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在變,可我覺得一切都沒有變。我多麼希望這是一場夢,夢醒後可以變回原樣。可怕的是當我發現這是一場夢時,我怎麼也跳不出。難道我注定一生隻能生活在夢裏。“我不要這樣。”我常常這樣喊道。但回答我的除了黑暗還是黑暗,我痛苦的知道,我什麼也沒有。
——《四公子·月》手劄
天還沒有大亮,但冰涯山上的雪已經把天映的朦朦亮了,冰涯這個地方四季永遠是寒冷的,再加上連月不間斷的大雪,使這個地方變的非常不適宜人居住。方圓百裏內也就隻有冰涯山下的落雪莊上住著五十多戶人家,這些人不知因何原因住在這個貧瘠的地方,每日裏以打獵為生。由於遠離大的城鎮,除了為糧食發愁外,倒也過得逍遙自在。
這天,已經有人家為了一天的生計開始早起了,這裏的人們一般是天還暗黑的時候去山上安置陷阱,等到天放亮時,再準備弓矢去打獵。這已經是他們幾百年來形成的習慣了,這個習慣是他們的父輩智慧的結晶。
冰涯山上已經有不少人在急匆匆忙活著埋陷阱了,隻有村裏的老陳還在樂嗬嗬的喝著自家釀的酒,來回的在山上走動著,看看這裏,看看那裏。要說老陳那是一點不急,他雖說在打獵的行當中排不上號,但安置陷阱他如果說是第二、沒人敢認第一。本來陷阱逮住的都是些小動物,就算再多,也比不上人家打一隻大的野獸來錢。偏偏現在市鎮上不知怎麼回事,雪狐狸奇貴。價錢是一隻大型野獸的一倍。所以現在隻要是打獵的莫不想以雪狐狸為目標,但雪狐狸生性狡猾,要獵到它非常困難。這就導致很多人幾天的功夫白費也無法捉住一隻。老陳不知用了什麼辦法幾乎每天在陷阱裏都能捉住一隻,這讓同一村莊的人眼紅的不得了。
同莊的人早想問他逮住雪狐狸的秘訣,之所以遲遲沒有問,一是不好開口,二是沒有機會。這時,同莊的人看他樂嗬嗬的無甚事,就想要問他一下逮雪狐狸的訣竅。於是,隻聽一人叫道:“老陳,聽說你的陷阱裏昨天又抓住了一隻雪狐狸,現在的狐狸越來越狡猾了,不好抓啊!你可真有本事,怎麼抓到的,怎麼樣,不教兄弟幾招。”由於天氣過於寒冷,獵戶張老漢每說一個字口中吐出一團團白氣。旁邊的獵戶們聽到後,都放下了手中的活。靠了過來,齊聲附和。
老陳從腰帶上解開一葫蘆酒,先喝了一口,然後把酒仍給了眾獵戶,然後一抹嘴巴。笑道:“這沒什麼,狐狸再狡猾,也有弱點不是。大家都知道下陷阱首重隱蔽。我則相反,每次把陷阱都下在明處,雪狐狸看到後,知道這麼明顯的陷阱肯定是為了引誘它的。而在陷阱的旁邊,我會用細鐵絲拴上一隻活著的兔子。那麼,雪狐狸雖明知是陷阱,但為了吃到那隻活兔,一定不肯離開,而是在旁邊仔細的觀察,想要找到一個既不冒險,又能吃到兔子的方法。隻要它不走就好辦,那綁在陷阱處的兔子見雪狐狸不走,必定會感到自身的危機,想要掙脫而去。而我在設置陷阱時,故意把綁兔子的細絲係的很鬆,隻要兔子掙脫,細絲就會鬆掉。兔子在沒有細絲的拘束下,會往與雪狐狸相反的方向奔跑。此時,守候在旁邊的雪狐狸一見兔子掙脫而去,又離開了陷阱的範圍,肯定會飛撲而去。這時,那條鬆掉的細絲就會起作用,因為細絲一斷,細絲另一頭的鐵籠就會從天而降,雪狐狸這時就真是插翅也難飛了。”
老陳毫不藏私的講了出來,其他獵戶有不懂的,他再詳細講解。隻到所有的獵戶們都聽懂了,他才把葫蘆拿到嘴邊,大口的喝了一口酒。
張老漢則和大家連連感謝,不住的誇老陳聰明。竟然想出這麼個好辦法來,以後發財了必定忘不掉老陳的這份相告恩情。
誰知老陳卻長歎一聲道:“你們千萬別誇我,我是無論如何也想不出這種辦法的,在我們莊上能想出這辦法的除了他還有誰!”
老陳話一出口,所有人頓時沉默了起來,一起望著冰涯山的最高處,深深的望著,仿佛想望到點什麼,但是除了一片白還是白。
“欸……,我半年前帶兒子去讓他取名字的時候,他的頭發已經全白了。”不知是那位獵戶誰先起的頭。
“我上次去給我娘五年來欠下的診金時,他還是沒有要。盡管他過得仍是那麼苦……”
“我對不起他,我三年前被熊咬傷時,家人抬我上山找他療傷。到後才想起他的病是那日發作,當時我趕快讓家人把我抬回去。可他堅持拖著病懨懨的身體堅持給我療傷,後來我才知道他那次病情加重後,變為一年發作兩次。”一個獵戶已經哭了出來。