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子
“娘娘,醒來該吃藥了。”
她醒來第一眼就見婢女手裏捧著一碗黑漆漆的湯藥立在床沿,那表情依舊是中規中矩。
睡了也不知多少天,頭昏昏沉沉的,就像是外麵煙雨朦朧的天氣。
她乏力的支起身體,麵向婢女詢問道“這是中午了嗎?”聲音懶倦帶著病音。
“回娘娘,現如今已經是午食一刻。”
她點了點頭沒有回應,以往這個時候挽絮宮是最熱鬧的,皇上會經常來看望她,可就在不久她剛痛失了孩兒,皇上又因為事務繁忙抽不開身,如今,已有半個多月沒來這挽絮宮了。
空洞的眼神飄向香爐,裏麵熏香燃盡,衣架上還在掛著她的皇後宮裝,病榻在臥許久,怕是連宮裝上都要落上一層灰了吧?
桌上冷下的茶水沒有帶走半分的冷氣,如今才剛立冬,天氣已經寒冷到讓人如墜冰窖了。
接過婢女手中熱熱的湯藥,她仰頭一飲而盡,從開始的一喝就吐到現在的麻木,她早已感覺不到這藥有多苦。沒落的眼光落在手腕那隻雪白的玉鐲上,這是她兩個月前剛登基為後的那日他親手戴在自己手腕上的。
好在,明淵還是記掛她的。
手指撫摸著玉鐲,她在心裏默默地安慰自己。
6“明月,我累了,你退下吧。”
婢女:“是。”
她輕輕躺在被褥中,安靜地毫無一點聲響,這與她之前容光煥發的樣子大相徑庭。婢女許是見她真的睡著了,因而合上門的那一刻,對著外麵的婢女竊竊私語起來。
“這挽絮宮一點也不像是皇後住的,而裏麵的那位更不像是中宮之主。”
“你才剛來,知道什麼?裏麵那位之前可是嬌蠻的皇後,不過是因為太後將她關進了芷秀宮的地方,因為不小心掉了孩子才會這樣的。”
“天哪!怎麼會這樣?”
“誰讓太後對她不待見?皇上這不也因此為她疏遠了?天天去那皇貴妃那裏。”
“皇貴妃?我隻聽說過皇貴妃是太後的外甥女。”
“沒錯,所以這就是太後不待見皇後得原因,可憐啊,這皇後真是命苦,娘家剛剛被一場大火燒毀,聽說還是死無全屍,咱這皇後啊如今又是這幅病秧子,唉……。”
房間裏昏暗無比,混合著淅淅瀝瀝的雨聲傳進了床上人的耳中。
被角被手指揉搓的毫無一點整合的邊際,顫抖的雙肩和若隱若泣的聲音混著房間的餘香被外麵的電閃雷鳴照亮。
夜晚雷鳴稍息,雨勢漸收,一輛宮廷的馬車穿梭在無人的巷口,最終在一片廢墟下停了下來。
她打著雨傘晃悠悠的下了馬車,望著眼前一片廢墟荒蕪,顫抖的指尖下雨傘被風刮落,鮮豔的宮裝被打濕,腳下踩著瓦礫,眼中死灰一片,這就是京城有名望的鴻侯府,如今卻成為了廢墟一堆。
就在她絕望的望著眼前一切時,腳下突然被石塊絆倒,隻見她的視線落在了瓦礫隱沒的一支斷箭上,箭頭奇怪地標識是她第一次見。
就在她無聲的痛哭的時候突然身後傳來熟悉的呼喚“鴻孽!”
緊接著她被拉進一個懷裏,淚眼迷蒙的睜開眼看向來人,她一把推開了對方“為什麼要隱瞞?”
嘶聲裂肺的質問聲中透著顫抖。
洛明淵俊美的臉上依舊是那種讓人感到冰冷的表情。
沉默是深怨的催熟劑,二人之間再無他話。她像是一個木偶一般被洛明淵帶回了宮裏。
“沒有朕的允許,不許皇後出入宮殿半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