時不必,四兒雖是太子的人,但對阿嬌到底沒有威脅。再者,我身邊有漢室之人,才能讓他們放心。”傅子卿點了點書案之上的竹簡,心中已有了思量。隻是不知太子所為,目的是在於自己還是阿嬌。

阿嬌養病的日子,傅子卿總共入漢宮兩次,也不知與景帝達成了怎樣的共識,他倒是沒再被召見過。讓阿嬌一度認為,他日後隻會跟自己做尋常夫妻。

中元三年,公元前147年正月春,廢後薄氏死,葬於長安城東平望廳難。同月,景帝病重,咳血之疾愈發嚴重。不久住入甘泉宮修養,朝政之事大多要經太後與太子之手。

甘泉宮中,景帝身形單薄,自住進這裏,他無事再不見王皇後與後宮嬪妃。沒有人知道他的心思,太後不知,皇後不知,天下人皆不知曉,不知曉他最愛的女人含恨葬入城外,不知道他心中最深處的那份情誼在登上天子之位時,生生被壓製被掐斷。

手中是那日被薄氏丟棄的鳳珠,亦是他們二人大婚定情之物。景帝負手而立,緊握手中明珠,她大約是恨自己的吧。一腔柔情入宮,本以為可做賢惠的妻子,雖不能獨/寵/後宮,但必定也能舉案齊眉,可就因著她姓薄,有著權傾朝野的祖母,所以生生被自己冷落厭棄。如今想來,她有何錯?從不結黨,也不謀私,更不會對薄太皇太後告狀訴說委屈。縱然被其他受/寵/的妃子欺辱,也從不曾借太皇太後之勢壓製對方。

“尚合,你說薄皇後當年為何不同朕提太皇太後為難她之事?”當年薄氏還是大族,薄太皇太後還握著朝政大權,她想要穩固薄氏的地位,自然會要求薄皇後從中周旋。可在自己麵前,薄皇後從未提過那些要求。

不是不知道啊,這後宮就那麼多人,就那麼多事,又有多少能瞞得過皇帝?不過是不願幹涉,不過是想要逃避對她的情誼,不過是......不斷用她的姓氏假裝厭惡這個結發妻子。

尚合躬身垂頭立在一旁,陛下直喚薄氏為皇後,自是有一份情誼,可他這做奴才的卻是不敢這般說的。更何況是妄議天子與太皇太後之事。所以,最終尚合也隻能討罪不語。

好在景帝也並不想要一個答案,他心中怎會不明白,當日對她的冷落,亦是傷狠了她的心。後來對她不聞不問,更是讓她被人私下稱作棄婦。如此情形,縱然她跟自己說了,隻怕自己也不會護著她不會疼惜她半分。

“朕從未想過她會這麼早離開。”在天子眼中,什麼都可以利用,所以就算真的喜愛她,作為天子的景帝依舊可以利用她離間薄氏家族。甚至廢後為姬,讓她一生都悲傷棄婦之名。

他以為還有許多日子,雖然不能常常見麵,可至少她還在後宮,還與自己同在宮牆之內。他們還能看同樣的風景,見同樣的人。

長歎一聲,罷了,他這一生注定這般孤獨。注定不能同父皇一樣,與母後伉儷情深。

王皇後站在甘泉宮的宣室,聽著屋內景帝長長的歎息,心中也是百感交集,她從未想過陛下所愛之人竟是薄氏。

“皇後娘娘,可需奴婢通傳一聲?”守在門前的宮娥屈膝低聲詢問。

王娡搖搖頭,想了想道:“莫要告訴陛下本宮來過。”

好在她這次前來的儀仗並不多,遂未驚動陛下,否則少不得惹了陛下堵心。得了那宮娥的應答,王娡才帶了常在身邊伺候的人離去。天子情誼啊,她雖羨慕,但也知那是可遇不可求的。如今陛下願意給自己榮耀和臉麵,那自己也沒必要在爭奪所謂的帝/寵/,畢竟相較於男人的/寵/愛,權勢和那條通天之路才是最重要的。

隨後四月,大旱,竇太後同朝臣商議,最終下令禁酤酒,以此減少糧食浪費。同年,丞相周亞夫仗權勢官位讓朝臣見之跪拜,太子稟明天子,以為此是不尊禮數,有違規矩不堪當朝臣之表率。後匈奴數掠擾漢地,景帝命中尉魏不害率車騎、材官駐紮於代、高柳等地,為備抵抗匈奴。未過幾月,匈奴部落叛亂內訌,王子於單率部屬降漢。景帝欲要將王子於單等五人封侯,周亞夫以丞相之位勸阻,景帝言之迂腐不堪重用。周亞夫一怒托病辭官,景帝本就有意罷其官職,以約束周亞夫。遂當下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